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此時並不是沒聽到城內的哭泣哀嚎之聲,不過李靖現在已經經歷過數次大戰,心也比剛來到這個世界硬了很多,這投石機這種武器,根本就是覆蓋性打擊的,根本不存在精確打擊,保證不傷及城內居民,不過要是讓李靖放棄使用投石機,就用井欄車和轒轀車進攻,用自己士卒的生命去憐憫敵人的子民,李靖可不會如此去選。大筆趣 m.dabiqu.com
「傳令投石機部隊,把標尺抬高,這次這城牆乃是青石所築,打破城牆不是一時半刻能做到的,把目標給我放在城頭和城中,這次他們的任務是掩護之後的攻城部隊的進攻,不要為了打破城牆,而誤傷攻城的部隊。」
李靖的命令剛一出口,就有一個傳令兵,從後背之上拔起傳令用的彩旗,幾部登上一座井欄車,在井欄車之上開始揮舞令旗。而在傳令兵從井欄車之上下來之時,李靖就看到再發出的石彈,大多都越過城牆,進入城中,而只有少部分打在了城牆的女牆之上。
「嗚!嗚!嗚!」
雄壯渾厚的號角之聲響起,井欄車和轒轀車組成的攻擊隊伍開始緩緩向前,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從空中一躍而起,朝城牆的方向掠去,李靖仔細辨認,這人乃是一向穩重的楊戩,李靖大吃一驚,趕緊呼喊:「楊師侄,小心!」
就在楊戩飛向城牆之時,數隻繪有血紅色符咒的利箭從城中飛出,目標正是飛掠而來的楊戩,楊戩哪裡見過這種箭矢,不過憑藉本能,感覺到這個箭矢危險至及,所以眼見在空中揮舞著三尖兩刃刀準備格擋。
這些繪有紅色符咒的利箭不僅來的速度極快,就連勁力也是十足的,這數根箭矢合起來的力道,足足把楊戩再次逼退,楊戩被逼退之後,不可置信的落到地面,就在這時,李靖也飛掠過來,開口道:「楊師侄,沒事兒吧!」
「沒事兒,不過李靖師叔,這人間普通城牆都有這等物品?那他們為何不用來對付轒轀車和井欄車呢?」
李靖笑了笑,拍了拍楊戩的肩膀道:「楊師侄你有所不知,這種箭矢只對你等這種有法力之人有效,對尋常之人,就跟普通羽箭並無差別,也可以說,這就是我人族先祖為了克制其他種族之人準備的,製作工藝流傳至今,基本每個城都會有幾支,以防有它族之妖物搗亂,禍害城內居民,這箭矢的威力你也看到了,所以我才如此著急來到這。」
楊戩朝遠處一招,一支剛才襲向自己的箭矢出現在了楊戩手中,楊戩對這個箭矢仔細觀察,發現只要自己在這箭矢範圍內運用法力,這箭矢上血色的符文就如靈蛇一般扭動,變化,而箭矢的身上也發出了一股令人心悸的殺機,不過這殺機只是一絲,只要楊戩小心應對,是對他產生不了什麼影響的,不過要是這箭矢如蝗蟲一般飛過,就是自己再怎麼防禦,也總有漏洞。
「上古之時的人族先賢,用鮮血換來的經驗豈是那麼簡單的,楊師侄,你也有一般人族的血脈,這人族雖不是先天存在,卻是最符合先天修煉之身軀,我們人族從刀耕火種到如今,其中的辛酸和經歷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明白的,楊師侄只要知道諸天聖人苦心孤詣的以人族為基成就大道,其中自有道理。」
楊戩詫異的看著李靖,他從來沒有想過,這種話居然能從李靖的口中說出?熟悉李靖的人都知道,李靖以巫族的秘法為根基,才有如此修為,沒想到對人族還有這麼深刻的體會。李靖也感覺到了楊戩的眼神,突然才醒悟,自己剛才說的有些多了,於是就朝楊戩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攻城還在繼續,在天空中呼嘯的石彈依舊如雨點一般落在陽城的城頭,井欄車和轒轀車還是在慢慢的向城頭挪動,城牆上偶爾有姜文煥麾下士卒在女牆之後拋射箭矢,可是卻拿轒轀車中的士卒沒有辦法,雲梯在穿插在轒轀車之中,終於搭在城牆之上。
