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鼬飛地,李專員直接買了兩萬畝,全部在潁水之南。
這片地區要是李專員穿越之前,那絕對是寶地,屬於極為優質的成片耕地,大概就是在漯河跟臨潁之間,臨水的面積不大,主要是腹地廣闊,李解給的理由很充分,老子就是拿來種地的。
鄭國方面倒也沒覺得有什麼,這地方跟許國比起來,完全不能比,要是能比的話,也不至於成為「客兵」的臨時大本營,也不至於每次楚國北征,出方城就直撲這裡。
說到底,就是個前線,當然現在不算前線,但也跟楚國的不羹城離得不遠。
除了皋鼬飛地,在狼淵之南,也就是城潁,李專員還租了一片地,緊挨著鄭國的幾塊風水寶地。
租期是九十九年,鄭城子尋思著這年頭就沒見過這麼離譜的租地,他當然不知道這是吳國禽獸的惡趣味,在租期九十九的基礎上,雙方還敲定了一個條約。
那就當是吳國商隊在租界行事,受吳國法度管轄,鄭國只有監督檢舉之權。
講白了,吳國老鄉在這地界犯事兒,要不要抓怎麼抓什麼時候抓,鄭國說了不算。當然鄭國可以抗議可以督促,然後吳國方面也可以抓緊時間督辦,至於抓起來之後要不要判怎麼判什麼時候判,鄭國還是說了不算。
總之這是一個隱形的福利,至少對很多道德底線一直被擊穿的吳國牲口來說,這個人情,是他們欠江陰子的。
正常而言,只要是一個國家的統治者還有點骨氣,就不會答應這麼可笑的要求。
但鄭城子的幕僚們答應了,不僅僅是城潁大夫,連大陵尉、許田尉等等潁水東的地方豪吏也摻和其中。
沒辦法,金元開道就是這麼爽。
李專員給城潁大夫三百金,大陵尉強弓五百把,許田尉犀牛皮三十張,至於鄭城子的幕僚佐官,「大紅01」人人有份。
沖這麼豐厚的禮物,不過是一點點「治外法權」,又有什麼關係呢?和皋鼬賣地比起來,這根本就不算個啥。
李專員一度猜測這事兒是不是鄭城子不知道,但轉念一想,這大概就是鄭城子不想踩屎,所以假裝不知。
事後沒人提醒,那就最好;有人提醒,到時候再借誰的人頭一用。
反正他是被蒙蔽的嘛。
至於期間會不會有什麼人抗議,如果是貴族呢,就安撫一下;如果是富商呢,就殺了;如果是國人呢,也殺了;如果是野人呢,還是殺了。
總之,處理起來方便快捷又高效,還無損於他鄭城子的名聲。
完美!
至於說鄭城子的佐官幕僚們,尋思著這租借九十九年,你李某人是能活九十九年還是怎麼地?
指不定我們鄭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呢?
到時候還有沒有你們土鱉吳國,還未可知呢。
這想法很正常,畢竟吳國最牛逼的大王都嗝屁了,那還怕個啥?也就是野人頭子的威懾力還可以,不得不低頭,但來日方長嘛。
「老子是真沒想到能從鄭國人手頭黑來這麼多好處,太特麼廢物了吧這鄭國。國君不在家,就可以嗨成這個德性的?」
絹布蓋印的契約在手,李專員也不怕有人賴賬。
誰敢拖欠他李某人的工程款,千里萬里,也要追過去討要!
明欠我李解尾款者,雖遠必討!
偷偷地欠……那就算了,誰還沒有一個難處呢。
「阿解,這便離開鄭國?」
美嬙秀眉微蹙,提醒了一下丈夫,「阿解,賈貴尚在衛國。」
散出去的鱷人、勇夫、義士數量都不少。
不過保暖手段不錯,又自帶乾糧現金還有打手,只要不是專門往山窩窩地鑽,遇上狗蠻子部落也不愁。
李解一點都不擔心賈貴他們的安全,就算是死了……再培養一個嘛。
「無妨,阿貴吉人自有天相。」
「……」
這胡話一聽就是糊弄人的,女嬙頓時無語,心想當初「吉人自有天相」這句話,明明是說宋國「勁草」的。
相較賈貴的死活,李專員更在意那個什麼衛國公主到底死哪裡去了。特麼的明明就要路過汜水,結果一轉眼,就說是不見了?
