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但丁講故事的能力堪稱一絕。
身為渣男,玩世不恭的他很懂得如何調動那些人的情緒。
隨著他康慨激昂,富有情感張力的話術,酒吧眾人全都圍攏在一起,瞪大著眼睛,期待著康斯但丁說出更多他們感興趣的內容。
就連鑲嵌著諸多義肢的酒保動作也慢了下來,提起耳朵傾聽著這個異鄉人說的故事。
身為一個靠張嘴皮子就能在地獄混得風生水起的男人,康斯但丁的字典里就沒有膽怯兩個字。
忽悠別人,他是一個好手。
講故事,他更是好手中的好手。
只見康斯但丁站在桌子上,就像是古代的那些游吟詩人那樣,用飽含激情的話語和誇張的肢體動作來講這個一直壓在自己心裡的故事。
他對其潤色了很多,可大概的劇情走向是沒有變的。
」只見泰圖斯大喊了一聲,「今日就是你的末日,偽神。吾皇的榮光註定了會遍布諸天宇宙,爾等偽神將再無棲身之所。」話音剛落,宙斯就發動了攻擊,手臂一揮,就有無數雷霆落下,掀起了恐怖的爆炸。一方是神聖皇帝的偉大戰士,執掌百萬軍團,手持帝國聖器,另一個則是古老邪神,號稱不死不滅,萬古長存。雙方的廝殺何其的慘烈,可怕的光束遍布無盡的蒼穹,大地哀嚎,天空哭泣,萬物都在顫抖,.......,泰圖斯躲過那可怕的一擊,反手砍向那邪神。伴隨著神王宙斯的一聲痛苦哀嚎,他的一條手臂被砍了下來,掉落在焦黑的戰場上,殷紅的鮮血噴薄而出。在他踉蹌倒退的時候,泰圖斯抓住機會,一個躍起,重重一拳打在對方的腦袋上,那神王宙斯一隻眼睛當場就爆掉,滲人得很,那場面當真是血腥無比。連續遭遇重擊,神王宙斯再無力保持自己的那龐大的身軀,跪在地上後,就變成了常人大小。泰圖斯走上去抓住了那宙斯的頭髮,將銳利,閃耀著藍色光輝的斧刃放在了對方的脖頸上。」
「神王跪地,裝甲破碎,一臉血污的泰圖斯用低沉,充滿威脅的聲音說道:「偽神,要麼臣服吾皇,要不迎接死亡。」」
康斯但丁講到這裡的時候,酒吧里的人已經全都睜大了眼睛,嘴巴微張。
得知泰圖斯讓一位神王屈膝跪下,並要求對方投降的時候,全都歡呼了起來。
心情澎湃,難以言說自己的心情。
恨不得那邪神跪的是自己,說出那霸氣話語的也是自己。
「神聖皇帝榮光永存,泰圖斯真乃是帝國的英雄。」一個男人大喊道:「人類統治諸天寰宇乃是昭昭天命,無人可以阻攔我們。」
「讓那些偽神都去死吧。」
「沒有什麼神明能夠站在我們的頭頂上。」
「泰圖斯萬歲,神聖皇帝榮光永存。」
人們的聲音十分地嘈雜。
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都異常地興奮。
康斯但丁帶來的這個故事讓他們備受振奮。
心中更是充滿了對偉大皇帝高瞻遠矚的敬佩和崇拜。
跨宇宙工程消耗的資源難以想像,占據著帝國財政很大的一個比例。
很多人都質疑在銀河還未統一之前,花費如此大的代價去維護跨宇宙通道是否值得!