直到此時,拋石機才停止繼續拋射石彈,畢竟這拋石機沒有準頭,要是誤傷自己的雲梯,那可就熱鬧了,李靖也沒有聞仲那般,可以叫將士頂著石彈,不畏懼犧牲,攀爬城頭,雖然沒有拋石機的輔助,但是還是很快就在城頭開闢了一片陣地。
李靖見此,這才讓鄭倫、陳奇、孟伯齊等人一起登城,有了幾員大將加入,城頭的陣地不斷在擴大,眼見著這陽城陷落只是時間問題,李靖看了看身旁的楊戩,開口道:「楊師侄,走吧,現在正是你我施展身手之時,以最快的速度攻陷陽城才能達成我們此行的目的。」
李靖話音剛落,人就已經竄出去了,幾個起落只見,就來到城牆之下,沿著雲梯一點,就飛上城頭,而其身後的楊戩也有樣學樣,沒有冒然然的飛起直接飛上城牆,畢竟上次那個箭矢還在楊戩手中,楊戩可不想再次被這箭矢當靶子射。
正在李靖登上城牆之時,只見城牆橫死遍野,有一些被拋石機的石彈命中的士兵還沒來得及被收斂,李靖麾下士兵就登城了,然後廝殺中,根本顧及不到這些悽慘無比的死屍,楊戩第一次見到如此殘酷的場景,不由得乾嘔起來,這種乾嘔與修為無關,只是覺得此刻的場景對楊戩的視覺衝擊太大了。
李靖掃視一圈,不由得也皺皺眉頭,這種情形他不是第一次見,但是那種從感官上來的刺激,讓李靖覺得有些厭惡,不過看看一旁狼狽的楊戩,輕輕的拍了拍楊戩的後背,開口道:「楊師侄,要是不適應,你就去保護投石機部隊,這裡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李師叔,不用了,這種景象我早晚也要遇到,這就權當一場心靈的淬鍊了,說來今日如此表現說明我心境還沒有跟上,我過會就好了,李師叔,你不用管我,大事要緊!」
李靖看了一眼臉色有些發白的楊戩,點了點頭,縱身一躍,朝著自己麾下和陽城守軍交鋒的最前線而去,說良心話,這陽城守軍的韌性簡直讓人嘆服,跟安平城形成極為明顯的對比,這東伯侯幾代人的經營,忠於其的人大有人在,明知不敵還在努力抵抗。
城中的戰鬥足足打了三個時辰,攻城的部隊已經換了兩茬,這才全部占領了除了城主府以外的陽城,而城主府中,姜仲明率領親衛拼力抵抗,而城主府的破法箭矢像不要錢的往外射,陳奇、鄭倫、袁洪等人有所顧忌不敢強攻,以至於現在城主府還在堅持。
李靖皺著眉頭來到城主府前,看了此種現狀,李靖不由的高喊道:「姜仲明!我要是你,就出來決戰,死也死得壯烈,躲在城主府,也是沒有用的,我投石機馬上就要進城了,到時候萬石齊發,你連全屍都得不到,還連累你手下兄弟如你一般,屍首不能兩全。」
李靖的句句話都是誅心之言,城主府拋射而出的箭矢突然停了,這城主府附近突然靜了下來,盞茶功夫,城主府的大門轟然洞開,姜仲明頂盔掛甲從城主府之中而出,身上還沾染著濃稠的血跡。
「李靖,你與我公平一戰,也算是酬謝我當年指點你接受陳塘關之事,我身後的城主府之中都是我的手足,希望你……」
還沒等姜仲明說完,只聽城主府中響起整齊的吶喊聲。
「將軍!保重!」
只見諾大的城主府突然燃起熊熊烈火,烈火之中還有無數壓抑的痛苦呻吟聲,姜仲明見此,雙膝一軟,不由得跪在了地上,仰天長嘯一聲,眼眶之中竟然留出略帶紅色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