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可樂說:「我不去否認陛下之前白鸛送來孩子的說法,但是我們這個世界裡關於孩子怎麼來的,肯定不是通過向女神禱告,然後等白鸛送來的。
我們這裡的小孩子,是一男一女相愛後,一起生活,一起睡覺……然後睡過覺後,女生肚子裡就會有小寶寶,十個月後,就會把小寶寶生下來,所以說只有夫妻才能睡在一張床上。」
魚優河一直在思考,聞言立刻否決道:
「不可能,怎麼可能睡覺就會有孩子,這並不符合你們的『科學』,而且人類的肚子怎麼可能會有小寶寶。」
「好吧,不是單純的睡一覺。」
杜可樂知道敷衍是敷衍不過去的,說:「這其中還會有一些其他的活動,讓男人的一些攜帶個體信息的…的遺傳物質,進入到女人的體內,與女人的遺傳物質結合,然後也不算是肚子,是比較靠近肚子的…的一個可以孕育小寶寶的地方。」
跟什麼都不懂的陛下講這些東西,杜可樂簡直汗流浹背。
魚優河很聰明,她以前不懂,是根本沒有思考過這方面的事情。
關於生命,治療一系的魔法,這些權柄全都被女神獨攬,不允許除了她的信徒外任何生靈研究,所以魚優河也沒有生命誕生的相關魔法可供研究。
她小時候問過母親自己是怎麼來的,母親跟她說過,是請求女神派白鸛送來,她那時候還小,就懵懵懂懂接受了這個說法,後來她終日研究魔法,哪有想過這個問題。
現在她細想,就會發現白鸛送來孩子的延續方式簡直漏洞百出,種族的延續,血統的保證根本就不靠譜,而且難道連社會性都沒有的動物也是請求女神帶來後代不成?
而杜可樂這套遺傳信息的說法,雖然對她而言衝擊很大,但是憑藉施法者的直覺,她覺得這是一種很合理,很符合科學的說法。
魚優河認真思考了一番,說:
「原來如此,所以區分男性和女性,是為了延續生命。」
「是的,用生物學的說法,這叫有性生殖。」
「這麼說,還存在無性生殖?」魚優河現在對生物學很感興趣。
「唔……有的。」
魚優河太會舉一反三,杜可樂不敢在這些東西上亂扯:
「不過我也不是特別懂,我高中生物也沒學多好,只記得還有出芽生殖,孢子生殖,分裂生殖什麼的,具體原理我就不懂了,但是有性別的生物,應該都是有性生殖,不然區分性別就沒有意義了,所以我懷疑你們那個世界的人類也是和我們一樣男女結合後誕下後代。」
這不是給陛下性啟蒙嗎?怎麼真成了生物課了,杜可樂有些無奈。
「也就是說,如果男人和女人睡在一起時進行了那樣的活動,就會在肚子裡出現一個小寶寶,十個月後生下孩子?所以只有夫妻才能睡在一起?」
「對!陛下真聰明!」杜可樂誇讚。
「那種活動一定要睡覺才能做嗎?」
她眼睛亮晶晶的,作為一個不斷求知的魔法使,她現在對怎麼生孩子十分好奇。
「好像……不是,但是一般都是睡覺時候躺在床上做吧。」好奇怪,他在跟陛下說什麼。
「所以是否是夫妻,只是和孩子有關,而孩子其實跟那種活動有關,跟睡覺完全沒有必要聯繫……」
她抬頭好奇問:
「所以你想在睡覺的時候對本王進行那種活動嗎?」
杜可樂簡直快噎死,矢口否認:「怎麼可能!」
她點點頭:「你不想是正確的,本王還不想要孩子。」
她這樣像做公式推導一樣理清人和人之間關係的方式,讓杜可樂感到很不安。
魚優河的價值觀不同於地球人,甚至不同於她自己世界的人,她受到的教育……不對,她真的有受過教育嗎?杜可樂保持懷疑。
她想東西的角度太離奇了,杜可樂怕她會覺得生孩子都是一件無所謂的事情,這明顯是不健康的畸形思想——反正對杜可樂來說很畸形。
他連忙解釋道:
「不對,不是因為有小孩子才會是夫妻,小孩子只是一個結果,是兩個人相愛的結果,兩個人相愛才會在一起結為夫妻,然後生下兩個人的孩子。」
魚優河皺眉:「這又是為什麼?」
「因為感情啊,動物延續後代倒是不講感情,只會憑本能,但是人類和動物可不一樣,人類會思考,感情更豐富,就比如你會跟一個不認識的人生孩子嗎?」
她急著大聲說:「你為什麼要說這種話,聽著就噁心!」
魚優河一想到要和不認識的人成為夫妻,還要生下別人的孩子,就感覺噁心死了,別說不認識了,認識的人也不行啊,別人碰到她她都覺得噁心,也就杜可樂碰她可以……給杜可樂生孩子也不行啊!