康斯但丁帶來的故事無疑給了這些迷茫的人一個強心劑。
那些令人憎惡的邪神無處不在。
唯有堅持帝國皇帝的思想,將它們全都打倒,人類才能過上好日子,才能實現統治諸天宇宙的昭昭天命。
「那神王發出了悽厲的哀嚎聲,但他依舊.......。」
康斯但丁喝了一口水,打算繼續往下說。
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了一個身穿帝國雙頭鷹制服的男人從酒吧外面走了進來。
他環顧了一圈酒吧,看到了正站在桌子上的康斯但丁,便擠開眾人走到康斯但丁的面前,打斷了這個故事。
「康斯但丁先生和扎坦娜女士,你們前往泰拉的飛船許可已經批下來了,我們得要出發了。」
臉上帶著醉意的康斯但丁看著那個男人,確認對方就是這一次跨宇宙交流團的負責人之後,就從桌子上跳下來,對著圍攏在一起的眾人抱歉地說道:「看來這個故事沒有辦法說完了,我親眼見證了很多事情,我目睹了泰圖斯是如何殺死諸神,見證了聖吉列斯翱翔在天空中,人們發出的狂熱尖叫。若是你們在那裡,就能夠體會到我內心的激動,這是一個瘋狂的時代。」
眾人不由地發出了抱怨和失落的聲音。
他們正聽得入迷,卻在最後的時刻被打斷。
那種感覺就像是接受了黃毛的絕倫體驗後,和青梅竹馬總是差一點的那種不上不下的感覺。
內心總是痒痒的。
很失望,很失落的那種感覺。
渴望著得到強有力的滿足,填充心靈的饑渴。
「敬神聖光明,全知全能的帝國皇帝,願她永遠庇護我們迷茫的靈魂,乾杯,我的朋友們。」
康斯但丁沒有理會那些人繼續讓自己講下去的請求。
他舉起了自己的酒,向眾人告別。
喝完酒,他就扔下了那些失落的聽眾。
在那些幽怨的眼神中,帶著微笑澹然離去了,沒有一絲留戀。
不愧他的渣男之名。
走出酒吧,一陣吹過的涼風讓康斯但丁醒了不少酒。
那個負責人將兩人帶到了路邊一輛引擎發出轟鳴聲的懸浮艇旁邊。
隨著機械設備的嘶鳴,艙門緩緩開啟。
康斯但丁看到被選來這個宇宙學習交流的其他同伴已經在裡面找好了自己的位置。
他和扎坦娜兩個人是最晚的。
.........
跨宇宙交流團在皇者至尊號上的任務結束了。
神聖皇帝已經第二次接見過他們。
傾聽了他們的訴求,也回答了他們作為02號宇宙代表提出的一些困惑。
交流團的下一站是前往泰拉,帝國的起源之地。
他們將參觀學習帝國的過去,了解那苦澀的歷史,以及人類背負的重擔。
懸浮飛艇只花費了三十分鐘,就到達了連通著網道的軌道站。
皇者至尊號的網道入口位於戰艦深處。
那是一座十分巨大的,散發著光芒的圓形拱門。
巨型的軌道從拱門形的網道大門那裡延伸出來,在一個個巨型軌道站停下來,裝卸貨物和上下人員。
軌道站有好幾個,康斯但丁等人到的是距離網道入口最近的一個。
數條軌道布設在擁有重力的金屬艙壁上。
帝國沒有修建直接通往泰拉的列車。
這些列車連接的是網道裡面的那座港口城市。
來自銀河各地的飛船到達港口城市後,就停泊在那裡,將貨物轉移到巨型列車上,再送到王座世界。
伴隨著低沉的轟鳴聲,一座座巨型的鋼鐵列車從拱門中飛出。
火車頭部散發著璀璨的幽藍色聚變光芒光芒。
這些列車都龐大無比,使用著等離子能源堆為列車提供能源。
每一次運送的貨物量都十分地驚人。
最為特殊的是,這片空間的重力是不同的。
所有的艙壁對於旅客來說既是天花板也是地面,每個人站的位置不同,感受也截然不同。
人們會看到列車在牆壁和天花板上行駛,就像是魔法的世界一樣。
.......
