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城牆上,芙蕾雅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瞪著河灣領主軍的軍需官,後者正在統計她偷回來的糧食。
昨晚她又去了五趟,塔爾罕軍團的營地駐紮的很近,這讓她來回非常的方便。
就是被奧莉薇婭強行管教,習慣了人類的作息後,可以十天半月不睡覺的精靈,也一晚不睡就犯困了。
除了第一趟的食物大部分被她和她的新朋友們吃進了肚子,剩下的四趟全部被她搬回要塞,倒在倉庫前的空地上。
河灣派遣的軍需官,正愁眉苦臉的統計著這些西境糧食。
本來河灣就對巴克要塞的後勤補給極為看重,剛剛接手城防,後勤物資就源源不斷的送過來,將原本軍團營地的倉庫堆得滿滿的。
光是糧草,就足夠要塞守軍和基建團三個月所需,箭矢、彈藥等軍械更加充足。
新上任的軍需官既擔心這些新出現的糧食受潮損失,又找不到地方安放,比糧食的新主人芙蕾雅還著急。
「這仗打的,糧食越吃越多了怎麼回事?」
「西境人就吃些這玩意?難怪個頭小。」
這打仗軍糧越吃越多,他也是第一次見識。
倉庫一旁的空地上,已經有工匠團隊開始搭設帳篷,充當臨時的糧食儲備處。
幾頭早起的食人魔,正坐在糧食堆前胡吃海塞,因為糧食過於劣質,食人魔都是吃一半丟一半,只挑好的下肚。
一群暫時歸於芙蕾雅麾下的狗頭人,則氣急敗壞的拿著木棍去捅食人魔,大聲的呵斥驅趕。
但食人魔紋絲不動,眼裡只有食物,根本不理會他們。
放在以前,芙蕾雅肯定要生氣的,但現在她長大了,富裕了,就變得大方許多,隨便他們怎麼糟蹋。
等軍需官統計完,找她匯報,芙蕾雅才將具體數據記在自己的小賬本上,還展示給一旁的伊萬看,「看到沒,這都是我的戰利品!我是河灣的小富婆!」
伊萬很羨慕,伸手就去擼芙蕾雅的脊背毛,卻被對方敏捷的躲開。
伊萬就很納悶,不由問道:「芙蕾雅,你怎麼和里奧玩這麼好?」
芙蕾雅檢查著自己的小賬本,不假思索的回答:「因為他最像精靈呀。」
伊萬大驚失色,「里奧像精靈?你在說什麼胡話?什麼精靈一言不合扭斷別人的脖子?」
芙蕾雅笑嘻嘻,「精靈都喜歡嚇唬人唄。」
伊萬仔細想想,突然陷入沉默。
里奧一直頂著一個殘暴的名號,其實卻很善良。
村里和他同齡的小夥伴,來到河灣後,就再也沒有挨過他的揍了。
非但如此,還深受照顧,幾乎每一個人,都在里奧的影響下,逐漸走向成熟。
不但是對自己人,里奧對陌生人也保持著一份善心,總是願意先以友善溝通為前提與人接觸。
有一次伊萬去伊森波爾辦事,佩圖霍夫家的家主里戈拉夫就告誡他,這種交際方式,沒有卓越的智慧,是必然要吃虧的,所以叫他不要去學。
伊萬知道的精靈,好像的確如此,總是以最大的善意與人相處,但不代表就會愚蠢到輕易受人矇騙。
她們看到喜歡的東西就靠近,感受到威脅就遠離。
除此以外,里奧熱愛自由、保持童心、樂觀向上、不熱衷名利,這麼一看,的確和芙蕾雅很玩得來。
他以前從來沒有覺得里奧能和「善良」、「智慧」這些詞聯繫起來,但是現在仔細想想,卻沒法反駁。
但芙蕾雅接下來的話,又讓他有了新的認知。
妥帖收起自己的小賬本後,芙蕾雅想了想才道:「精靈最大的特點,就是喜歡什麼,就融入什麼,我們看到鹿角好看,就把鹿角裝在頭上,看到鷹爪鋒利,手指就變成鷹爪,看到馬鬃漂亮,就把馬鬃圍在脖子上,看到蛇身流暢,就變成蛇身。」