「對嘛,所以我們不能完全套公式去定義什麼是夫妻,什麼是家庭,這又不是物理推理,也不是魔法原理,人類本來就是很複雜的。」
魚優河皺了皺眉,這裡又引入了一個新的東西——『愛』,她當然明白愛是什麼,她的母后和父王生前就很愛她,她的子民就敬愛她,她也愛她的父母,愛她的子民。
「有愛就行了嗎?」
杜可樂看出來她的想法,補充解釋:
「是的,但是不是父母對孩子的疼愛,不是百姓對陛下的敬愛,是男女之間的愛,男歡女愛的愛,我們一般稱為愛情。」
魚優河覺得好複雜,太難得了,這世上居然有她覺得複雜的東西,她冥思苦想也想不明白這個愛情是什麼。
她抬頭,看著他眼睛問:「伱愛本王嗎?」
看著少女仿佛能直視他靈魂的眼睛,杜可樂感覺心臟被什麼捏了一下,一下子甚至忘了心跳,他要揣摩魚優河這個問題到底是什麼意思,所以他沒有立刻答,而是想了一會,才說:
「我應該是愛你的,就像你的子民愛你一樣,也像你的父母愛你一樣。」
「你對本王沒有男女之情的愛嗎?」
「沒有。」他搖搖頭。
「愛情到底是什麼樣的?」
這個問題對杜可樂而言就太難了,他還是個單身狗呢,杜可樂這次思考了好久:
「愛情對每個人都不一樣,我也講不清楚,但是就我了解的愛情……如果陛下遇到一個人,見面時想靠近他,見不到面會一直想去找他,會因為他做出一些改變,甚至捨棄一些東西,會想了更多關於他過去的事情,又想把自己的事情跟他分享……那陛下大概就是愛上他了。」
他還想說,愛一個人會患得患失,會牽腸掛肚,既會讓你開心,也會讓你難過,但是考慮到魚優河強勢的性子,她要真愛上誰,估計會拿麻繩把對方直接綁在自己身邊,哪有什麼患得患失。
魚優河思考了好久,還是覺得很複雜。
杜可樂看著她沉思的樣子,笑了:
「你不用現在就明白,其實我也不明白愛情那是什麼,很多人也都不明白愛情那什麼,這種東西,到了特定的時候,遇到了特定的人,你就會有答案了。」
「你是你,本王是本王,你難道是覺得本王和你一樣笨嗎?」她不滿。
「是是是,陛下聰明伶俐,肯定能弄懂的。」
「哼……那我們回去睡覺吧,本王要你抱著睡。」
「……為什麼啊?我剛剛不是跟你講得很明白了嗎?」
魚優河一臉奇怪地看他:「你又不愛本王,為什麼不能跟本王一起睡?」
「??」
杜可樂站了起來:「服了,我徹底服了,你這到底是什麼邏輯!?」
她起身站在沙發上,比杜可樂還高,叉著腰怒道:
「你不愛本王,就不會和本王做那些可以生孩子的活動,本王就不會懷你的孩子,我們也可以不用結成夫妻,所以為什麼不能一起睡?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嗎?」
這個僕人,真是有夠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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