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眨了眨眼睛,盯著自己的相公,卻不知應該如何說起。
將頭向側旁一轉,李清照又猶豫片刻,這才說道:「怎麼和你說呢?」
趙明誠一呆住,又是開顏一笑,伸手再次摸了摸娘子的臉蛋,道:「娘子這話就見外了,怎麼就不說了?有什麼話但管講來,沒有事的。」
李清照心裡此時還想著自己母親來這裡時和自己說的話,母親嘴動的畫面似乎還在自己眼前。那樣的不情願,不過母親說的卻也是事實。或許母親也不想為自己施加壓力,可是現實如此,自己又能怎樣?
趙明誠見娘子猶豫不決的樣子,心裡想道:「娘子果然有什麼心思嗎?什麼話不能和我說的?我需要再次安慰她一下才好。」
於是將頭伸了過去,還趁著娘子在思緒之中,他俯唇親吻了一下娘子。
李清照心裡還在想什麼,卻沒想到相公這個時候又來了這一手,驚訝之餘,李清照嬌恨地看著相公,示意他太過份了。
不過這個過份也使得李清照表面嬌氣,內心卻是歡喜。
那個嬌恨的表情並未持續多久,便立刻變成了害羞的笑容。
趙明誠又是「嘿嘿」笑道:「怎麼樣?娘子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李清照見相公這般主動相問,自己也是真心想要將心裡話說給相公聽。因此將眼睛轉了轉,李清照心裡想道:「現在這裡相公算是自己最親的人,說說也是無妨。相公這樣的人,不會因此而和我生氣的。」
一伸手,李清照將身體起來,心裡還有些不確定,李清照穿上鞋子下床來,雙手放在自己身前,相互揉搓,卻還是拿不定主意。
趙明誠心裡都有些無奈了。不過娘子對自己賣些關子,卻又有什麼關係呢?
將自己身子向下一蹦,趙明誠也下來,穿上鞋子。趁著娘子還在思緒之中時,猛然過去一步,到了娘子身旁,一伸手將娘子給抱住了。
李清照沉浸在愁思之中,並不以為相公會下床來。更加不以為相公會將自己給抱住,因此「呀」的一聲,轉頭一看,相公正睜大兩隻好奇的眼睛在盯著自己看。
趙明誠笑道:「娘子心裡到底何事?怎麼就猶豫到這種地步來?」
李清照看相公那個關心樣子,徹底沒有了猶豫,自己心裡本來就不想裝著這個事情,現在與相公說上一說正好。
乾脆一轉身,李清照盯著相公看,露出嬌態來,試著問道:「相公你以為清照如何?」
趙明誠想也不想。道:「明誠心中娘子堪比飛燕王嬙啊。這還用說嗎?怎麼這麼問?」
李清照聽相公的好聽話,低頭抿嘴一笑,身子不禁向前一傾,又站穩了身子,抬頭看相公,又問道:「那清照有事,相公應當如何?」
趙明誠鬆開手來在自己胸脯上拍了一下,道:「明誠自當竭盡所能去幫助娘子啊。不過,娘子閨中婦人,除了明誠過來和娘子玩笑。還會有誰啊?娘子還會有什麼事情?」
李清照低頭抿嘴,心裡卻是想道:「清照在相公蔽蔭之下,自然沒有事情了,只是問題不在清照身上。而是清照父親身上啊。我為我父親說話,相公你自然會為你父親說話的。」
趙明誠伸嘴過去,問道:「嗯?何事?但管講出來,娘子怎麼吞吞吐吐的?」
李清照眨了眨眼睛,又盯著相公看,隨即又說道:「那好。清照其實心裡擔心的,是自己父親。」
「恩師?」趙明誠呆住了,搖搖腦袋,又停住了,盯著娘子看,道:「不過,恩師為人清廉,又樂善好施,又會有什麼事情嘛?」
李清照伸出拳頭在相公胸口處一敲,嬌氣道:「相公你怎麼把事情想的那麼簡單?」
趙明誠突然將目光定住,盯著娘子的眼睛,見娘子眼神在躲自己,便更加主動了一些,跟著她的眼神走,卻終於還是盯著她的眼睛,此時自己眼睛裡也十分有了神韻,嘴角也不禁向上彎了彎。
李清照看著相公的眼神,想躲避卻又躲避不了,無奈之下,只得和相公對視,卻見相公眼神有奇韻,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上了心頭。
李清照抿嘴一笑,只覺得相公這個表情十分吸引人,想必相公內心一定十分自信了。
不對,這個時候他又有什麼自信呢?難不成相公已經知道了清照心裡所想的嗎?
