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鳴人和煉獄杏壽郎同時閉上眼垂下頭去,左助頓時就不知所措了。
「義勇,這是怎麼回事啊?」
鳴人體表那暗澹的紅光正在進一步消退,反之,杏壽郎身上的光芒則越來越亮,很快兩個人便沒有了區別,就像是什麼閃爍警戒信號的危險品,正在從鳴人的身體裡轉移到杏壽郎的身上。
雖然不了解內情,但左助知道自己最好別靠近,沾上那不祥的東西,還不定會發生什麼呢。
「安靜些。」
義勇沖他按了按手後,目光死死地釘在看似昏厥的兩人身上。
在他的視野中,鳴人和杏壽郎更像是同為一體,彼此的查卡拉經絡,彷佛通過相握的手臂天然的接通了一般。
這就使得,無論是紅色能量侵入杏壽郎,還是杏壽郎自己的查克拉,沿著對方侵入的路徑追朔回鳴人的體內,都沒有遭遇半點阻礙,順利的就像是在同一個人的身體中進行這一切。
此時,他們兩人就像是一個u形管的兩端。
無論鳴人體內那股紅色能量溢出多少來,杏壽郎都會直接分流一半,這才沒有發生類似上次鳴人發怒時的事情,自然也就不會被外人覺察到這裡的不妙。
與此同時,封印九尾的空間之內。
九尾不敢相信,自己的能量不僅沒能侵蝕這個小鬼的身體,反而被他堂而皇之的吸收了!
這傢伙吸收了還不算,居然敢順著入侵的路徑找了回來,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大膽的舉動讓九尾不禁勃然大怒,大聲質問道:「說!你究竟是誰?!
!」
在尾獸有意抗拒的情況下,不是誰都能吸收它們的查克拉的。
哪怕這小鬼頭髮帶著一點紅也不可能!就算是鳴人,一旦情緒與九尾共鳴,一樣會受到他的查克拉影響,可偏偏眼前這傢伙,明明是第一次接觸尾獸查克拉,卻一點事兒都沒有,就這麼安然無恙地站在他面前。
還有這小鬼的查克拉的給他的感覺……
雖然比鳴人多了一些東西,但相似度卻高的出奇,否則他的查克拉,怎麼可能隨便在另一個人的經絡里運行?
除非是血脈相連,而且極其親近,比父母更甚!
但九尾確定,旋渦鳴人,從還是個細胞開始就是一個人了。
【所以,這傢伙究竟是誰?!】
「喔!何等威風的體型啊!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厲害的存在!」
杏壽郎走到牢籠之前,絲毫沒有被那雙瞪得血紅的眸子嚇到,反而帶著欣賞的目光大聲稱讚。
「每走近你一步,我的生存本能都勸我快點跑!這麼多年來,我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
可回應他的,是九尾的片刻沉默。
這和九尾預設的任何一種場景,都不太一樣。
上來先夸它兩句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我不僅沒覺得高興,反而覺得屈辱。】
畢竟九尾上次被誇的時候,還是被某個傢伙掐住脖子動彈不得,耳朵里只傳來一句「九尾,你太強了」,隨後一隻大手按在它腦門上,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此外,它怎麼覺得眼前這傢伙不僅沒害怕,反而還很興奮,就像它小時候在野外遇見什麼珍惜動物似的。
「我知道你有很多有問題想問我,可我也有很多問題想問你!」
杏壽郎見這隻小山般巨大的狐狸沒有回答,來到牢籠的縫隙處站好,目光炯炯地仰視著對方。
「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這樣才公平!不過既然你先問了我是誰,我就先回答了!我是煉獄杏壽郎,才剛剛來到這個村子半個月,請多多指教!」
「這種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九尾裂開嘴,露出猙獰的牙床,「我問的是,你這傢伙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能跑到這裡來?!」
從鳴人一次看到杏壽郎時,九尾就知道這個人的存在了。
當它發現這傢伙結合了旋渦久辛奈和波風水門兩個人的發色,它當時就覺得不妙。
等到杏壽郎的查克拉和旋渦鳴人遙遙呼應時,也是他溢出能量打斷了這種聯繫。
好在鳴人因為義勇自我介紹被擾亂的事,也不怎麼喜歡杏壽郎,兩人就沒有接觸過。
直到兩個小時前,兩人距離過近時,他想做什麼都無濟於事了!