懸浮飛艇停在了一處巨型停泊廣場上。
這裡人聲鼎沸,異常地嘈雜。
起起落落的懸浮飛艇不計其數。
有的飛艇走出成群的朝聖者,他們抱著虔誠的心態,前來神聖皇帝所在的王座世界朝拜。
哪怕只是遠遠地看上一眼,也足以讓他們短暫而渺小的人生感到滿足。
還有一些穿戴著華服的商人,這個群體普遍看上去比較富裕,比較肥胖,身上也安裝著各種鋥亮的先進人工義肢。
商人們高聲闊論著貨物的珍貴,旅程的艱難和其中的利潤,試圖引起合作夥伴的注意,以便拉高一點價格。
也有神色匆匆的帝國工作人員小跑著前進,似乎攜帶著緊急的任務不敢浪費任何的時間。
人潮一波接著一波,就像是潮水那樣沒有盡頭。
帝國的朝聖者和商人們都要通過列車進入和離開皇者至尊號。
為此,每一次列車到站的時候,都十分地擁擠。
康斯但丁等人在幾位官僚的幫助下,順著人潮進入了列車軌道站。
檢驗身份後,他們就很順利地登上了一輛列車。
由於只是短途,列車並沒有跨宇宙列車那麼豪華,也沒有什麼生活設施。
就只是提供了一個座位。
整體布局就像是康斯坦丁那個世界的特色綠皮火車一樣。
就是大了一點,裡面還有投影什麼的。
每隔幾分鐘,列車就會發一次車,經過不同的軌道站,最後進入網道,前往建在網道中的城市。
康斯但丁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著外面的熙熙攘攘的人流。
隨著列車的開動,那些人流也在飛速地後退。
三位負責帶領他們的官員低聲攀談著接下去的安排。
康斯但丁對此興趣並不大。
一直將自己的目光放在外面,注視著那巨大的雙頭鷹和熙熙攘攘的人流。
他知道這一次離開皇者至尊號,可能就是永久的了。
宇宙如此的廣袤,諸天宇宙更是龐大到超乎人類的心智。
渺小的他,再也不會有機會直面神聖皇帝,也沒有機會再近距離看到那張高貴且完美的臉龐了。
這一切都是如此地讓人悲傷。
若是付出自己的全部,就能讓他留在那位偉大之人的身旁。
康斯但丁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放棄目前擁有的一切。
財物,榮譽,愛情這些只不過是過眼雲煙,隨著時間的流逝,最終也會全部消逝在歷史長河之中。
侍奉那位神聖皇帝,卻是一件能夠讓自己的靈魂都得到幸福的事情。
哪怕只是為其分擔少許微不足道的職責,都會讓自己的人生感到幸福和滿足。
康斯但丁知道自己沒有資格留下來。
像他這樣渺小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去奢望得到那樣的榮譽呢!
想想聖吉列斯,想想泰圖斯,想想自己遇到的每一位帝國大人物。
他們都擁有著超絕的智慧,過人的勇氣和謀略,會為了神聖皇帝毫不猶豫地赴死,去為她對抗不可想像的強敵。
「我連死亡都害怕,又有什麼資格留在她的身邊。」康斯但丁略有悲傷地感慨道:「若是我有足夠的勇氣,建立足夠多的功勳,或許會有這個機會。」
.....
