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熊良!
這位楚國的新王,可謂楚國歷史上權力最大、最有話語權的一位大王了。
單從他的登基大典上,就能看得出這位大楚新君擁有怎樣的威勢——
一萬曲陽新軍排著整齊的陣列,聚攏在【郢都】城外,盔明甲亮,閃耀著金屬的光澤——每名士卒都歡天喜地地將身上的甲冑、手中的盾牌和劍戟擦得閃閃發光。
其中不少士卒甚至拜託了工匠反覆打磨,力求閃瞎別人的眼睛。
按照熊午良的吩咐,士卒們應該穿上羊皮襖子,用以禦寒。
畢竟天氣已經很冷了,而且登基大典繁瑣冗長整整一萬名精銳士卒充作史無前例的儀仗隊,熊午良很惦記他們會不會凍傷。
沒想到芍虎卻一挺胸,振振有詞道:「主君大王的登基大典,必定有許多外邦使節。」
「我曲陽新軍穿上羊皮襖子,看上去便沒那麼威武了。」
「大王的大典,末將力求震懾人心」眼見熊午良似乎還要再說什麼,芍虎皺著眉毛補充了一句:「我曲陽新軍將士們也作如是想。」
芍虎沒說的是——曲陽侯,啊不,新君的整編軍隊的計劃,在嫡系臣子之間已經不是個秘密了。
隴西之戰,已經暴露了楚軍尖端精銳戰力的人數不足問題——在攻城略地的進攻性作戰時,很容易因分散兵力駐守敵城、導致正面戰場上兵力不足。
後面凶蠻軍在關鍵時刻的選擇,則更堅定了熊午良對這些老派山頭兒部隊推行全面軍隊改革的決心。
在緊鑼密鼓籌劃中的軍改計劃里,凶蠻軍肯定是不復存在了。
至於曲陽新軍和驍騎軍何去何從誰也說不準。
這次登基大典,可能是曲陽新軍的無敵方陣最後一次在世人面前亮相了芍虎心念及此,心裡總免不了一陣傷感也因此更想最後再完整地展露一次麾下曲陽新軍的威武。
上午約九時許,已經沐浴齋戒了三天的熊午良身披明黃色內襯、帶有深紅色九頭鳥紋飾的楚國全套王服,腰佩平南劍,從宗廟裡走了出來整整吃了三天素,餓得頭昏眼花。
在屈原、樂毅、召滑、慎到這四大金剛的陪伴下,新君乘坐青銅軺車,在八百親兵營的護衛下,駛出郢都,視察城外的曲陽新軍方陣。
熊午良走過某個千人隊前面的時候,那個千夫長興奮得滿臉通紅,啪一下站得筆直,高舉那個千人隊的戰旗:「向!新!君!致敬——」
一千名漢子齊刷刷用右手的短矛拍打左手的盾牌,發出沉雄的『咚』聲,連拍了三下,然後一齊聲嘶力竭地喊叫起來:「君!上!萬歲!」
熊午良親切地對著那個千夫長笑了笑——曲陽新軍作為熊午良麾下征戰了十年的嫡系部曲,大部分面孔、尤其是百夫長以上的將官,熊午良都很熟悉。
「兄弟們冷不冷?」熊午良沒理會小黑的攙扶,從青銅軺車上跳下來,來到士兵們的面前,錘了錘最前排某個士卒的胸脯。
那名士卒在無數同僚羨慕嫉妒的目光注視下,快活地挺了挺胸,臉色通紅:「願為君侯願為大王效死!」
熊午良滿意地拍了拍那軍士的肩膀,索性不再乘車,而是徒步檢閱自己的親軍。
所到之處,軍士們無不興奮地站得筆直,一張張面孔順著熊午良的方向緩緩轉動。
剛才那個千人隊開了個頭——之後熊午良每路過一支千人隊,千夫長都會聲嘶力竭地吼叫著,帶領他那一千名漢子忘乎所以地歡呼——
「新!君!萬歲!」
「君上!萬勝!」
「大王萬歲!大楚萬勝!」
「願為大王效死!」
在數以萬計的郢都國人的圍觀下,曲陽新軍這支精悍的重步兵軍團,再次展示出了十足的威風——這可不是什麼花拳繡腿的儀仗隊。
這個方陣裡面的每一名士卒,都是喋血沙場的精銳老兵。
其中相當一部分老軍卒,已經跟隨著曲陽侯在戰場搏殺了近十年的時間從最初的攻越之戰到剛剛結束的靖難之役,經歷無數次戰役,戰場經驗簡直難以用言語形容。
他們竭盡全力打磨光滑的甲冑上,依稀仍可看見刀劈斧鑿留下的印痕。
如此強兵,怎能不令國人振奮?
聞風而來觀禮的萬千國人也按捺不住興奮,跟著那些軍士忘乎所以地歡呼起來尖叫聲、歡呼聲此起彼伏,每一個千人隊的呼喊聲,都能引起數萬國人的共鳴。
上午十一時許,是巫師確認的『吉時』。
熊午良登上青銅軺車,在一萬曲陽新軍的護衛下,緩緩前往【雲夢澤】北畔。
當年楚昭懷王會盟稱霸,便是在【雲夢澤】北畔——這裡是楚國歷來舉行所有大型活動、慶典的地方。滔滔雲夢澤北畔夠寬敞、夠大,茫茫水澤也夠壯觀足以滿足任何一位想追求排場的楚王的任何要求。
上千位楚國的大小貴族悉數就位——回想歷代楚王登基,似乎還從來沒把這些貴族大夫們聚得這麼齊過。
熊午良在巫師和禮官的引領下,登上早就鑄造好的高台。
放眼望去,大楚的紅黃色旌旗望不見盡頭。
在高台上,巫師圍在新君身邊,跳著某種讓人看不懂的神棍舞蹈熊午良則手持一卷鹿皮,大聲讀著上面艱澀難懂的字句——這是傳統的稟告上蒼、稟告先祖的環節。
熊午良站得很高,聲音被風吹散了,底下的人很難聽得清新君到底在說什麼。
但是這並不耽誤貴族、百官、士卒們興奮而狂熱的情緒;數以萬計聞風前來觀禮的百姓也屏住呼吸,遙遙望著高台上那個近乎看不清的黃色人影。
趕來觀禮的北方六國使者們的臉色則各自不一很難描述他們此刻的心理活動。
一番冗長的儀式之後,滿臉倦怠的新楚王在巫師們的簇擁下,從高台上走了下來。早就在底下等候的楚國官員、貴族們迫不及待地湧上去,爭相表達著對大王的忠心。
熊午良瞥了一眼邊上臉色複雜的六國特使,對著司職大典的太師召滑微微一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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