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京中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京郊數千畝良田忽然著火的消息。
一夜之間,數十個起火點。
大火摧毀了百姓們辛辛苦苦種的糧食,損失十分慘重。
可怕的是,這火起的蹊蹺,根本沒有人發現任何人為縱火的痕跡!
更有甚者,有人總結歸納了這火燒之地,竟然在地圖之上,圈出了一個類似于歸來的歸字。
一場大火,還燒出一個歸字,這奇特現象,使得很多人議論紛紛。
而此時,自然便有人傳出了欽天監的斷論。
據欽天監所言,造成起火的乃是天火。
而且,正是天星墜落,所形成的天火!
上天示警,一般乃是因為在位者失德。
而根據欽天監的言論,則表示元朔五年冬,抱走的那位小公主,如今該歸位了。
大雍的國祚,關係到這位公主身上。
如今公主無故蒙難,上天便藉此提示皇帝。
若是不能好生安置了她,上天會降下更多的災禍。
這位公主,便是水柔柔!
當日早朝,皇上便力排眾議,封了水柔柔為護國公主!
要知道,能沾到國這個封號的王公貴族,哪個不是靠著實打實的戰績。
就連戰功赫赫的穆滄凜,也不過才得了個鎮北王的稱呼。
甚至,連「鎮國」這個稱呼的邊都沒有摸到。
足以見得,皇帝對於護國公主的重視。
這一下,那些去過別苑的公子貴女們,卻是差點炸了。
他們在別苑是怎麼欺負水柔柔的,如今想一想都覺得兩股戰戰。
於是,家裡都忙不迭的往宮裡遞請安摺子,妄圖跟水柔柔當面賠罪。
可惜,水柔柔一概誰也不見,惹的京中人心惶惶。
而從水柔柔回歸之後,皇帝睡的也是安穩了許多。
似乎連處理公務,也是越發的得心應手了起來。
甚至還收到了一些稟報異象的摺子,什麼五台山出現佛光,引得百姓爭相叩拜。
護國寺上空現出五彩祥雲,引得喜鵲盤桓,百姓嘖嘖稱奇。
還有某某地方,驚現極品大靈芝,已然在上貢的路上。
好像伴隨著水柔柔的回歸,大雍就開始出現了很多的祥瑞。
原本,因為莊妃的原因,對於水柔柔,皇帝絕對說不上喜歡。
甚至是欽天監的話,他也是半信半疑。
不過公主而已,多一個少一個的,也無所謂。
他權當個吉祥物養著,也並非不可。
而如今種種祥瑞異象的出現,卻是叫他對於這位半路認回來的公主,多了幾分真心。
或許,她真能利於他,庇佑大雍呢!
不過這個時候,京中開始謠言四起。
畢竟,當初鎮北王穆滄凜可是和水柔柔定過親的。
後來更是親自去跟皇上求情,把水柔柔從天牢帶出來,接回了府。
而根據傳言,兩人已經有了肌膚之親。
那這可就是個了不得的倫理問題了!
一個皇上力排眾議,也要認下來的護國公主。
一個可能牽扯到身世之謎的鎮北王爺,孰輕孰重,大家都是人精似的,如何不知曉該怎麼選擇!
雖然官方說明,此事純屬子虛烏有,不許再亂傳。
但是比起闢謠或者真相,眾人更願意相信,他們所聽到的謠言。
況且,打壓落架的鳳凰,似乎特別有成就感。
鎮北王府最近大門緊閉,而外面酒樓茶館裡,關於他和水柔柔的風流韻事,卻是編的有模有樣,幾乎是場場爆滿。
這一波謠言,攻勢迅猛,就連早朝的時候,也有大臣提及了此事。
「皇上,這等子虛烏有的謠言,還需儘快平息才行!否則,實在有辱天家顏面!」有人道。
「劉大人未曾查證,又怎麼確定,此乃子虛烏有之事呢?」另外有人反駁道,
「要知道,當日鎮北王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人領回去的!而且,這件事,護國公主也是親口承認了的!」
這事大家都知道,但是誰也沒膽子當眾說出來。
這等皇家醜聞,躲在家裡偷偷聊聊,還都怕隔牆有耳。
眼下這位同僚,實在是老壽星上吊,活膩味了!
