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個時辰的血戰搏殺!
楚軍指揮若定,亂中有序——雖然戰場形勢極度混亂,但凶蠻軍卻能在彼此配合之中,有效殺傷偽蜀軍,而保障自身的性命安全,甚至是儘量保存體力體能。
三個時辰,也就是六個小時!
劉期站在戰車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些楚人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偽蜀軍的士氣本來就是強行鼓舞起來的,眼下廝殺到了這個地步,士氣早已空前低落,作戰也變得畏手畏腳。
雖然礙於劉期『後隊斬前隊』的鐵血命令不敢後退,但偽蜀軍士卒卻也踟躕不前,圍著一個個『小陣』兜圈子更無法給楚軍的陣勢造成威脅了。
明眼人已經看得出來——凶蠻軍的陣勢,已然無法攻破!
另一邊,呂義在陣勢穩定之後,早已退到了後方,不再親自上陣拼殺——畢竟呂義不是芍虎、格速宜那種善於帶頭血戰搏殺的勇將。
長達六個小時,指望呂義一直揮著短劍戰鬥,實在不現實。
「報——」一個凶蠻軍百長來到呂義的戰車前,大聲稟報:「我部箭矢已盡!」
更多的傳令兵跑來,都如是稟報:「箭矢已盡!」
「俺也一樣!」
和重裝步兵曲陽新軍不同,凶蠻軍作為輕步兵,隨身攜帶的箭矢本就不多——每個人隨身攜帶的,僅有三十支箭而已。
對於連弩來說,僅能支持三輪齊射而已。
前線打的爽,後勤直罵娘,此之謂也。
好在洪石頭早就預料到呂義的凶蠻軍將要面對【平都】守軍的猛攻,因此額外為呂義留下了大量的箭矢再加上呂義在最初的幾輪齊射之後,便以小陣迎敵,減緩了箭矢消耗。
儘管如此,長達三個時辰的血戰,也徹底耗光了凶蠻軍的所有箭矢。
呂義點了點頭,猛然起身,大手遙遙指向劉期的戰車和那面劉字將旗:「凶蠻軍!生擒敵將出擊!」
凶蠻軍已經經歷了長時間的搏殺,雖然輪次休息,極大程度上保留了體力,甚至還能抽空吃點東西但是體力槽畢竟不是無窮無盡。在三個時辰的血戰中,他們也耗盡了最後的氣力。
但是,對面的偽蜀軍,則更加不堪!
各級凶蠻軍將官拔劍在手,擠出全身最後一點力氣,怒吼道:「呂將軍有令——全軍衝殺!」
「殺——」
「大楚萬勝!」
呂義則親自拿著鼓槌,將軍鼓打得疾風驟雨一般。
凶蠻軍全軍怒吼著,在戰鼓的鼓舞下,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沖了出來。
劉期仍站在戰車上,瘋狂地吶喊著,試圖用自己的聲音來激勵士氣!
然而,隨著傷亡人數的不斷增加,偽蜀軍的士氣已經降到了極點。
此刻凶蠻軍終於攜怒反撲偽蜀軍到底還是頂不住了!
也顧不上甚麼『後隊斬前隊』的命令了。
偽蜀軍開始大片大片地潰散很快就陷入了徹底崩盤的境地。戰場上到處都是哀嚎和慘叫聲,空氣中滿是刺鼻的血腥氣。
劉期怒吼著,舉著劍連砍了四個敗退下來的千夫長,仍然無法阻擋麾下軍隊的潰退。
偽蜀軍於是徹底崩潰,四散而逃但凶蠻軍並沒有就此作罷!
在呂義的指揮下,凶蠻軍上下擠出所有的氣力,拼死緊追不捨,不斷地擴大著戰果。
「殺!」
「殺!」
在極度的疲憊中,凶蠻軍的軍士們早已經喊啞了嗓子,喊不出更多的口號了。
偽蜀軍士卒們則哭爹喊娘如有人膽敢阻攔,這些敗兵甚至不惜拔劍相向。
劉期站在戰車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軍隊被已是強弩之末的凶蠻軍屠殺殆盡他的眼中充滿了絕望和憤怒,但卻無能為力——這場戰爭已經輸了,縱有萬般不甘,也只能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付出的代價,還不止眼前。
五萬偽蜀軍士卒的慘敗、【平都】、【陽關】相繼陷落宣告偽蜀國,亡矣!
「凶蠻軍!凶蠻軍!」劉期痛苦地閉上了雙眼:「果然凶!果然蠻啊」
戰事落定,戰場上一片死寂。
獲勝的楚軍也沒有歡呼——他們已經精疲力竭,只能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若不是胸口還一起一伏簡直與邊上的死屍一般無異。
在一隊艱難跋涉的疲憊軍士的護衛下,呂義登上了【平都】的城頭——楚軍黃底紅字的獵獵旌旗,已經遍插在城頭上。
「平都城,破了!」呂義深吸一口氣,心中卻沒有太多喜悅。
這場惡戰,打得太慘烈了!
被呂義視為珍寶的越國老卒,經此一戰,傷亡慘重其中相當一部分人,呂義甚至能一一叫出他們的名字。
痛!心在滴血!
「傳令——」呂義雖然心裡絞痛,但臉色仍然堅毅穩重:「原地休息。」
「派出傳令兵,將此地戰況立刻報予洪將軍。」
「歇息之後,埋鍋造飯,打掃戰場,收斂屍首,清點傷亡。」
夜色逐漸籠罩了【平都】,在戰場殘留的火光映照下,天空似乎被染成了一片血紅色。空氣中依然瀰漫著濃厚的血腥味,令人不寒而慄。
戰場上,散落的武器和破碎的戰旗無聲地訴說著這場慘烈的戰鬥。地上鋪滿了死者的遺體,他們的眼睛或閉或睜,仿佛在訴說著生前的不甘和絕望。
直到天黑,脫力的楚軍士卒們才勉強從地上爬起來,先吃了口熱乎飯,再打掃戰場、清點同僚的屍體。
「此戰,我軍戰死兩千餘人,輕重傷者三千餘人。」中軍司馬如是稟報道。
軍帳中的燭火微微閃動了一下包括呂義在內,所有將領的呼吸都停止了一瞬。
死傷過半!死傷過半啊!
「斬殺偽蜀士卒四萬餘人,俘虜兩千餘人!」中軍司馬繼續匯報。
一比十的戰損比。
凶蠻軍雖然死傷慘重,且指揮上存在一定的失誤但仍然充分打出了威風!
「經此一戰,再無人敢小覷我等越國舊卒也。」呂義在長時間的沉默之後,如是嘆道。
眾將默默點頭。
只是代價,太過慘痛了
「報——生俘敵將劉期,就押在下面!」恰在此時,一名軍士匆匆走進來,如是稟報道!
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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