「我們喜歡學習別人的優點,包容所有種族的優秀特徵。」
「而里奧就是這樣的人!」
伊萬有限的智力和閱歷,想像不出這是一頭什麼樣的生物,但莫名覺得很厲害就是了。
不等伊萬回味話中深意,芙蕾雅雙眼一彎,露出猥瑣笑意,湊到伊萬耳邊,竊竊私語。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嘿嘿嘿!」
伊萬聽清內容,頓時兩眼放光,連連點頭,對芙蕾雅指指點點,「我覺得不是里奧太像精靈,是你太像人了,真陰險!你是真陰險啊!」
「嘿嘿嘿!」兩人湊在一起擠眉弄眼。
很快,伊萬通知了主將索洛維,在他的同意下,城門大開,上千河灣領主軍魚貫而出,在城外列陣,向塔爾罕軍團的軍營徐徐逼近。
除了部分守城士兵,伊萬的河灣精銳步兵、比約恩的巴薩卡長弓手、巴薩洛夫的火槍手、還有阿可汗的狼人戰士,全部傾巢而出。
對面的塔爾罕伯克聞訊,大喜過望,他正愁攻城器具準備不齊,沒法提前發起進攻呢。
糧草連續丟失,讓他心急如焚,再來幾次,自己只能不戰而退。
這時候北境人竟然出城迎戰,簡直就是出來送死。
一千多人的步兵軍陣,再怎麼精銳,想要擊敗過萬人的軍團,那也是痴心妄想。
果然,北境莽夫不是吹的,那是真的莽。
塔爾罕伯克忍不住哈哈大笑:「這些北境人,腦子裡面全是肌肉嗎?」
阿日娜彌射在一旁遲疑,「北境人有城牆不守,卻出來迎戰,恐怕有詐。」
「有詐也不怕,城外一片平地,什麼動靜都一眼可見,除非他們憑空變出三千重甲出來!」
塔爾罕伯克當即讓忽忽率領兩千弓騎掠陣,哥舒蠻率領一千重騎整裝待發。
兩千精銳弓騎,手裡全是重型草原反曲弓,不是草原牧民射狼的獵弓,雖然無法穿透北境的圓盾和板甲,但是也能對扎鱗鎖甲造成威脅。
兩千弓騎蹄聲雷動,仿佛潮水般朝河灣軍小小的盾陣撲去。
他們靠近百步之內,突然折向,從一邊繞過,並沒有沖陣,只灑下一片鋪天蓋地的箭雨。
「穩住!」親自壓陣的伊萬,穿著全身板甲,聲音從眼眶盔中傳出。
上千步兵紋絲不動,箭雨落在他們的盾牌甲冑上,留下密密麻麻的箭矢。
少數箭矢落在後方狼人戰士身上,輕易射穿硬皮甲,深入毛皮。
但有皮甲保護,箭頭刺入狼皮半寸就被肌肉掐住,這些從小廝殺長大的狼人戰士,連哼都沒哼一聲。
連續三波箭雨,整個步兵盾陣被射成刺蝟,卻巋然不動。
西境弓騎雖然是輕騎,但也要考慮馬力,見自己的草原弓對這些鐵甲軍隊沒有太大威脅,首領忽忽忍不住喊道:「再靠近三十步,換重箭!」
遠射的輕箭沒法射潰敵陣,那就換上近距離的破甲重箭。
重型反曲弓射出的破甲重箭,近距離足夠把人胳膊射斷,帝國的軍團鏈甲也扛不住。
隨著忽忽的命令,兩千弓騎兜了一圈,重新逼近,這一次,逼進盾陣五十步,騎手們換上破甲重箭,準備再來一次。
就在這時,驟變陡生!
高速奔馳的戰馬,馬蹄猛然陷入泥坑,紛紛翻滾在地。
騎手來不及射箭,全部被拋飛出去。
人馬踐踏,一時間陷入混亂。
忽忽趕緊召集手下繞行,但整個巴克要塞前面的空地上,到處都是陷馬坑,根本無處下腳。
原本可供騎兵馳騁巡邏的城外空地,一夜之間,全是陷馬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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