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碰我。讀爸爸 m.dubaba.cc」唐錦兮胸中灼痛不已,痛楚難捱,她覺得有一把火在心口處灼燒著,她已經快要上不來氣,她艱難地說出這樣四個字,又是深呼吸一口氣,又覺得血氣上涌,喉頭翻滾起了腥甜的味道。
只是唐錦兮已經心寒心痛,唐淮的一拳讓唐錦兮更是冷了心,不願意再在他的面前示弱,將翻滾而上的血又咽了回去。唐錦兮穩了穩身形,覺得被唐淮抱著都倍感噁心,直接推開了唐淮,步伐不穩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去。
唐淮見到唐錦兮如此,當真是心裡如同打翻了調味罐一般,酸甜苦辣是什麼滋味都有,苦澀的味道占據了更多。身為一個父親,在女兒受傷的時候,不能撫慰他,這讓他簡直猶如被挖心一般。不是做不到,而是女兒根本不想要。
想到這裡,唐淮更是嘆息。之前發生的不愉快也不願意去想,他知曉唐錦兮此時受了傷,此時什麼也沒有受傷了的女兒重要。
唐淮快步上前,扶住了唐錦兮,卻又是被她掙脫開來,唐淮卻是不敢太過用力禁錮於她,生怕她傷上加傷。
此時唐錦兮覺得胸口灼熱,可是心內卻是一片冰冷。她對著唐淮那一番言語,無非只是試探。分寸她還是懂的的,她也是明白身為女子,即使她現在可以憑著武力給自己掙得一份榮光,可是到底還要有父親在,畢竟她姓唐,是唐家的人。她明白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她明白,她傻兮兮地區賭唐淮的留情,卻不想輸的這樣的悽慘。
唐錦兮走著,甩開幾次想要扶起她的唐淮,只是現在唐錦兮卻是不想承受這份情感了。累,太累。面對著皇帝累,面對著她的父親更是累。尤其,唐錦兮更是懷念盤風寨,甚至偷偷在想,如果當初兄弟提議要殺掉闖寨的清漱二人時候,她沒有攔下該有多好?
想到這裡,唐錦兮更是唾棄起自己起來。在這塵世紛紛擾擾之中待得久了,竟是也生氣了這樣邪惡的心思了嗎?從前灑脫無憂的自己,又去了哪裡?
唐錦兮累,心累……冷風吹拂而過後,她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看了一眼明媚的午後陽光,軟軟地倒了下去。
方開春的日子裡,空氣之中夾雜著一絲暖意和青草復甦的清香,唐錦兮身子疲軟的倒下,卻是沒有倒在冷硬的地上。因為步步尾隨的唐淮上前接住了她。
唐錦兮已經昏厥,壓抑太久的血也順著嘴角流了出來,更為恐怖的是她的鼻子之中,也滑落了血痕。唐錦兮的模樣,讓唐淮震驚不已目瞪口呆,他想不到唐錦兮會是如此,心痛,擔憂頓時讓唐淮傻了眼,抱著唐錦兮軟倒的身子,竟是不知所措了起來。
剛巧的是唐逍辰正在此時來找唐淮,昨日他們兄妹談心過後,他覺得很有必要與父親說一說。因為唐家如今的位置,真的沒有必要二女降一門,讓唐錦兮去姐妹共侍一夫。且付南決的事情,很有必要讓自家父親知曉了。
只是沒有想到,他才趕到花園來,未到主院便是遠遠見到了父親與妹妹,只是離著太遠,他看不清二人的神色,只是瞧著她們的腳步皆是雜亂,尤其是妹妹的幾乎可以用虛浮無力來形容。想到昨日唐錦兮那舉步維艱的模樣,就更是擔憂不已,莫不是她的傷情更為嚴重了?