「這就是另外兩個問題了!但按照約定,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再說!」
杏壽郎不為所動,一副要按照規矩辦的意思。
九尾在觀察他的時候,他也一樣在觀察九尾。他也聽明白了,鳴人知道的事,九尾都有辦法知道。
「老夫什麼時候答應過你要玩這種幼稚無聊的蠢遊戲!」
九尾仰起頭,睥睨地看向他,語帶威脅地說道:「看到你這頭髮我就犯噁心!快滾,不然我就殺了你!」
說著,它伸出利爪,從門縫中探出,和牢籠碰撞時擦出一大片火星,但卻沒能耐其分毫。
杏壽郎沒有刺激對方,而是打量著牢籠正中的旋渦門鎖和上方的封印,推測著這東西的用處。
「每個生命都有不同的愛好!你不喜歡我也沒有關係,你也不是第一個討厭我的存在!但是我卻很喜歡你這火焰一樣的毛色!看起來就讓人警醒和振奮!可只有我一個人能看到你的樣子,未免有些可惜了!」
「哼!」
九尾已經忘記了,有多少年沒人誇獎過它的外表了,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它身後的尾巴輕輕的掃動著,「就算你這樣奉承我,也沒有什麼用處!你們人類都是一樣的禍害!我看待你們的方式,和你們看待我的方式,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不過看在你還有些眼光的份上,再提醒你一句,快點給我滾出這個地方!不然我就真不客氣了!」
可令九尾意外的是,杏壽郎不退反進,身體已經來到了他指甲能夠到的地方。
九尾的眼睛眯了起來。
一方面是因為被挑釁所以感到氣憤;另一方面,他能感覺得到,這小鬼對他沒有惡意。
走到這個位置後,杏壽郎便停了下來,朗聲說道:「我理解你不喜歡被人打擾!但我不過是一個查克拉構成的意識體!你殺了我,不過是消滅了我的一部分查克拉!可休息一會兒,我還是會回到這裡,但你卻哪裡也去不了!」
這次可是直直地戳到了九尾的痛處了,它下意識皺起了鼻子,哪怕知道沒用也想乾脆消滅掉對方,但杏壽郎的話還沒說完。
「既然你這麼討厭我,那為了防止以後再見到我,難道不應該趁著第一次見面,乾脆就直接解答我的疑惑嗎?!」
「油嘴滑舌的小鬼!」
九尾罵了一句後,反而改變了蹲坐的姿勢,微微趴了下來。
「不過你可以別以為靠這種手段就能威脅老夫。跟你玩這種傻兮兮的遊戲,純粹是因為我很無聊,你聽明白了嗎?」
《大明第一臣》
「完全明白!」杏壽郎滿意地笑了。
這可比他在陰間去地獄裡「看望」鬼舞辻無慘的時候順利多了。
正如義勇描述的那樣,論起混亂暴虐的感覺,這隻狐狸要更甚一籌。但只論給人邪惡的印象,它還不到鬼舞辻無慘的十分之一。
面對這麼強大的生物,只要能夠交流,就已經是一件好事了。
「那麼,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這就要開始了!」
九尾彈出指甲撞了一下鐵欄,表示同意,心中卻猜測這傢伙會問些什麼。
「我已經介紹過自己了!」
煉獄杏壽郎提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嗎?你這麼高大,就算是名字也應該很有氣勢吧!」
「換個問題。」
九尾沒有動彈,但語氣煩躁的很明顯,「我的名字是很有氣勢,不過區區人類小鬼,可沒資格知道我的名字!」
