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陽。
成千上萬的巴人,在道路兩邊夾道歡迎,看向凶蠻軍的眼神都十分熱烈。
尤其看到洪石頭和呂義同乘一輛戰車,緩緩駛入郁陽城外的主路之時,民眾無不歡呼雀躍——
「洪將軍萬勝!」
「凶蠻軍萬歲!」
「楚國萬勝!」
同樣是進入別國的領土作戰,當初楚軍進入齊國國境的時候,那些齊國人面對楚軍,眼神還是相當複雜的——畢竟熊午良最初的赫赫凶名,就是在齊國人身上打出來的。
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
巴蜀人看著楚軍,那是發自內心地親熱!
楚國和巴蜀人之間,近百年來沒有爆發過戰爭本就沒有甚麼仇怨。
而且,在巴蜀人這些年的抗爭中,楚國實在是一副『好大哥』的形象!
且不提洪石頭身為楚國人,作為巴蜀義軍事實上的領導者,帶著巴人反抗秦人的暴政,並取得了一系列令人矚目的成果
單是這些年來,楚國給巴人義軍提供的無數援助,就足以讓所有巴蜀人心存感念了!
於是民眾夾道歡迎,以至於紛紛撲上前去、熱情地往凶蠻軍手裡塞各種吃的,包括各種果子、麵餅、蛋類、成捆的青菜,甚至還有家境富裕的,滿臉笑容地舉著酒壺
凶蠻軍好好地體驗了一波什麼叫『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不乏有潑辣的巴蜀女子,主動對著凶蠻軍將士們拋著媚眼,勾得某些沒有家室的軍士魂不守舍。
在這樣的氛圍中,凶蠻軍沿著主路,徑直來到了【郁陽】城外。
城門已然洞開——巴人義軍的幾十名將領悉數到齊,在門口列成一排,臉上都帶著燦爛得以至於很像煞比一樣的笑容。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巴人將軍們發出了小學生一樣整齊的歡呼聲。
再仔細一看,眾將無不為凶蠻軍的氣勢所震撼!
「這就是曲陽侯的部曲嘛」將軍甲深吸一口氣,滿臉震驚。
「果然名不虛傳啊!」將軍乙連連點頭。
將軍丙則是多年的老將了,算是穩坐洪石頭以下的巴人義軍第二把交椅(排除了川庸),此刻他圓睜雙眼:「這裝備!這軍紀!」
「我八萬巴人義軍加起來,恐怕都打不過這一萬精兵!」
其餘眾將也紛紛點頭。
從賣相上來看,凶蠻軍帶給人的視覺衝擊力確實是不如雙層重甲、巨盾長戈大戟武裝到牙齒的曲陽新軍的但是凶蠻軍標配的半身胸甲、寒光閃爍的制式短劍、牛皮戰靴仍然極具視覺效果。
更有甚者——凶蠻軍在行軍的時候,幾乎保持著完美的隊形,腳步聲甚至都能重疊在一起,堪稱整齊劃一。
雖然比不上後世某大國的閱兵場面,但是在這個時代,單論軍容軍貌,卻足以對任何軍隊都降維打擊!
「如此軍紀,堪稱可怖!」一眾巴人將軍都嘆為觀止。
整齊的軍容,代表著嚴苛的軍紀,也就代表著在結陣廝殺之時的紀律性,也就代表著戰鬥力!
如此精銳雄師,果然不愧是熊午良的嫡系部曲!
就算此刻的凶蠻軍戰績還不算多但,單是這副賣相,就是頂級強兵的氣象!
洪石頭笑容滿面,對著巴人義軍的眾將隆重介紹了呂義額,其實也沒有太多能說的。
畢竟就連洪石頭自己,也對呂義不算熟悉。
接下來,洪石頭又向呂義介紹了巴人義軍眾將呂義面帶微笑,逐個兒見禮。
場面非常和諧。
「咳!」恰在此時,突然傳來了一聲不合時宜的咳嗽聲。
眾人定睛一看,原來是川庸,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眾將身邊。
「你就是呂義?」還不等洪石頭介紹,川庸便冷著臉對呂義說道。
他仰著頭,用鼻孔對著呂義,模樣囂張極了!
整個兒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樣!
呂義的笑容消失了,微微皺眉,瞥向一旁的洪石頭。
洪石頭也皺起了眉毛:「呂將軍——這位便是川氏少族長川庸了。」
川庸用鼻子輕哼了一聲,也不等呂義反應過來,便甩了一根釘子出去:「凶蠻軍,凶蠻軍越國的降卒改編而來,是也不是?」
「姒驚死得巧那姒驚前腳剛死,你們投降的倒是很神速!」
「嘖!」川庸無視了呂義已經難看起來的表情,又擺起了老資格:「論投效曲陽侯我比你們還早哩!」
在呂義身後,一眾凶蠻軍將領已經眼睛噴火了!
姒驚雖然死了,但是在這支軍隊中,前者還是很有好人緣的。
川庸談論姒驚時輕佻的語氣,已經足以惹怒這些曾跟著姒驚廝殺十餘年的老部下。
此外,川庸嘲諷似的語氣,也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有脾氣火爆的凶蠻軍千夫長,已經一隻手按在了劍柄上,只等呂義一聲令下,就要將面前這個蠢貨碎屍萬段!
呂義倒是很快平靜了臉色,甚至還帶上了一絲微笑:「外將呂義,見過少族長。」
眼見呂義『低頭服軟』,川庸這才滿意地一笑,根本不給呂義面子,連哼都不哼一聲,扭頭便走。
空留一眾巴人將軍尷尬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一眾眼睛噴火的凶蠻軍將領,盯著川庸的背影,火氣沖天。
呂義淡然一笑,轉頭衝著洪石頭道:「洪將軍,我們也入城吧?」
夜幕降臨。
【郁陽】燈火明亮,城牆上的義軍軍卒一絲不苟地巡邏著——洪石頭無法給這些士卒提供熊午良嫡系部曲那樣的伙食和待遇,但是在軍紀的約束上,還是不落下風的。
凶蠻軍已經入城,在城東的空地駐紮。
此刻,凶蠻軍的駐地已經一片安靜了,只有提著燈在軍營里巡邏的一隊隊軍士,才發出輕微的腳步聲。
與之相對的——中軍幕府,燈火通明!
幕府中,洪石頭坐在主位,呂義次之,此外還有凶蠻軍的十位千夫長,也都列席在座——沒有巴人義軍的將領參加。
一位脾氣最火爆的千夫長豁然起身,咬牙切齒:「呂將軍!今天白日之時,那川庸竟敢如此辱我!」
「將軍竟能忍受?」
「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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