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出兵參戰,我們至少需要一周時間才能完成兵力調動與部署工作。」
特魯尼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參聯會主席說下去。
「當前,我們能動用的只有部署在扶桑的空中力量。因為高麗宣布中立,所以要動用部署在高麗的空中力量,還得將其轉移到扶桑的空軍基地。此外,也就是部署在關島的那些戰略轟炸機了。只不過,在我們做出參戰決定後,先得考慮華夏的反擊。很簡單,能讓我們參戰的,就是扶桑以華夏襲擊其本土為由擴大衝突規模。在這種情況下,華夏必然會進行全面報復,比如在扶桑起反擊之後對扶桑本土的軍事基地進行打擊。雖然我們可以提高前沿作戰部隊的戰備等級,但是我們沒有任何辦法應付華夏起的打擊。按照最保守估計,我們在扶桑的所有軍事基地都將在幾個小時之內被徹底摧毀。如果我們執意出兵,恐怕連關島都會遭到打擊。」
「然後呢?」
「顯然,我們沒有理由為此跟華夏打一場核戰爭。」參聯會主席稍微停頓了一下,才說道,「如果只是一場常規戰爭,我們就得做好在開戰後的十多個小時之內損失所有前沿基地的思想準備。不管我們之前怎麼看待華夏的打擊能力,至少在過去幾天裡面,華夏已經用行動證明擁有摧毀我們在西太平洋地區所有軍事基地的能力。其實,只是華夏火箭軍裝備的上千枚中遠程彈道導彈就足夠了。此外,華夏空軍還有數十架能夠攜帶巡航導彈的轟炸機,而華夏6軍也擁有上千枚射程過一千五百千米的巡航導彈,還有華夏海軍的攻擊核潛艇。這些力量全部用上的話,只要幾個小時,甚至不到一個小時,就能讓我們在西太平洋地區的所有軍事基地變成火海。」
「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當然,更可靠的是我們的航母戰鬥群。只是在衝突爆前,我們在西太平洋地區沒有航母戰鬥群。」
「要多久才能派過去?」
「至少一周,而且要想對華夏構成真正的威脅,至少得部署六艘航母,而這需要過三個月的時間。」
「難道不能主動出擊?」
「顯然,這是另外一種選擇。」
「什麼意思?」
「如果決定進行軍事干預,那麼最理想的選擇就是先制人,即利用我們的隱身轟炸機摧毀華夏的遠程打擊力量。雖然無法保證百分之百的摧毀,但是肯定能夠大幅度的削弱華夏的遠程打擊能力,從而降低我們受到的威脅。哪怕華夏當局沒有就此妥協,我們也能夠保住一部分前沿基地,從而在航母戰鬥群部署到位前,讓我們的空中力量揮作用,為我們爭取更多的時間。簡單說,採取先制人的打擊行動是目前唯一能夠遏制華夏,也唯一能夠摧毀華夏遠程打擊力量的辦法。」
「需要動用多少轟炸機?」
「所有部署在關島的b-2a轟炸機。」
特魯尼的眉頭跳了幾下,覺得自己掉進了參聯會主席挖的陷阱。
「當然,如果要進行軍事干預,那麼越早進行準備,把握就越大。」
「讓那些轟炸機做好準備吧,但是在我下達命令之前,都得留在地面上。現在,我們不能暴露參戰意圖。」
「沒問題,我馬上安排。」
「做好準備之後,給我一份詳細的報告,包括打擊行動的作戰計劃。」
「明白。」
特魯尼點了點頭,讓克雷格關閉了視頻電話系統。
「總統,我們不要搞錯了這件事的本質。」
「什麼本質?」特魯尼朝克雷格看了過去。
「雖然『霧雨』號是在扶桑領海內被魚雷擊中,但是我們可以肯定,那艘潛艇是在領海線之外起攻擊,而『霧雨』號是在規避魚雷的時候進入領海。很明顯,魚雷不會因為越過了領海線就放棄攻擊。事實上,領海線是一個模糊的概念,並不是一條明確的界線,與國界有著明確的區別。」克雷格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更重要的是,華夏當局沒有這麼做的理由。在東海艦隊遭到攻擊後,華夏並沒有立即進行報復,而是先提出停火談判,還開出了停火條件。如果不是扶桑當局沒有做出正式回應,也沒有給出任何答覆,華夏不會讓潛艇伏擊第三護衛群。從根本上講,正是第三護衛群進入東海,表明扶桑當局沒有進行停火談判的意思,華夏才走出了這一步。」
「難道說,扶桑還有能力打下去?」甘古特問了一句。