「好!既然你不願意說就算了!那大家說得那個,六年前毀掉村子的『九尾妖狐』,就是你嗎?」
杏壽郎沒有強行追問,還是換了一個問法。
「剛來這地方就知道了這種事嗎?」
九尾倨傲地抬起頭,似乎是在誇耀自己的力量。
「若你說的,是讓這個村子裡的螞蟻們誰也睡不著,整天擔驚受怕的九尾妖狐,那就是我不錯了。沒有乾脆把這個村子夷為平地,把這些禍害通通踩死,真是遺憾得讓我難過。」
杏壽郎聽了後,暫時沉默下來。
義勇的猜測是正確的。鳴人,正是九尾妖狐的容器。
從這傢伙的充滿怨恨的口氣來看,他破壞這個村子,不是為了破壞而破壞,而是為了報復。
恐怕,這怪物並不是村子裡人說得那樣,是「天然邪惡」的東西,而是另有隱情。
「我問完了!到你了!」杏壽郎伸手示意。
九尾想了一會兒,「你和旋渦鳴人,究竟是什麼關係?」
「我們是今天才正式結識的,此前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我問得不是這個!」
九尾呲牙怒吼一聲,「我是問,你們血脈上的聯繫是怎麼回事?否則你憑什麼能在他的身體裡運行自己的查克拉,還直接到找到這裡來?」
接著它又狠狠地補充一句,「不要企圖騙我!但凡你有一點點惡意,都不會逃過我的感知!」
說完,它凝神等待著杏壽郎的回答。
一方面是好奇心作祟,一方也是為了以後的安寧考慮。
「那我就實話實說!這一點世上恐怕沒有人能解釋我和他的這層關係,只有神明可以!」
杏壽郎想到了義勇所說的『腦海里的聲音』,便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按我的理解,這是上天安排給我的責任!讓我通過這樣的方式遇到了鳴人,也遇到了你!」
【神明?】
九尾心中泛起一個圈圈眼睛的面孔。
老實講,要是把面前這個小鬼那奇怪的眼睛換個配色,好像是有一點……
九尾輕輕晃了晃頭,驅散了那些離譜的想法。
「說了半天,一點實質性的東西都沒有告訴我!」
「那你就想辦法提個好問題,以你的智慧應該不是難事!狐狸先生!這回又該我了!而且是兩個問題!」
杏壽郎問道:「村子裡傳言六年前你就被殺死了,為什麼又會出現在鳴人的身體之中?這是你的身體,還是殘缺的魂魄之類的東西?」
「居然是個什麼都不懂得小鬼啊。」
九尾諷刺了一句,「連這都不清楚,我就好心地告訴你一句,你們人類口中的尾獸,本質上就是巨量的查克拉!我們是沒辦法被真正消滅的,想要控制我們,只有像這樣子,用重重封印將我們關起來。」
「我們」二字,宛如一道鍾錘砸進了杏壽郎的腦袋。
【不止一隻……而且無法被消滅?】
「至於這小鬼,他只是個可恨又可憐的容器。像你這樣擁有大量查克拉,能夠源源不斷給封印提供能量的人,很容易和他成為一樣的『人柱力』。我奉勸你一句,要是不想和他有一樣的遭遇,就趁早找機會從這個地方離開吧。」
九尾看似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要是外面那小鬼出了什麼意外,要把我換到這傢伙身體裡,恐怕和在那個女人體內也沒什麼區別了。】
新的名詞湧入了杏壽郎的腦海之中,更多的問題自然就產生了。就這樣,一人一狐,你一言、我一語的交流了起來。
只是九尾從杏壽郎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小鬼身上,得到的信息十分有限。