李清照一這麼想,內心更加難以平靜,這下子除了憂心之外,更帶幾分害羞了。
趙明誠看著娘子,眼睛周圍肌膚都在一點一點擠動著,樣子十分可愛,讓娘子看了直發笑。
故意咳嗽了一聲,趙明誠又問道:「恩師與人為善,娘子擔心他什麼?」
李清照有些難以說出口來,只是結巴道:「我,我……」
趙明誠道:「娘子怕恩師在朝中受人欺凌嗎?」
李清照一睜大眼睛,心裡想道:「知我者,就是明誠了。」
相公一語道破自己心思,李清照忙「嗯」了一聲,隨即猛然點頭。
趙明誠隨意一笑,道:「那娘子是怕變法守舊兩派再燃戰火是嗎?」
李清照又是堅定地點頭,「嗯」了一聲,道:「相公你都知道了嗎?」
趙明誠搖頭道:「我不知道。」
李清照失落低頭,嘴角也沒有了上揚的弧度。
趙明誠嘻嘻一笑,道:「我逗你玩的,我怎麼能不知道娘子的心呢?」
李清照又是驚喜,不過此時她內心又是覺得相公反覆這樣,弄得自己心裡七上八下的,實在難受,更加討厭相公這樣,因此伸手猛烈在相公肩膀處捶打幾下,幾欲哭了出來,恨道:「你又騙人。」
趙明誠道:「我哪裡騙你了?」
李清照終於露出啜泣之聲,道:「爹爹事情清照十分關心,相公你怎麼還拿這事開玩笑?」
趙明誠心裡想道:「我確實不知道娘子心裡想的是什麼。」
不過為了安慰娘子,趙明誠伸手在娘子後背上輕輕拍了拍。任由娘子在自己懷中啜泣著,等了片刻,又道:「娘子說的是,明誠太過任由自我性子。讓娘子傷心了。」
李清照嬌氣一聲猛然推開相公,卻還在相公的懷中,道:「知道就好。」
趙明誠嘻嘻一笑,道:「娘子是否以為家父會害恩師?」
李清照又是一睜大眼睛,盯著相公看。此時李清照已是滿眼眶中儘是淚水了,不過她心裡想道:「相公想必真的知道清照心中所想。」
於是大膽一些,李清照點頭,隨即又試探性道:「卻不知公公會如何做。」
趙明誠內心一鬆勁頭,哈哈笑道:「娘子果然這樣憂慮的。」
李清照想著既然話已說出,那乾脆就直接到底了,因此一伸手,又是在相公肩膀處猛然重捶了一下,道:「怎麼了?我這麼想有錯嗎?」
趙明誠捂住自己的身子搖頭道:「沒有錯,沒有錯。自然沒有錯了。」
再次伸手,趙明誠又將娘子摟住,輕聲道:「我以為是什麼事情,原來是這個。娘子放心,家父對恩師絕對不會怎麼樣的。」
李清照聞言,也不管真假,直接笑問道:「真的嗎?」
趙明誠道:「娘子怎麼還不相信我呢?明誠剛從家父那裡回來,就聽家父這麼說的。」
李清照笑問道:「相公如何聽公公說的?快細細講來。」
一面說著,李清照一面將相公拉著坐到桌子旁,同時又倒一杯熱水過來。笑道:「公公如何說的?」
趙明誠看娘子這般獻殷勤,就是成婚之時,也未曾這麼主動,因此心裡正經道:「娘子孝順。事事都想著父母,我這個太學子弟是萬萬不及娘子的。看來需要正經與娘子說,不可再亂開玩笑了。」
端起杯來喝了一口,只聽娘子道:「小心燙到了。」趙明誠內心更加溫暖,只覺得娘子自與自己成親之後,與自己敞開心扉。自己現在卻一直在逗娘子,真是過意不去。
因此將杯子放了下來,同時伸出手去一把握住娘子的手,趙明誠正經道:「爹爹說,他要明誠學業有成時,為他們做事,我有些不耐煩,便說不去。爹爹就說他的事業需要後人繼承。我又道,那會不會是和守舊一派爭來奪去呢?爹爹說道,那自然不會。
我又問恩師如何,爹爹道,上次受人陷害一事,我趙家和娘子李家就一同與那蔡京蔡大人爭鬥,我們兩家人已經在一起了,又如何會爭來奪去的呢?」