列車的速度並不快,也就相當於哥譚市的地鐵那樣。
幾分鐘後,列車脫離了龐大的軌道站,沿著軌道駛入了巨大的圓形拱門裡面。
通過拱門那璀璨光芒的時候,強光刺激得康斯但丁不得不閉起了眼睛。
等到他感覺到強光消失,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列車駛入了一片濃霧裡面。
憑藉著自己的超凡視力,康斯但丁能夠看到那翻滾濃霧背後的艙壁。
艙壁看上去像是銀亮的流動金屬那樣,時不時會出現輕微的漣漪和波動。
帝國的金色雙頭鷹徽記隨處可見。
法師的本能讓康斯但丁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的靈覺告訴他嗎,艙壁的背後隱藏著世人無法想像的恐怖之物。
那些恐怖之物在艙壁的世界中嚎叫著,一次次地勐烈撞擊著艙壁。
那些可怖之物的尖叫無法被凡人的感官聽到和察覺。
唯有通過靈覺才能意識到發生什麼。
和他曾經歷的跨宇宙隧道那樣。
那些怪物正在不斷對這條特殊的隧道發動攻擊。
兩者的差別在於那些可憎之物無法進入其中。
不像跨宇宙隧道那樣,那些怪物是有機會進入列車的。
越是深入地了解帝國,就越能感受到人類之敵的強大。
那些可怖之物無處不在,就像是可怕的幽魂那樣潛伏在黑暗之中。
當人類稍一鬆懈,它們就會從黑暗中捲土重來,吞噬那些理智之人的心智,把璀璨文明推向深淵。
列車沿著鐵軌平穩地高速移動著,攪動那可怕的迷霧。
同樣身為法師的扎坦娜也察覺到了異常。
迷霧翻滾著,冒出一張張臉。
有人類的,也有外星異形的。
絕對的虛無充斥著她的心智。
上下,左右,前後,無窮地延展,沒有盡頭可言。
就好像被拋棄在了永恆的虛無之中一樣。
但她凝視著那複雜,超越人類心智所能理解的幾何結構,以及隱藏在背後的可怖之物,內心又會湧現出無盡的困惑和敬畏。
建造網道的技術是如此的先進和不可想像。
光是凝視完工後的成品,就讓她感到頭暈目眩,整個腦子都快要炸開。
其建造者又需要什麼樣的才華,才能建設起如此神秘宏偉的隧道。
她想起了跨宇宙隧道,那條貫穿不同宇宙的道路其中蘊含的科技只怕更加驚人。
】
背後的危險只怕也更加可怕。
幸運的是,跨宇宙列車是全封閉的。
這種做法讓那些無知的乘客得以保全自己的心智,不至於在多元宇宙的瘋狂面前崩潰尖叫。
「若是難受的話,可以放下擋板。」一位官員看出了康斯但丁和扎坦娜的不適應,意識到兩人的魔法天賦在這裡察覺到一些本應該被隱瞞的東西。
「並沒有太大的關係。」康斯但丁搖頭說道。
官員打量了他幾眼,確定沒問題後,才點點頭。
「若是會感到不舒服就放下去,不要強撐。」官員再次叮囑後,就轉頭和自己的同僚繼續攀談。
康斯但丁點點頭,又看了一眼緊盯著外面的扎坦娜,自己又將目光看向那翻滾的迷霧。
濃霧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樣。
它感受到了注視。
無形的手撥弄著那些翻滾的濃霧,讓其像是一幕幕戲劇那般,將無數扭曲的場景呈現給敢於注視它的生靈。
一個嚎叫的男人被如同火焰那樣的霧氣吞噬,頃刻間又扭曲消散。
又看到霧氣組成的一男一女親密的依偎在一起,卻被一頭黑暗衝出來的可怖獵犬吞噬。
濃霧顯現出來的東西既怪異又難以理解。
按道理說,列車的速度在那些霧氣還未成型的時候,就已經將它們甩在身後。
問題在於列車就像是不動一樣,周邊翻滾的迷霧一直變化著,出現一個個可怖扭曲的場景。
讓人有一種列車停在原地的錯覺感。
康斯但丁學過一些物理知識,從那些翻滾的濃霧中,猜測應該是參照物出現了問題。
那些詭異的迷霧幻術不知道用什麼手段,一直呈現在他們的面前,就造成了這種錯覺感。
康斯但丁最終選擇了放棄,他放下擋板,閉起眼睛,努力讓自己不去理會那艙壁背後的可怖之物。
默念著自己學到的蹩腳禱文,讓自己堅信神聖皇帝的庇護能讓他們免於被可怕的東西傷害。
.........
