李修常原本是個廚子,現在成了武夫,不出意外的話,即將成為一名修仙者。
「我走了,師父。」
李修常揮一揮衣袖,作別南山武館的老拳師。
「阿常,將來你成了仙,可莫要忘了為師。」
老拳師砸吧了一口大旱菸,頓了頓,又忍不住道:「要是那仙門不收你南山武館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死老頭,就不能盼我點好?
李修常腹誹一句,腳步卻更加堅定了。
這南山武館,他是不可能回來了,重活一世,還是修仙世界,他無論如何也得修仙啊!
李修常是個穿越者,他上輩子叫李修,這輩子叫李常,穿越過來之後,他一琢磨,將兩世名字合二為一,給自己取了個新名字「李修常」。
新名字,寓意全新的開始。
李修常腳步輕快,每一步都仿佛邁向仙途,直奔白雲城城主府而去。
今天是仙塵宗的仙人來白雲城收徒的日子,所有八歲以上,十八歲以下的少男少女都可以去城主府測試資質。
資質尚可的,便能跟隨仙人進入仙門修行。
李修常還差幾個月年滿十八歲,算是踩在了門檻上。
大於十八歲的,徹底失去娘胎裡帶下來的一縷先天之氣,起步艱難,將來成就有限。
小於八歲的仙人也不想帶娃!
當然了,歲數限制並不絕對,若真是天資橫溢,仙雲罩頂的,甭管你是八個月還是八十歲,都收!
這裡的八個月可不是指出生八個月,而是指懷胎八月。
有傳聞某些得天眷顧的氣運之子,在娘胎里便能引來天地異象,待到臨盆時,一群仙人守在產房外搶著收徒。
不過這些和李修常無關,他只求自己能順利拜入仙門即可,對資質並無太大期望。
「『凡人流』開局也問題不大,畢竟我有掛,只要能踏入仙途,起步低一點無所謂。」他心中暗忖道。
李修常來到城主府門前時,發現這裡早就排了長長的隊,他只得站在了隊伍的最末尾,心中倒也不急不躁。
半年都等過來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早在大半年前,李修常打聽到這白雲城有仙塵宗的仙人收徒,便辭了廚子的工作,從家鄉小鎮不遠千里趕了過來。
到了白雲城才知道,距離仙人收徒的日子還有半年之久。
來都來了,這半年當然也不能幹等著,最後拜入了南山武館,準備學些武藝。
剛開始南山武館是不要他的,嫌他年紀大,錯過了打熬根骨的好時機。
直到他自懷中掏出兩錠沉甸甸的銀子之後,武館裡年紀最大的老拳師才收了他,且對他比對自己親兒子還親。
親兒子未必能養老,不過李修常給的銀子能!
李修常決定習武,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上輩子看的凡人流修仙小說里,總有什麼練武先天高手等同於練氣修士之類的設定,便想著以後萬一要與人鬥法,也能加幾分戰力。
可練了之後才知道,小說里都是騙人的!
兩個月前,號稱打遍白雲城無敵手的南山武館館主,在城外踏青時遭野豬拱了,到現在還下不了床。
不過話說回來,李修常覺得自己讀過的那些修仙小說中也是有可取之處的,比如其中提倡的「苟道修仙」、「穩健修仙」就甚合他意。
他將來闖蕩修仙界,也打算奉行苟道,穩字當頭。
李修常排隊沒多久,前面的隊伍不見縮短多少,他身後倒是又排了一條長龍。
因隊伍過長,他也看不到前方的情況,只見每隔一會兒便會有一個垂頭喪氣的少男少女從城主府走出,而隊伍也會隨之前進一步。
李修常從朝陽初升一直排到日上三竿,總算是一隻腳邁進了城主府大院內,也總算能看清那「仙人」長什麼模樣。
不是他想像中仙風道骨,鶴髮童顏的老者,而是個看起來很精神的年輕人,似乎歲數也不比他大多少。
而且一點也不高冷,和和氣氣,對誰都是一副笑臉。
李修常倒也不意外,他知道「仙人」只是普通凡人對修仙者的敬稱而已,這位年輕仙人可能只是仙塵宗一個略有資歷的弟子。
李修常的注意力很快被下一個測試資質的孩童吸引。
年輕仙人身前的几案上擺放著一塊拳頭大小,圓溜溜白蒙蒙的石頭,正是用來測試資質的道具。
那孩童約莫八九歲的樣子,在年輕仙人的指導下有些拘謹地雙手捧過白色圓石,放在肚臍下三寸的位置。
下一秒,那白色圓石微微發亮,可隨即沉寂,再無半點動靜。
年輕仙人搖了搖頭:「靈竅未開。」
那孩童頓時眸光黯淡,垂頭喪氣地放下圓石,年輕仙人見狀竟然還俯身寬慰了兩句。
「這仙人倒是平易近人,不過難怪這隊伍排得這麼慢。」李修常心中吐槽。
好在他前面也沒多少人了,至於他身後那一長串,怕是要排到明天去。
這測試資質的過程,李修常看得不甚明白,也不知那「靈竅」是何物,因此繼續觀察著。
沒過多久,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捧起圓石,只見圓石微微亮起,隨後光芒越盛,注入一股白色氣流進入少女腹部。
少女輕哼一聲,眉頭微蹙,一息之後,白色氣流停止注入。
緊接著,圓石上方緩緩升起一道氣柱,升到兩寸多高便止住了。
「不錯!」年輕仙人頷首,「中等資質,可入外門。」
周圍響起一片譁然,這半天時間,可總算是出了一個有靈竅的!
