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兵力成倒「品」字形分布,以東陵和昭陵為左右兩線支撐,清軍大營則在兩個支撐點的後方,隨時調兵支援。
這樣的布置,要比一字橫陳,更具有穩定性。
無論是聯軍攻擊東陵,還是昭陵,洪承疇都能根據占據,從容調兵之援。
這時,東陵方向,近八萬朝鮮軍,已經開始圍攻東陵,而一萬倭兵,又從昭陵與東陵之間的間隙,沿著天柱山西路,穿插向清軍大營與東陵之間,顯然是想要截斷東陵與清軍大營的聯繫。
現在,洪承疇還不能判斷,趙雜毛的主攻方向,那麼便只能見招拆招。
「中堂大人,若是讓倭兵穿插到大營與東林之間,一旦東陵告急,我們便不能增援。若是東陵失守,東線的敵軍,壓向大營,大軍必敗啊!」巴顏沉聲說道。
洪承疇陰沉著臉,趙雜毛的兵力是他的兩倍,讓他應對時,非常的被動。
「再派快馬催促吳克善!」洪承疇沒有回應巴顏,而是再次令人去催促東蒙古的援軍。
這讓眾多清將都心頭一沉,明白洪中堂,面對趙雜毛的巨大壓力,潛意識裡已經認為,僅憑藉手中人馬,已經難以取勝,必須依靠外力,才有機會取勝。
「喳!」一名清軍急忙行禮,而後匆匆離去。
洪承疇注視著清軍離開,才回頭看向眾多清軍,然後沉聲下令,「弼爾塔哈爾,你率三千騎兵,給本堂衝垮著群倭兵!」
弼爾塔哈爾乃是蒙古人,是皇太極的女婿,他身材健碩魁梧,一張大餅臉,眯眯眼很是有神。
他聽了洪承疇的吩咐,立時一拳捶胸,躬身行禮,「遵令!」
洪承疇的中軍指揮處,中間豎著大纛旗,四周用白布一圍,只留北面一個缺口,四周都是甲士護衛。
弼爾塔哈爾行禮之後,立時翻身騎上士卒牽來的戰馬,便疾馳而去。
不多時,清軍營地中,蒙古人的號角響起,一隊三千人的蒙古騎兵,呼嘯著奔出營盤,沿著天柱山(石嘴山)的山腳平坦之地奔馳,向著一萬倭兵殺去。
三千蒙古騎兵疾馳而來,前進的倭兵,在倭將小田總司、武田十四郎的率領下,立時在原地結陣。
倭國的戰國精英的後代們,在曠野上圍成一個圓圈,小田總司將手中扇子一揮,手持長刀的武士,便列陣在外,扇子又一揮,端著鐵炮的輕足武士,便將鐵炮對準了奔馳而來的蒙古騎兵。
倭兵的長刀,是一種有長木柄的武器,捅長比倭國武士要高很多,鐵炮則就是明朝的火繩槍,不過日本的鐵炮口徑畢竟大,威力要強於鳥銃。
聯軍在東線的動作,主要是為了吸引清軍兵力,使得明軍在西線能夠根據優勢。
一萬倭兵表面上是要進攻,切斷東陵與清軍大營的聯繫,實際則是要進行防守,他們一看見蒙古騎兵翻越山丘,如水銀瀉地般衝過來,立刻就按著之前的謀劃,迅速結成軍陣。
弼爾塔哈爾率領三千騎兵,提起全速,向著倭兵殺來。
蒙古人並沒有倭兵交過手,弼爾塔哈爾只見前方曠野上,一群插著背旗的矮子,結成軍陣,心中並不以為意。
「衝垮他們!」弼爾塔哈爾大聲怒吼,三千騎兵立刻分成兩股,一股張弓搭箭,意圖騎射亂陣,一股揮舞彎刀和騎槍,準備突入陣中,進行屠殺。
三千蒙古騎兵呼嘯而至,萬蹄踐踏著大地,整個天柱山都在蒙古騎兵的鐵蹄下戰慄。
這時蒙古騎兵猶如巨浪,毫不猶豫的向倭兵撲來,而倭兵圓陣之中,矮個子的武士們並不恐懼,小田總司再次扇子一揮,倭兵陣中,頓時鐵炮齊射,騰起一團團的白煙。」
「砰砰砰」一陣鐵炮聲響起,倭兵自己仿造的西夷火槍開始發威,彈丸呼嘯而出,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射向了敵騎。
一時間,沖在最前面的蒙古騎兵身上和戰馬騰起蓬蓬血霧,馬匹騰空而起,甩掉騎兵,重重砸在地上,騎兵和戰馬一起翻滾悲鳴,驚起滾滾黃塵。
這讓弼爾塔哈爾心頭一驚,沒想到眼前的矮子們,居然還有點本領。
「騎射!」弼爾塔哈爾立時大聲怒吼。
聽到命令,蒙古騎兵立刻奔馳中,鬆開弓弦,箭矢立時「嗖嗖」的射出,如飛蝗一般,落入倭兵陣中,立時便慘叫連連。
倭兵的鐵炮,口徑大,管比較短,與西夷的火槍比較相似,威力大,但是射程近,與明朝的鳥銃,威力小,射程遠,是不同的火器流派。
因為,射程比較近,所以倭兵鐵炮,幾乎與蒙古弓箭,同時進行射擊,雙方頓時死傷連連。
不過,鐵炮的威力,遠勝過蒙古人的弓箭,所以蒙古騎兵被鐵炮擊中,身上就一個大洞,立時就喪失戰鬥力,而倭兵身中數箭,卻已經還在作戰。
蒙古騎兵圍繞著倭兵圓陣,轉著圈兒射擊,一波波的箭矢落入倭兵陣中,倭兵死傷慘重,蒙古騎兵也被射得連連落馬,損失兩三百餘騎。
這讓弼爾塔哈爾有些震驚,沒想到這群矮子居然這麼厲害。
「騎兵衝擊!」趁著倭兵陣線,在騎射騷擾下出現混亂,弼爾塔哈爾果斷大喝。
一千五百餘蒙古騎兵,頓時揮舞著彎刀,直接撞向了倭兵圓陣,而陣中倭將武田十四郎,將扇子一揮,插著背旗的倭兵,便挺起長刀,直接迎接上來。
在蒙古騎兵,與倭兵廝殺時,一萬東海明軍和兩萬綠營兵,已經達到了西線位置。
在皇太極的陵墓前,荒野已經被紅色和灰色的身影覆蓋,陣線上旌旗招展,各營已經進入各自的位置。
這時,在大纛旗下,趙銘抽出千里鏡,看向遠處的皇太極陵寢,看見其中插著的清軍旗幟,趙銘放下千里鏡,扭頭對唐通等人道:「攻下北陵,本帥重重有賞。」
唐通等人臉色潮紅,頓時拔出戰刀,大聲怒吼,「弟兄們,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