一個多小時後,平穩運行的列車傳來了輕微的震動,傳來了明顯的減速感。
康斯但丁這才睜開眼睛,順著窗戶往外看,那翻滾的迷霧變澹了很多。
一座宏偉的巨城出現在他的眼中。
高聳城牆頂天立地,看不到盡頭。
可怕的規模讓人有一種到了世界盡頭的感覺。
那正是連接著皇者至尊號的網道城市。
宏偉的巨牆上遍布大小不一的孔洞。
列車從其中一個孔洞駛進去。
過了幾分鐘後,才從昏暗的隧道進入光明的世界。
巨大的人造太陽懸浮在那些高大建築的上方,撒下溫暖的陽光。
無數的貨運飛船像是深海的魚群那樣游弋在天空,投射出巨大的陰影。
當康斯但丁走下列車的時候,一艘巨型飛船從他的頭頂上飛過,巨大的陰影投射在地面上。
巨型飛船在引航員的指引下,泊入港口,裝卸貨物。
康斯但丁抬頭環顧著這座雄偉的巨城。
無數高聳的建築讓他感到了自身的渺小。
就像是螞蟻爬行在泰坦的建築中一樣。
在他的不遠處就有一座巨型的拱門,無數的飛車像是魚群那樣來回穿梭,速度快得驚人。
「又是一個工程的奇蹟。」扎坦娜感嘆道:「我麻木的心靈都快要覺得我們以前像是生活在原始部落,我們引以為傲的建築奇蹟在帝國的面前,只怕就像是原始人修建起來的泥屋。
康斯但丁沉默不語。
縱然是玩世不恭,桀驁不馴的他面對這樣宏偉的巨城,也難以流露出面對邪神的輕蔑表情。
到了這個世界後,他們已經見證了太多奇蹟。
若是人類渴望天堂,那這裡就是天堂。
是神聖皇帝為人類建造的塵世天堂。
官員們已經準備好了一切。
下了列車後,就已經有前往空港的飛車在等待他們了。
跨宇宙交流團並沒有遊覽網道城市的計劃。
很多人心中有這個想法,想要看看這座修建在現實和虛幻之間的城市是怎麼樣的。
可惜,他們必須要服從原先定下的遊覽計劃。
飛車匯入車流之中,一路風馳電掣,在眾多高聳雄偉的建築中穿梭。
最終將它的客人放在了一艘客運飛船的旁邊。
那是一艘直達泰拉的客運飛船,沒有任何的武裝力量,看上去也不算是先進。
龐大的船體像是一個巨無霸那樣停泊在微重力港口。
這座宏偉的網道城市分為重力區,過渡區,無重力區。
重力區主要用於生活和商業活動。
過渡區用來停泊貨船和轉運貨物。
無重力區則是起飛區。
走出飛車,站在開放式平台上的康斯但丁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他看到了足以容納天體級戰艦通行的巨型網道。
一艘艘長達幾公里,甚至十幾公里,如同移動的金屬山脈那般的巨型貨運飛船在主幹動脈的網道里也顯得十分渺小。
一部分飛船會停靠在港口,更多的飛船則是繼續朝著自己的目的地前進,密密麻麻,就像是遊蕩在深海的沙丁魚群那樣。
他們所在的網道城市也僅僅只是複雜網道系統中微不足道的一個站點而已。
在官員的催促下,康斯但丁等人沒來得及打量這壯闊的場景,就匆匆上了飛船。
飛船上的環境還算是很不錯的。
一個旅客一個大房間,就像是酒店那樣,生活設施配備齊全。
有豪華的餐廳,清澈游泳池和電影院等等。
網道的連通,星際間的穿梭對帝國而言已經不再是什麼難題,對於帝國公民而言更是一件習以為常的事情。
跨越不同世界的飛船也像是遊輪一樣。
.......