「只要我們繼續提供支持,扶桑就能打下去。」特魯尼提克雷格回答了這個問題。「雖然事實如此,但是誰也不能否認,那艘驅逐艦就是在領海內被魚雷擊中,而且第三護衛群的另外六艘驅逐艦全部被擊沉。可想而知,宮本三郎這個時候受到的壓力,肯定要比五角大樓那些將軍開始給我的壓力大得多。不管怎麼說,我才是花旗軍隊的最高統帥,而宮本三郎只是政府腦。如果扶桑國內的主戰派利用此事,那麼就算我們不想參戰,恐怕也會給我們製造參戰理由。到時候,只要扶桑本土遭到攻擊,我們需要考慮的就不是要不要參戰的問題,而是要跟華夏打一場何種性質的戰爭。」
「從外交上講,我們現在沒有任何理由反對扶桑進行反擊。」甘古特嘆了口氣,「如果我們的立場出了問題,那麼肯定不是扶桑一個盟國,而是所有盟國將懷疑我們的能力,或者說我們捍衛盟國安全的決心與意志。也許在短期內,這個問題不會產生多大影響,可是從長遠來看,只要我們在這個時候因為不想參戰而表現出軟弱的一面,那就必然會在將來的某一天失去所有盟友。」
「難道說,我們就應該為扶桑而戰?」克雷格看了甘古特一眼,說道,「要知道,製造這場衝突的是扶桑,不是華夏。雖然在安理會上,華夏外長沒有拿出確鑿的證據,但是沒人敢保證華夏手裡沒有確鑿證據。以華夏當局過往處理類似事件的一慣手段,只要沒到別無選擇的地步,就不會把事情做絕。換句話說,如果華夏手裡有確鑿證據,我們就沒有理由出兵參戰。」
「如果有,為什麼不拿出來?」
克雷格微微一愣,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國務卿的問題。
「別忘了,華夏已經控制了局勢,還接走了所有人員。」
聽到特魯尼這麼一說,甘古特的眉頭跳了幾下。很明顯,他開始忽略了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當然,這並不表示華夏一定掌握了確鑿證據,但是可以肯定,華夏肯定掌握了對扶桑極為不利的證人。」
「果真如此的話,我們確實沒有理由出兵。」
特魯尼長出口氣,又說道:「只是,你說得也有道理。扶桑是我們的盟國,而我們有幾十個盟國。如果我們在這個時候拋棄扶桑,哪怕扶桑是罪有應得,其他盟國必然會對我們的同盟承諾產生懷疑。」
「問題是……」
特魯尼壓了壓手,讓克雷格閉上嘴,又說道:「我們不能放棄扶桑,也不能因為扶桑犯的錯誤就跟華夏為敵,所以我們得設法在局勢失去控制前結束這場衝突。如果華夏當局有相同的意願,就應該知道現在在外交上做出讓步的重要性,畢竟適當讓步不會有多大損失,卻能換來更寶貴的東西。」
「我們得儘快跟華夏當局溝通。」甘古特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特魯尼的意思。
「你去找華夏外長談談,畢竟外長更容易說話。有結果後向我匯報,我會在必要的時候跟華夏元通電話。」
「行,我現在就去找他。」
甘古特沒多羅嗦,告辭離開了白宮。
其實,甘古特並不是主戰派,也不是盲目的和平主義者,而是一個現實主義者。開始的時候,他就看了出來,特魯尼沒直接否決參聯會主席提出的部署方案,不是說特魯尼打算跟華夏打一場全面戰爭,而是拿前期軍事部署滿足軍方的要求,避免軍方在參戰問題上繼續向白宮施壓。
如果說有誰願意捲入這場衝突,那就肯定是五角大樓的那些將軍。
特魯尼非常圓滑,不過他獲得的也只是進行外交斡旋的時間。就像他自己說的,如果華夏因為扶桑的報復行動對扶桑本土實施軍事打擊,那麼不管他怎麼想,花旗出兵參戰就成了定局。
那麼,華夏當局,特別是華夏元認識到了這一點嗎?
擔心這個問題的,顯然不止是甘古特。
在他離開之後,特魯尼再次跟伊萬國總統通了熱線電話。只是這一次,特魯尼不是請伊萬國總統出面向華夏元施壓,而是讓伊萬國總統轉告華夏元,如果局勢失去控制,花旗除了出兵參戰,沒有別的選擇。當然,也可以看成是在委婉的警告華夏當局,千萬別把戰火燒到扶桑本土。
為此,特魯尼特別在電話裡面提到花旗與扶桑的同盟條約具有法律效力,即不在總統的管轄範圍之內。
特魯尼也相信,華夏元必然不會忽視如此明確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