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長跟大隊長兩人,今天一整天幹啥都不得勁!
野豬就等於肉,還是不要錢的肉!
這幾年收成不好,交了任務後,村里剩下的糧就不多了!分到各家手上,只有那麼一點點!
挖野菜,刨樹根,捋樹葉子,有啥吃啥,草根,樹葉弄回家,磨粉子的磨粉子,曬乾的曬乾,不能放的,煮湯,蒸菜,貼餅子!
能吃,不能吃的,這些年都嘗過了!隻眼要吃不死,就往死里吃!
他們村四面環山,地里都是石子碎砂,糧食產量只會比其他村子裡更低!
別的村子一畝地能打五六十斤,上交百分之三十,還有剩餘,他們呢,挑水,挑糞,鬆土,撿石子,起早貪黑忙活大半年,最多的那一年,畝產超過四十斤!
那一年,也是唯一一次,村里沒有人餓死!
今年開春,各家就斷了糧,樹上剛發的嫩芽,地上剛冒出頭的草尖,捋了一遍又一遍,終於熬到麥收!
熬,
一天盼著一天,數著日子,過一天是一天!
整個春天,送走了四個老人,兩個體弱的小娃,每次抬人上山,就是用大耳刮子扇他們的臉!
「爺,我們那邊活幹完了,您老去瞧一眼!」
老村長抬眼,太陽才偏西,掛的還高這呢,大闖家這娃說啥,他家的活幹完了!
來說這話的是陸家不奇怪,這話換成成大闖家,咋有點不相信信!
當三人看著前方蛹長的山道,兩眼發懵的時候,山道上出現一條長長的火龍!
「野豬,」
「肉!」
「哎呦,喬知青,來,來,我來,這種力氣活,怎麼能讓你個小姑娘干,瞧給累的!」
火光中,喬小麥身上的繩子被人扯走,人也被一個大娘拉到一邊!
林家兩兄弟也被人拉到一邊,他們的活,被幾個漢子接手!
大隊長在前面吆喝,老村長跟在後面指揮,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山下走!
火龍蜿蜒,山道間,歡聲笑語!
偏辟,也有偏僻的好處,至少他們能盡情的歡呼,不用擔心被人發現,被人舉報!
山腳下的空地上,燃起篝火,老人孩子,圍在火堆周圍,眼巴巴的看著黑黝黝的山道口!
大牛跟他家那個女知青帶上三闖,四闖兩兄弟進山打野豬去了!
這消息一出,整個村子都炸了!
野豬,
肉!
他們有肉吃了!
什麼,野豬凶,陸家那娃子打不到?
打不到,不是還有喬知青!
喬知青一鞭子能抽飛一個壯漢,打個野豬,還不是跟玩似的!
哦,喬知青打到的獵物憑啥給她們吃!
不給吃,她們用工分換唄!
天熱,肉又不頂放,趕上農忙,誰也沒時間在家熬油,燻肉不是!
在說,就算陸家人不肯把肉拿出來換工分,那骨頭,下水,她們總能換點!
何況,那女娃子也不是個不懂事的,聽說早上人還招呼村長帶人一起去來著!
你說村長跟大隊長當時腦子咋就缺根筋呢!在是農忙,他們搭黑多干會,一家也能空出一個人來不是!
四五百斤的野豬他們不相望,一兩百斤也行啊!
將近半年沒見過一點葷腥,老人,孩子臉都蠟黃,蠟黃的!營養跟不上,等農忙過了,不知道又躺下多少人!
黑暗的角落,由內而外的酥麻感席捲全身,喬喬瑟縮身子,咬牙硬撐著,不讓自己叫出聲音!
下午那個怪的聲音又給她發布了個什麼強制任務,讓她上山獵到一頭大野豬,獲得男主的好感!
讓她上山打獵,怎麼可能!
上輩子她是吃了不少苦,但力氣活是真心沒幹過!