還未及想透,唐錦兮就已經軟到在了地上,一張雪白粉嫩的小臉變得慘白無色,唇角與鼻翼滑出的鮮血,簡直是震驚了唐逍辰,讓唐逍辰不知曉該如何是好。
唐逍辰跑了幾步,終究是遲了一步,唐淮已經抱起唐錦兮,一臉倉皇無措地拍著她帶血的臉頰,唐逍辰看著這樣的唐錦兮,不由得張口震驚,隨後冷靜地對著唐淮道:「父親,帶妹妹回蘭苑,我記得她身邊的鳴蟬精通醫術。」
精通醫術?唐淮猛地點頭,「對,對,錦兮現在需要治療,你說得對。」
唐淮根本不敢去探唐錦兮的脈息與鼻息,他害怕觸碰到的是一片冰涼,他也不敢去想自己可能會傷到女兒性命的可能。
攬住了唐錦兮,唐淮搖搖晃晃地抱起了自己的女兒,雖然已經經年不練武了,可是底子仍在,唐錦兮又是輕飄飄的沒有什麼重量,唐淮抱著她也是綽綽有餘。抱著沒有什麼重量的唐錦兮,唐淮說心裡不難受才是假話,可是想到女兒之前咄咄逼人的言語,唐淮的心情就更是複雜了。
清漱心中本就一直都在擔憂,生怕唐錦兮有個什麼好歹,等了許久,都不見她人回來。就更是讓清漱擔憂萬分,唐錦兮的身體雖然養好了,可是到底還是應該注意,且從昨日就沒有吃東西,又飲酒吹風,該是不要受了風寒胃病發作才是啊。
清漱這般想著,忽然覺得心中猛然間如錐刺一般的疼痛,她捂上了心口,一種不安的情緒油然而生,她莫名心慌了起來,這種感覺讓清漱不知所措。
還沒有等回過味緩過神,便是聽到了外間腳步嘈雜,以為是二等婢女在胡鬧,清漱皺了皺眉,剛想要出去訓斥,便是看到老爺抱著自己的小姐,步履倉促的飛奔而來,而小姐的面色蒼白至極,比起上次有過之而無不及,且唇畔鼻尖的鮮血,更是觸目驚心令人心痛不已。
「小姐!」清漱驚呼了一聲,緊忙跑到了唐淮身邊,看了眼唐錦兮的模樣,不由得望向了唐淮道:「老爺,小姐這是怎麼了?」
唐淮顧不及回答清漱的話,只是皺著眉說:「鳴蟬呢?她在哪裡,小姐傷病了,還不讓她快過來看?」
清漱顧不得多想,緊忙點著頭,「她在給小姐做包子糕點,奴婢這就將她尋來,這就尋來。」
唐淮不再理會清漱,只是抱著唐錦兮到了她的臥房內,動作輕柔的將唐錦兮放好,生怕是要將自家女兒碰痛一般,看著唐錦兮越發慘白的臉色,唐淮心裡更加不是滋味起來。那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她有錯也好,有過也好,看著她傷病嚴重,唐淮仍然是狠不下心。
之前聽說她受了傷,害了病心中並非不難過,只是卻沒有如今這般觸目驚心感同身受。他此時才覺得,為人父為人母的痛惜,看著自己的骨肉苦痛不已,唐淮亦是心如刀絞。
唐淮靜靜嘆息了一聲,伸手摸了摸女兒的臉頰,自家女兒的這個性子,他又如何該去了解啊!想到這裡,唐淮更是痛心不已,已經傷病了,為什麼還要逞強啊!
唐淮心中滿是疑惑,而唐逍辰心中的疑惑一點也不比唐淮少,唐錦兮雖然昨日有些憔悴,可是精神和活力依然是很好的。可是一晚,才一晚而已,怎麼才一個晚上不見,自己的妹妹竟是變成了這副模樣。她唇瓣有血面色慘白,顯然是受了傷才會是如此,可是在唐府里,諸多家丁護衛守護,又如何會變成現在的這副模樣?
唐逍辰心裡百思不得其解,他本是想問一問父親唐淮緣何如此,只是看著自家父親的模樣,卻是只能嘆息了一聲,父親的這副模樣,怕是問也問不出什麼了。
父子倆正各自沉浸在自己的疑惑之中,鳴蟬便是被清漱找了過來。
清漱去找鳴蟬的時候,鳴蟬還正給唐錦兮做著香噴噴的醬肉包子,鳴蟬最是了解唐錦兮的喜好了。她喜歡才味道甜的東西,她做出的醬肉包子,汁水濃郁包子的皮鬆軟香甜可口,她吃了便會胃口大開。想到這裡,鳴蟬做東西就越發的認真起來,不由得還哼起了小曲兒。
清漱看著哼著小曲兒怡然自得的鳴蟬,不由得心中焦急萬分,也不說些什麼,拉了鳴蟬便欲前往唐錦兮的臥房,「你怎麼還在這裡,快隨我前去看看小姐去。」
鳴蟬卻是第一次看見如此風風火火的清漱,不由得皺了皺眉問道:「清漱姐姐怎麼如此神色匆忙?看望小姐?小姐好好的,用得到我看嗎?我呀,還是給小姐做好醬肉包子才是正經事。」
「做什麼醬肉包啊,現在小姐的情況危急,說不定她的性命都要丟了,更不要說什麼醬肉包子了。沒有命了,還吃什麼吃!」清漱心中焦急萬分,拖了鳴蟬便往外走,她心中半點不敢耽擱,生怕唐錦兮就因為這一兩瞬的時間,從而耽誤了病情,丟了命去。
鳴蟬本以為清漱在開玩笑,可是挺清楚了清漱的話,不由得心裡倍感焦急,「什麼?你說你什麼?小姐要沒命了?怎麼會?」鳴蟬百思不得其解,昨日她給唐錦兮診過脈了,除了膝蓋上的瘀傷,身體並無大礙,而且舊病也已經盡去,已經與尋常習武之人別無二致了。怎麼忽然沒有性命呢?