趙明誠說得真切,李清照盯著相公的臉看,不禁為相公的話所動,心裡除了為父親捏一把汗之外,更加覺得相公真情對待自己,真的令自己高興。
伸過頭去,趙明誠湊到娘子旁邊,笑著問道:「娘子以為如何?」
李清照終於露出一絲笑容來,問道:「什麼如何?」
趙明誠道:「娘子的家人,你還擔心嗎?」
李清照已經相信了相公的話,心裡知道相公為人真誠,對待自己更是沒有什麼欺騙可言,因此自然很是高興地相信了相公份額話了。不過還是不願意表現出來,而是在相公肩膀處輕輕一推,責備道:「你知道又為何不和我說啊?」
趙明誠有些尷尬道:「方才明誠心中只想著要與娘子開玩笑,卻不曾想到娘子竟然會用心到這樣。」
說著,趙明誠又湊到娘子身旁,道:「娘子切莫責怪。」
李清照低頭,心裡想道:「我知道家父無事就好了,還責備你做什麼?」
於是內心猛然一寬鬆,李清照欲笑又不笑,看著前方。
趙明誠伸手將娘子抱起來,向身前舉著。李清照雙腳離地,身體失去控制,內心卻是大喜過頭,嘴上忍不住朗聲笑了出來。
只覺得相公懷抱溫暖之致,李清照內心也沒有了疑慮,而是徹底放鬆,再看向周圍,內心一片大好。
趙明誠心裡想道:「娘子竟然擔心恩師到如此,明誠真該和她學習,不可處處只想著自己了。」
看著娘子高興的樣子,趙明誠內心興奮之致,抱著娘子原地轉悠了一個圈子,笑問道:「娘子還不開心嗎?」
李清照心裡想道:「心知家父已經沒事,清照還我就什麼不開心的?」
可是興致一來,李清照卻道:「不開心,自然是不開心了。」
趙明誠疑惑道:「娘子有什麼不開心的?與明誠說來,讓明誠聽上一聽。」
李清照想了想,道:「相公為人太過主動,也沒問清照答應與否,就將清照抱起來嗎?毫無尊重人家的意思。」
趙明誠一聽這話,忙將娘子放了下來,道:「怎麼,娘子嫌棄我了嗎?」
李清照有些驚愕,相公怎麼突然將自己放下來了,難道不知道自己是開玩笑的嗎?
趙明誠道:「娘子覺得如何?」
李清照卻又恨道:「不好,你把我放下來了。」
趙明誠道:「抱也不是,放也不是,娘子你讓我又怎麼辦?」
李清照道:「好辦。」
突然也是一用力,李清照將相公給一擠,又是放聲大笑了起來。
趙明誠見娘子這樣,興趣更加,將娘子直接抱起便到床邊,二人又是同時倒下了。
李清照道:「現在時辰還早,不用這麼著急睡覺。」
趙明誠卻是搖頭道:「這個時候是睡覺時間了。」
一伸手,趙明誠在娘子身子上摸來摸去,前幾次的失敗已讓趙明誠內心知道,如何為娘子寬衣解帶,更加如何……
不論現在是什麼時候,自己說是睡覺,那就是睡覺時間了。
趙明誠將身子壓在了娘子身上,雖然雙手支撐著身子,卻還是給娘子身體造成一些壓力。
李清照卻被這壓力逗得咯咯笑不斷。
趙明誠在娘子耳旁道:「娘子今後有何事,直接與明誠說就行了,何故如此吞吞吐吐,讓明誠替娘子擔心?」
李清照聽著,內心一陣歡喜,同時看著相公的脖頸,忍不住湊上去親吻一下,道:「相公說的是,清照以後再也不敢了。」
趙明誠道:「家父與恩師算是經歷了這樣被人陷害的事情,又是同鄉,怎麼也成了一路人了。娘子你又何故那麼擔心?」
李清照點頭道:「相公說的是,說的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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