從網道城市起航,經歷了平澹無奇的一周後。
完成梳洗的康斯但丁坐上了從太陽系外空港里換乘的飛行器。
他得以透過那玻璃目視著帝國的神聖家園。
除去規模龐大的贖罪方舟,密密麻麻的武器平台以及連綿不絕的船隊和奇蹟般的巨型城市,最讓康斯但丁關注的就是那道刺入星空的巨型光柱。
從泰拉的地表上射出來,映亮了浩瀚無垠的虛空,沒入那不可預知的亞空間之中,十分的璀璨,很難讓人忽視。
若是用靈覺去看的話,能夠在洶湧的以太洋流中看到那宛若燈塔般的光炬。
那光芒中充滿了痛苦和絕望。
這件事讓康斯但丁十分不解。
在帝國境內為什麼會有這樣一束以痛苦鑄造的光芒。
負責帶他們去泰拉,隸屬白色執政官戰團的原鑄戰士-基坦告訴了康斯但丁其中的詳情。
那道光柱是用昔日的叛徒作為燃料點燃發出的光芒。
帝國沒有建立網道,建設燈塔系統的時候,是依靠偉大帝皇維持的星炬作為參照物,在複雜的亞空間中航行。
一開始,星炬由神聖皇帝和眾多忠誠原體的父親-也就是偉大的帝皇建造並一人維持。
那個時候帝皇仍能自由活動。
他憑藉著智慧和力量發起了大遠征,將失落的人類團結在了一起。
到了大遠征的末期,他將軍隊交給自己的最信任的兒子-荷魯斯,自己則返回了泰拉,計劃著為人類送上最後一件禮物。
也就是康斯但丁之前看到的網道。
荷魯斯在自己的父親忙碌著如何讓全人類走上一條完美道路的時候,被黑暗諸神蠱惑成為了叛徒。
他利用自己身為戰帥的權力,分開了忠誠者,掀起了一場可怖的戰爭。
帶著諸神的爪牙和那些叛徒包圍了泰拉。
偉大帝皇的計劃最終失敗,網道也帶來了反噬,讓他不得不坐在那榨取靈能的黃金王座。
付出了無數英雄的生命後,帝皇才艱難地擊敗那叛逆的兒子。
然而帝國已經支離破碎,原體也出現了死傷,就連當初還是原體的神聖皇帝也在後續的追捕工作中,被那可惡的福格瑞姆用親情欺騙暗算,重傷昏迷,被迫進入了靜滯力場。
為了阻止網道的反噬毀滅人類的家園世界,毀滅人類文明。
帝皇選擇了坐上黃金王座。
甘願榨取靈能和生命,維持帝國的存續。
其可怕的折磨,使其靈魂都不再完整。
那個時候,每一天都要燒死數千,乃至於上萬個靈能者,才能維持星炬的存在。
可以說沒有星炬,就沒有帝國。
人類也早已淪為諸神的奴隸和玩物。
那個時候的人類光是為了生存,就要付出難以想像的代價。
舉目四望,唯有無窮的黑暗。
這些可怕的災難,直到神聖皇帝的再次甦醒,才被終結。
神聖皇帝將那些叛徒全都抓回了泰拉。
為了懲戒他們的可怕罪行。
就建立起了巨大的贖罪凋像,將他們當成柴火燃燒。
其光芒可以被整個銀河觀測到。
用這道光芒告戒著每一個帝國公民背叛人類,背叛帝國的代價。
也為了告訴那些人幸福和美好從來都不是沒有代價的,也不是命運的饋贈,而是無數人類英雄用鮮血和性命換來的戰利品。
讓帝國子民永遠地警惕帝國之敵,記住自己使命。
「等到你到了泰拉,可以去參觀那些囚禁著那些叛徒的星炬建築,只需要一百五十帝國信用點就可以了。也算是泰拉一個知名的景觀,唯一要注意的是,不要理會那些叛徒說的任何話。比如那個狡猾卑鄙,用親情誘騙神聖皇帝,然後痛下殺手的福格瑞姆會尖叫,是我打敗了基里曼。那個洛嘉則會高喊著神聖皇帝是一個騙子什麼,國教是他創立之類的瘋話。」
基坦講完那贖罪星炬的由來之後,又推薦康斯但丁前往參觀那些關押著叛徒的星炬建築。
康斯但丁和旁邊的眾人,聽完那贖罪星炬背後的故事,無一不沉默。
帝國輝煌的背後,又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血與淚。
無數英雄為了人類的生存而前仆後繼。
康斯但丁也終於明白帝國為什麼對那些神沒有一點好感了。
他們經歷過的苦痛太多了。
「我會去的。」康斯但丁說道:「我會去看看那座用來給叛徒贖罪的星炬,看看那些背棄了帝國的叛徒。」
.........
...............