清漱搖了搖頭,「我哪裡知道去?我只知道,小姐才醒過來,就被老爺派來的人叫走了,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哪裡想到,回來的時候就是老爺抱著回來的,人也變得憔悴不已。」
清漱想想便是覺得心痛萬分,她方才應該跟著一同前去的,若是有她跟著一同前去,雖然不能起到什麼作用,可到底也能夠知曉自家小姐現在到底如何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是手足無措。
鳴蟬跺腳,回房拿了藥箱便是快步奔向了唐錦兮的臥房。雖然是開春了,可是唐錦兮仍然畏冷,是以她房間裡的暖盆還是燒得熱騰騰的。她一進門便是感覺到了暖意,可是奔向了床邊,見到的仍然是有些瑟瑟發抖的唐錦兮。
看著唐錦兮的模樣,即使鳴蟬沒有診脈,也是心中一墜,暗暗叫著不好。如今春日裡,雖然有著倒春寒,可已經不甚冷了,可唐錦兮依然如此畏冷,可謂是病得不輕啊。
「老爺,大少爺。鳴蟬來了,你們請讓一讓,讓鳴蟬診脈吧!」清漱看著唐逍辰父子二人還在唐錦兮身邊守著,不由得出聲提醒著。
唐逍辰這才回神,對著鳴蟬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別人不知曉,唐逍辰是知曉的,這鳴蟬雖然是僕婢的名義,可到底是管家送給唐錦兮的貼身大夫,是以他給予了鳴蟬絕對的尊重。
唐淮看到了鳴蟬,雖然起身退後了幾步,卻是離得不遠,他坐在了離著唐錦兮床邊不足三尺的地方,他是想隨時都可以觀察到女兒的近況,看著女兒到底是怎麼樣了。
鳴蟬對著唐逍辰微微行了一禮,又對著唐淮點頭致意後,才坐到了唐錦兮的床邊,岐黃之術講究望聞問切,鳴蟬方才一看之下,便是料到唐錦兮乃是心肺有疾,不由得眉頭蹙得更緊,坐在床邊不遠處,伸手搭脈後,更是面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唐錦兮的脈搏細弱,輕淺緩慢虛弱無力時有時無,顯然是傷得不輕,這乃是結脈之象。
鳴蟬把脈過後,眉心緊蹙,抬頭看向了唐淮並唐逍辰問道:「我家小姐緣何會受重傷?」
「重傷?」唐逍辰瞪大了眼睛,他以為是唐錦兮舊疾發作,沒有想到是再受重傷?他不知情,皺眉問道:「她緣何會重傷?」
鳴蟬哼笑了一聲,「我家小姐緣何會重傷,這要問大少爺和老爺啊!鳴蟬又是如何知曉?」
唐逍辰臉上的表情很是難看,隨後看向了面色也一樣難看的唐淮問道:「爹,錦兮為何會身受重傷?」
心裡記掛著妹妹,又是對著唐淮仍然存有心結,唐逍辰的語氣便沒有那麼恭順,反而是話中帶刺,仿佛是在質問唐淮一般。
只是心中記掛著唐錦兮的唐淮,此時也顧及不了這些,不由得搖搖頭道:「都怪為父,都是為父不好。」唐淮心中大慟,他哪裡想到自己拿一拳真的傷到了女兒?
鳴蟬瞧著這父子二人,當真是令人生氣,不由得看向了清漱道:「清漱姐姐,我要給小姐針灸療傷,你帶老爺和大少爺旁間歇息吧!」
清漱點點頭,面色也變得不好看起來,自家小姐自幼吃得苦還不夠多嗎?怎麼才好轉起來,才要過上幾日安生的日子,就又有了變故?自家小姐會身受重傷,定然會大少爺或者老爺脫不開干係,想到這裡,清漱更是咬牙,深呼吸一口氣後,才能夠放鬆心態去看唐淮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