好在杏壽郎很會講故事,又把自己在川之國的經歷講了一遍,而他則從九尾這裡,搜羅到了海量的關於尾獸的信息,只是生僻的名詞太多,他一時沒法理清其中真正的意思。
但有一點很明白了——
在九尾的敘述里,無論是它,還是鳴人,都是村子儲備的武器!而且像它這樣的存在,還有八隻。
只是按他的描述,其他的尾獸都弱的離譜,因此更容易被人捕捉。
這也是他對人類滿腹怨恨的真正原因。
許久之後,九尾似乎有所感應地抬起頭,看向一個方向。
「下一個問題,又到我了!」
杏壽郎問道,「為什麼四代火影臨死前,要把你封印在一個嬰兒身上?!」
只是查克拉多的話,根據他自己的感知,很多人都符合這個標準吧。
九尾沉吟了一會兒,用指甲點了點身下的水面,試探地說道:「你進來的話,我就告訴你?怎麼樣,你敢嗎?」
「沒有問題!越強大的生物,越會尊重自己的承諾!我完全可以信任你!」
杏壽郎倒是對九尾毫不設防的模樣,沒有任何遲疑,大搖大擺地跨過欄杆,走到了九尾面前,「還請你回答這個問題吧!」
九尾看著近在遲尺的身影,眼中倒閃過一絲欣賞來,也終於認真地打量起了他。
不只是這小鬼膽量奇大,還因為自始至終,對方始終對它禮貌有加,而且從頭到尾,都沒有其他人類那種深深的惡意——沒有恐懼、沒有憎恨,反而相當寬容地聽了它身為尾獸的說辭。
難怪能夠完全不受尾獸的查克拉的影響,因為他們兩個在情緒上,實在是無法產生一點兒共鳴,充滿怨氣的尾獸查克拉便找不到他心裡的漏洞。
不過,既然他無礙地吸收了自己的查克拉,九尾也就有辦法,通過那一部分查克拉,去觀察這個奇怪的人小鬼了。
「老夫說過的事,也一定會做到。」
九尾前一秒還正常地說著話,但下一秒卻突然暴起,揚起利爪,在狹小的空間之中掀起恐怖的風暴,狠狠地朝著杏壽郎撕扯而去。
「不過下次回答你,也不算打破這個承諾!」
眼前的杏壽郎不過是小小的一團查克拉,強行擋住一爪,已經驚得九尾說不出話來。
但隨後,九尾的一條尾巴,立刻從身後絞殺而來,將抵住利爪動彈不得的杏壽郎,攪成一團晶瑩的查克拉碎片。
至此,空間再度恢復到只有九尾自己一個人的模樣,那個能和它相提並論的聲音不再迴蕩。
九尾卻有些無聊地趴下來,嘴裡卻不爽地都囔著:「該死的老東西,偏偏這個找上門來……不過,我倒要看看,你打算對這個小鬼說些什麼……」
外界。
杏壽郎和鳴人身上的紅光同時熄滅的瞬間,兩人便同時醒轉過來。左助的臉色這才多雲轉晴,趕忙走到旁邊去,看得義勇有些奇怪。
「我完全沒關係!」
杏壽郎衝著左助搖了搖頭,隨後看向對面沉默不語的鳴人,「鳴人!我知道你有許多疑惑,但我自己尚未弄清楚之前,什麼也沒法準確地告訴你!不過,等我問清楚一切的那天,會跟你說清楚的!」
他一醒來,就已經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已經到了宅邸的圍牆之外,正在朝正門走去。
這股力量不下於綱手,杏壽郎立刻想到了九尾突然發難的原因,此刻也沒法和義勇他們解釋什麼。
鳴人聽了後,也並沒有糾纏。
只是他忘不了之前體會杏壽郎內心時那股難以形容的溫暖和寬闊。他說不上理由,但知道自己不用動腦子也可以信任這個人就是了,因此堅定地點了點頭。
「好了,我送你們出去吧。」
杏壽郎感受著鳴人勻給他的一半的溢出的尾獸查克拉,指了指門外,「現在,我要迎接另一位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