圍觀之人看向那少女的目光中,都帶著艷羨之色,少女自己也滿臉欣喜,被城主府中下人迎著進入了府內。
「嘁!不過區區中品靈竅而已,還是勉強達到,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這聲音不大,但李修常卻恰好聽到了,因為說話之人在他前面排隊,跟他中間只隔了兩人。
李修常打量那人,見是個身高體胖的華服少年,看其穿著便知道應該家世不錯,而且似乎對這靈竅測試頗為了解。
李修常略一沉吟,探頭請教道:「這位道友,不知這靈竅究竟為何物,又是如何區分好壞?」
那華服少年原本臉上浮現不耐之色,但聽李修常稱呼他一聲「道友」,頓時笑了起來。
被這麼一稱呼,好似他也已成了騰雲駕霧的修仙之人,樂道:「你這人說話倒是有趣,這問題也算是問對人了,道爺我今天心情好,便與你說道說道。」
他前前後後好幾人聽他這麼一說,都將目光投過來,耳朵也豎了起來。
華服少年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得意開口道:「那用來測試資質的圓石名為竅石,是專門煉製出來檢測靈竅的法器,一靠近靈竅,便會注入一道靈氣進入靈竅之中,有靈竅才能吸納天地靈氣入丹田中,無靈竅便無法修行。」
「那竅石上升起的氣柱又代表什麼?」有人代李修常問了他想問的。
「靈竅自然也有三六九等,上品靈竅與靈氣親和度高,吸納靈氣速度快,下品靈竅吸納靈氣速度慢,那竅石就是根據一息時間靈竅吸納靈氣的多少,來判斷靈竅資質。
「一息時間,靈竅吸收了多少靈氣,竅石便會將等量靈氣凝聚成氣柱浮現於上方,氣柱不到兩寸,便是下品靈竅;氣柱超過兩寸,不到四寸,便是中品靈竅;超過四寸,那就是上品靈竅!」
原來如此李修常只盼自己有靈竅,能修行便成,對靈竅資質倒是不奢望有多好。
卻聽那華服少年繼續賣弄道:「下品靈竅,入了仙塵宗只能成為記名弟子,這記名弟子又被稱為雜役弟子,劈柴挑水,鋤地澆田,這些雜活都要干。每天從巳時起,到亥時止,一天要勞作六個時辰,中間只有半個時辰的吃飯時間,每一旬可休息一日。」
李修常聽得身軀一顫,勾起了他前世某些不太美好的回憶。
這「福報」他這輩子無福消受,還是留給別人吧。
李修常立刻上調了自己的心理預期:有個中品靈竅就成,他不想做雜役弟子。
「那中品靈竅和上品靈竅呢?能成為什么弟子,待遇如何?」有人問道。
「中品靈竅可入仙塵宗外門,成為外門弟子,上品靈竅可成為內門弟子。」
華服少年隨意答了一句,卻沒有具體說外門弟子和內門弟子的職責與待遇,也不知道是懶得說,還是他也不清楚。
李修常猜他應該是不知道,不然以他愛賣弄的性子,肯定是嘴巴兜不住的。
但他還是捧了一句:「道友見識廣博,讓人佩服。」
華服少年哈哈一笑,還是覺得李修常最順眼,說話又好聽,他看似謙虛道:
「哪裡哪裡,不過是家中有長輩在仙塵宗修行而已。」
「原來道友出身仙門世家,失敬,失敬。」李修常不要錢的吹捧多多的來,在修仙界要與人為善,結好人緣。
李修常心中有數,華服少年對雜役弟子的職責一清二楚,對外門和內門弟子的待遇卻不甚清楚,他家中那位長輩只怕也是雜役弟子。
很快,輪到那華服少年上前測試資質,只聽周圍一陣驚呼,華服少年手中竅石上升起四寸多高的氣柱!
上品靈竅!
華服少年臉上只有得意,未見驚喜,明顯是早就知道結果。
年輕仙人滿臉真誠笑意:「恭喜師弟,上品靈竅,有望成為我仙塵宗內門弟子。」
華服少年在年輕仙人面前倒是謙遜有禮,拱手道:「在下龐緣福,不知前輩怎麼稱呼?」
年輕仙人溫和道:「我叫宋玉,比你早入門幾十年,你稱呼一聲『宋師兄』即可。」
兩人客套了幾句,華服少年龐緣福挺著圓滾滾的肚子進了城主府內。
資質測試還在繼續,李修常前面兩人不出意外都沒有靈竅,很快就輪到他了。
李修常不免心中有些緊張起來,他走到几案前站定,先是對宋玉行了一禮,這才拿起竅石,貼近自己肚臍下三寸,也就是丹田位置。
竅石亮起光芒,隨後李修常感覺小腹一暖,低頭看去,一股氣流自竅石注入他丹田中。
還好,有靈竅李修常鬆了口氣。
接下來便看靈竅資質了。
一息之後,竅石停止靈氣注入,不過李修常仍感覺自己腹部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他目不轉睛,死死盯著手中竅石,直到竅石上方緩緩升起一道氣柱。
氣柱迅速突破了一寸高,繼續攀升。
可在漲到一寸半時,似乎快要力竭了,漲勢明顯慢了下來。
看這樣子,應是破不了兩寸,意味著李修常只是下品靈竅,拜入仙塵宗也只能享福報。
但就在這時,那氣柱不知從哪裡借了一股力來,猛地往上一竄,又漲了一寸!
氣柱兩寸半,中等資質,可入外門!
「不錯,中品靈竅,可成為我仙塵宗外門弟子。」
宋玉接過竅石,在手中翻來覆去打量了一遍,又放到了桌上,心道這竅石恐怕用得久了,有些反應不靈敏了。
李修常見狀鬆了口氣,瞥了一眼自己視野左下角一串只有他能看見的數字。
那裡原本顯示的數字「2.13」,在氣柱長高一寸之後,變成了「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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