甚至,還是打算玩九族消消樂的那種膩味!
全場靜的墜針可聞,眾人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生怕倒霉催的,被殃及池魚。
「護國公主親口承認?」皇帝的臉色陰沉的可怕,眼中殺意濃重,像是隨時準備宰了眼前這個傢伙,「杜祥榮,你可要想清楚!污衊公主,乃是重罪!」
「杜兄,快跟皇上告個罪吧!」一旁同僚低聲道。
他都快要嚇死了,這人怎麼這麼頭鐵!
但此人無視這凝重的氛圍,繼續昂頭挺胸,中氣十足的道:「回皇上!當日在別苑之中,護國公主的確親口承認了,她和鎮北王已經有了夫妻之實!當日,所有受邀前去參加懷瑜公主宴席的賓客,都可以做證!」
眾人,「!!!」
他們不想被牽連進來啊!
他們這些人,誰家的兒女沒去赴宴啊!
被折騰的狼狽不堪也就罷了,好歹保住了性命。
如今又要被拉下水,一個個嚇的汗毛倒豎,恨不得立刻撲上去,捂住杜祥榮的嘴巴。
皇上怒極反笑,「哦?是嗎?諸位愛卿,可有此事?」
眾人,「!!!」
要死自己死,不要連累旁人啊!
於是,自然就有人出來連忙否認道:「皇上,臣不曾聽自家兒女說起此事。」
「臣也不曾聽說。」
「臣也一樣!」
杜祥榮卻是眼神掃過了在場的眾人,朗聲道:「諸位同僚可要想清楚,欺君乃是重罪!」
「杜大人這話卻是何意?我等如何欺君了?沒聽說便是沒聽說!倒是杜大人你,莫要因這些子虛烏有的謠言,而在朝堂大放厥詞!護國公主和鎮北王的聲譽,可容不得你這般抹黑!」另外有人辯駁道。
「是啊杜大人,你說的這些,我等聞所未聞。卻不知,你是從何處得來的?莫不是你家兒女被嚇的胡言亂語,你卻當真了吧!」
當日那些賓客都受到了不小驚嚇,這種說法,倒也算是給了個台階下。
杜祥榮若是麻利利的順著這個台階下來,便也罷了!
可他卻是一門心思將作死之路走到黑了!
「在下自然是聽護國公主親口說的!」此言一出,全場齊齊響起一片抽氣聲。
瘋了!瘋了!
今天怕是他杜氏一族,真的要來一場九族消消樂了!
一些跟他沾親帶故的官員,此時死的心都有了。
「護國公主親口說的?」皇帝出口的聲音,已然冷的幾乎凝結成霜,「杜祥榮,你真敢說啊!」
「皇上若是不信,大可找來護國公主當面對峙!自然便能證明臣之所言,句句屬實!」杜祥榮鄭重其事的道。
「好好好!」皇帝被他給氣笑了,「朕便找來公主跟你當面對質!若是有半句虛言,朕誅你九族!」
此言一出,嘩啦啦跪倒了一大群人。
「皇上恕罪,這杜祥榮怕是得了失心瘋了!才敢在此大放厥詞!」
皇上卻不理會他們的求饒,只是叫人帶來了水柔柔。
他便不信,水柔柔會傻到,當場承認這種於自己名聲,毫無益處的事!
除非她瘋了!
水柔柔很快便來了,她被穆安璃下了毒,毒素未解,她戴著重重面紗和帷帽,將自己從頭到腳,遮了個嚴嚴實實。
皇帝也不跟她廢話,直接詢問了她剛才那個問題。
他有十足的把握,今天能叫杜祥榮付出代價。
而看在自己心情還算不錯的份上,可以只給他個滿門抄斬。
他可真是個仁君!
皇上正暗自沾沾自喜的時候,卻不想,水柔柔竟然重重跪在了地上,哽咽著,用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道:「父皇恕罪,兒臣同鎮北王,的確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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