剛到大柳村就被二狗子禍害了,人生地不熟,又在這麼一個偏僻的小村子裡,叫天天不應!
想逃,十來里的山路,她一個人,別說走不出去,就是走出去了,沒有介紹信,她又能走到那裡去!
壞了名聲,陸家人不會在讓她住下去,村里其他人家也不會讓她住!
白天她都不敢獨自一個人呆在外面,晚上更不可能!
有一個二狗子,就會有第二個二狗子,她不敢想,夜裡,等待她的是什麼!
嫁給二狗子,至少不會被其他人覬覦!
她嫁了!
開始幾年,二狗子稀罕她,日子還算過的去,二狗子不用上工,整日纏著她,連帶著她也不用上工!
日子不好不壞過了三年,她懷孕了,二狗子很高興,那段時間差點沒把她供起來!
當時,她想,或許,日子會一直這樣過下去!
那年秋天,報紙上,喇叭里,都在播報恢復高考的消息!
她報了名,一邊養胎,一邊複習,雞蛋湯,麥乳精,瓜果蔬菜,幾乎沒斷過!
東西怎麼來的,他心有數,也曾感動過!
她想回城!
迫切的想回城!
獨自一個人回去!
眼見肚子一天天變大,她沒有初為人母的喜悅,有的只有屈辱!
肚子裡這個孽種,讓她噁心!
尤其是,二狗子趴在她肚子上,歡喜的逗著肚子裡小崽子!
那笑,是那樣的噁心!
她想吐!
可她不敢!
高考時間臨近,肚子裡的娃也五個多月,每次她認真複習的時候,肚子裡突然伸出來的小手,小腳,都讓她有種把他從肚子裡抓出來,砍掉的衝動!
冬月十八,她走進了上陽城的考場,兩天的考試過後,從考場裡出來,她直接癱軟在地上!
她聽到那人在嘶吼!
二狗子抱著她,一路尖叫著,衝進醫院!
躺在病床上,她看到了他被鮮血染紅的白襯衫,血是那樣的紅,那樣的艷!
當時也是這樣全身疼痛!
強制任務,幫助男主獲得野豬肉!
請宿主儘快完成任務,一個小時後未完成任務,宿主將接受二次電擊懲罰!
二次電擊懲罰!
一次電擊就已經讓她全身麻木,筋脈漲痛!
二次電擊的懲罰,只會比這次更嚴重!
下午的任務是上山打獵,現在是獲得野豬肉!
是不是說明喬小麥幾人打到野豬了!
「大娃,天都黑了,小麥他們還沒從山上下來,我想去山上找找她!」
「小麥年齡小,做事有點欠缺考慮,來的時候家裡長輩讓我多看顧她些!」
喬喬咬了下唇瓣,似是有什麼話不好說出口,嘴唇囁嚅了幾下,才在林大娃怪異的目光下,繼續開口!
「她不認我這個姐姐,可我不能不認她這個妹妹,在說,都是喬家的孫女,老一輩的事,跟她,又沒從大關係!」
「怎麼著我們血管里流著同樣的血液,我做不到看到她有危險,還無動於衷!」
「山上黑,我有點怕,你能陪我一起上山找她嗎?」
喬喬這話說的很沒底氣,聲音怯怯的,眼角紅通通的,眼眶裡都掛上淚珠!
李大娃伸出手,撫上少女嫣紅的眼角,指腹微濕,真的哭了!
著急,還是算計!
少年略帶薄繭的指腹,撫上她嬌嫩的眼帘,粗厲,溫熱!
喬喬身體一僵!
身心差點淪陷在這難得的溫柔里!
「好!」
少年沙啞的聲音在耳響在耳畔,乾淨利落,不帶一點情緒!冷漠又疏離!
指尖划過眼角,眼前一空她有種想要抓住這抹溫柔的衝動!
直到少年單薄消瘦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山道口,喬喬才猛然回神,從旁邊架起來的篝火堆里抽出一個火把,快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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