李專員有理由懷疑他身旁出了內鬼,這衛國公主,肯定是知道他李某人極端好色,已經對她垂涎三尺,否則不可能跑得飛快。
「此來新鄭,縱有遺憾,也算是收穫頗豐啊。」
「還未恭喜阿解,能得諸侯良才數百,城潁、皋鼬良田萬畝。」
「這算什麼喜事。良才我缺嗎?良田我更不缺。這次來新鄭,收穫最大的,就是秦國公主和魏氏女良人,嘖嘖,都是絕色啊。」
說到這裡,李專員更是舔了舔嘴唇,「尤其是嬴瑩,這吹簫技術……贊!」
「……」
眼見著丈夫的表情越來越變態,美嬙頓時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阿解曾言,行百里者半於九十,此謂,末路艱難也。今有秦、晉、衛絕色各一,阿解得其二,何如行百里者半九十?!」
「……」
見小老婆這麼批評自己,李專員頓時面露愧色,很是慚愧地點了點頭,看著美嬙,「嬙說得對!這世上被我盯上的絕色,怎麼可以因為難度高,就不去追求呢?」
言罷,李解走出馬車,站在車頭喝道:「聞許人相迎衛國公主,不知公主何在?!」
跟著行路的莘莘學子們一臉懵逼,眼見著校長神色凝重走出馬車,還以為出了什麼軍政大事。
一開口,居然就是詢問有誰知道衛國公主在哪兒。
這種感覺……大概就是被人一斧子剁在胸口上,又痛,又悶。
「稟夫子!許人離散鄭國,除許國、許田之外,許人多在棐林燒炭為業。」
「噢?!」
李解眼睛一亮,他原本就是隨口一說,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學生還挺能幹的嘛。
不錯不錯。
隊伍原本是要登船的,此刻,李專員卻道:「某曾言,入我門中,當知『身體力行,知行合一』,今日李某便率諸君急行軍罷!」
「……」
「……」
抖開地圖,李專員掃了一眼,「新鄭往東,便是制田,過了制田,便是棐林!」
原本一臉鬱悶的「莘莘學子」們,看到校長突然掏出了一張地圖,頓時精神一振。
紛紛心中暗想:莫非李子當真是要歷練我等?
行軍打仗,做軍官的要是連輿圖都看不懂,那不就是個廢物?
更何況,擺明了《威王遺書》的地圖有點不一樣啊,密密麻麻的,明顯比自家的輿圖要精煉精準精細。
靠的近的學生,甚至能看到地圖上的條條框框,這種輿圖制式,根本和傳統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不僅是製圖形制的不同,連輿圖的材質,貌似是用了紙?
此次進入鄭國,「紙」是第一次出現在諸侯們的案頭,只不過很貴,都捨不得用,是當做硬通貨來賞賜用。
鄭城子給心腹幕僚的最頂級賞賜,就是江陰「紙」,其次才是「紫霄」「赤霞」。
紙很貴,對很多學生而言,別說摸了,看一眼也就差不多了,用是沒機會用的。
但是現在,看上去好像也就那麼回事兒?
有幾個已經鐵了心要在淮中城混口飯吃的,更是大膽地問身旁的鱷人。
「助教,淮中城用紙幾何?」
「衙署還是部隊?」
「部……部隊。」
新生還有點不喜歡鱷人們交流的方式,有些詞彙,也就是熟悉了,才明白過來指的什麼。
「部隊用紙……」兼職助教的鱷人想了想,然後扭頭對好奇寶寶道,「管夠。」
「管……管夠?!」
「管夠。」
「……」
一時間,新生有點搞不清楚狀況,這麼貴的玩意兒,管夠?!
然而鱷人還有一些話想要說的,比如說淮中城的隊部,還有一種草紙,是專門用來擦屁股的。
但鱷人助教大概是為了照顧新生的情緒,並沒有說出口。
「全體都有——」
突然,一聲令下。
「目標棐林,東向,跑步……走!」
並沒有披甲,輕裝跑步並不算什麼,鱷人大多都有皮甲內襯,手中兵器也沒有放棄。
負重上來說,鱷人要比新生多得多,然而即便如此,才跑了三四里,許多新生就已經氣喘吁吁,脖頸之間的血管都要爆掉一般。
有些新生又一次開始懷疑人生,明明自己在校場中跑圈一點問題都沒有,偏偏到了野外,才跑了這麼一點路,居然就跟死狗一樣?
難道,這就是身體力行,這就是知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