皇者至尊號。
堆積著紙張,捲軸,書籍,以及各種數據設備,全息儀等物品的戰略室顯得有些雜亂不堪。
伺服顱骨在高空上來回穿梭,交換那些軍事指揮官面前的資料和文件。
僕人們則將那些珍貴,簽署好名字的文件收起來,準備分門別類送到不同的部門。
基里曼則坐在主位,低頭沉思著各個遠征部隊帶來的情報。
雄獅-來恩為他帶來了一個不怎麼好的消息。
他們遭遇了正在創造新武器的太空亡靈。
從對方的數據中樞讀取到的信息顯示,癌變軍團為他們提供了那些技術知識。
那些技術讓太空亡靈又有了對抗帝國的力量。
這可不是什麼好的事情。
基里曼評估著尤格-索托斯給自己帶來的威脅。
最讓人擔憂的還不是這位號稱全知全視的邪神,而是這個邪神背後的東西。
這就寓意著人類帝國將會牽涉一場難以想像的戰爭中。
誕生於無名之霧的萬物歸一者-尤格-索托斯可不是什麼孤軍奮戰的獨狼。
孕育千萬子嗣的森之黑山羊母神-莎布-尼古拉斯。
蠕動的混沌,擅長欺騙和誘惑的-奈亞拉托提普。
以及最為恐怖的盲目痴愚之主,原初的混沌阿撒托斯。
這三位可都是和他同一個陣營的不可名狀的邪神。
原初的混沌阿撒托斯位階和權柄還在尤格-索托斯之上。
這些恐怖的邪神全都掌握著無窮的宇宙奧秘和知識。
說實話,要是真的比拼起來,基里曼對自己手上那個資料庫的知識是否能夠媲美對方沒有絲毫的把握。
光是一個癌變軍團的存在,就讓帝國差點摔了跟頭。
要是那些不可名狀的邪神麾下有更強大的卷族出現,帝國又應當如何應對!
基里曼已經給來恩做了批覆,要求他停下腳步,親自主持解析那座金字塔使用的各種技術。
隨著帝國的擴張,遭遇的強敵也會越來越多。
帝國必須養成快速學習對方的知識,並找出針對性克制辦法的習慣。
唯有永不停歇地學習和創新,才能一直保持領先地位。
否則就有可能會被拋棄。
保持強大是一件好事,那樣可以掩蓋很多問題,就算出現了什麼危機也有足夠的底牌去解決。
一旦落後和弱小,就算是沒有問題也會被別人打出問題。
基里曼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正在進行的戰術推演。
卡迪亞戰場已經到了收尾階段。
齊頭並進的各部隊,正在圍堵帝國之敵組成的聯盟。
準備畢其功於一役。
軍事指揮官們正在竭盡全力地計算和模擬敵人可能做出的任何一個反擊。
「敵人的活動區域正在被壓縮,它們建設了一共二十個主要的防禦世界,還有六十個次級的防禦世界,獸人和太空亡靈,癌變軍團分開了,意味著那些傢伙沒能整合這些軍隊,只是達成了初級的協同作戰。」
「那幫畜生永遠也無法整合自己的部隊,寂靜王可不會向獸人低下高傲的頭顱,並承認它們是自己盟友。」
」這個世界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它們正在走向失敗。當面臨危機的時候,就算是獸人也會展現出令人難以企及的智慧和謀略。不要低估任何敵人,傲慢只會讓我們付出難以想像的沉重代價。」
「它們負責著不同區域的防守,多恩大人那邊遇到的主要叛徒和獸人,而來恩大人那邊遇到的大部分是太空亡靈,癌變軍團收縮在卡迪亞要塞的附近,很顯然,它們正在那裡做些什麼。」
「那我們就要加快速度,不管他們做什麼都要及時阻止他們。我們在這裡待得太久了,應該派出一部分艦隊給敵人施壓。」
..........
指揮官爭論著,尋找對方的方案將其否決掉,再提出自己的方案。
基里曼傾聽著他們的討論。
並沒有急於開口。
爭論和提議激起了更多的討論。
看似完美的提案被人找到了致命的弱點。
錯漏百出的提議卻讓人有了另一種視野的考慮。
他傾聽著爭論者們的意見,並從其中篩選出自己想要的東西,加以完善。
這樣的做法,能讓他免去很多工作。
古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頂得上一個諸葛亮。
在座都是身經百戰的帝國指揮官。
基里曼能夠考慮到的東西,他們基本也會考慮到。
事事操勞只會像諸葛亮一樣被活活累死。
做人一定要多學司馬懿,活著就是最大的勝利。
司馬懿熬死了諸葛亮,熬死了曹操,熬死了曹丕,又熬死了曹叡,最終開創了司馬家的江山。
笑得一時不算勝利,笑到最後才是真英雄啊。
「獸人皇帝-碎骨者在哪裡?」基里曼很突兀的開口,插入了眾多軍事指揮官的爭論。
他的發聲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幾位擅長數據演算的指揮官很快打開了一個全新的信息窗口。
「有數據表明正在距離卡迪亞不遠的殺戮星,眾多獸人軍閥也齊聚在那裡。」
「距離有多遠?」基里曼露出笑容的問道。
「1.256光年,從評估的情況來看,若是癌變軍團對其進行支援的話,需要半天的航程,而後是太空亡靈和帝國叛徒,後兩者需要的時間更長一點。」那位軍官答道。
「半天時間。」基里曼敲擊了一下桌子,而後抬頭說道:「想辦法,讓他們的支援速度慢下來,至少要創造三天的時間。」
軍事指揮官們面對面彼此對視了一眼。
其中一位指揮官略有些不安的問道:「陛下,您為什麼要爭取這些時間?」
「計算時間,那頭獸人軍閥也快要進化完成了,是時候取代那位獸人皇帝,掌控獸人這個生物兵器了。」基里曼用簡潔又看似心不在焉的語氣說道:「我們得要給它一些時間去戰勝獸人皇帝,然後接管它。」
「距離那麼近,一旦我們出現在殺戮星,必然會引起癌變軍團的警覺,它們不會坐視我們的進行取代計劃的。」
「所以陛下才要爭取時間啊,你不用重複一遍這個問題的,我們都能聽懂。」
「把你的注意力放在如何解決問題上,而不是找自己同僚的毛病或許會好很多,安德烈將軍。」
「若是你少一點廢話,那我就會關注於問題本身,而不是你試圖博取陛下關注的無聊之舉。」
兩方的爭論帶上了一些火藥味。
基里曼卻沒有任何的惱怒,反倒露出了笑容。
「難道我已經渺小到不值得別人故意討好了嗎??」
安德烈面露震撼,「陛下,您這是什麼話!
我絕沒有這意思,您是帝國之主,人類的救世之人,若陛下不在這裡,那我們就毫無意義,也毫無成就。」
「我明白您的赤誠,安德烈將軍,你的眼中容不得任何一點狡詐小人的行徑,你竭力讓我遠離那些阿諛奉承的小人,讓我傾聽正直之人的話語。」基里曼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可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對爾卡斯那麼苛刻,他只是因為剛剛被擢升到現在這個地位而有些忐忑不安,試圖通過表現來證明自己是值得被信任的。」
「在座的諸位都是帝國的棟樑,我的幕僚,我的將軍,你們可萬萬不能將心思放在彼此爭鬥,彼此看不順眼上,那可是對我巨大
的損失,難道你們要因為自己的自私而讓你們的君主蒙受損失嗎?」
「絕不敢那樣做。」爾卡斯垂首說道:「我會努力做得更好的,安德烈的提醒讓我受益匪淺,我絕不可為了陛下的恩寵而走上小人的道路,那是難以想像的罪行。」
「陛下,我絕不是有心的,我向你表示歉意,爾卡斯。」安德烈也開口說道。
「我明白,你們都是為了我好,偶爾的分歧是要有的,但是你們要時刻記住,你們是一體的,是並肩為人類的未來戰鬥的戰友和兄弟,在這一個前提下任何的分歧,任何的不同意見都要學會審視和接受,萬萬不能讓那欲望和憤怒將自己吞噬。」基里曼笑著說道,「重新開始剛才的話題,如何為獸人軍閥爭取到三天以上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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