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老大家媳婦孫氏與老五媳婦趙氏密謀憑藉蕭火坤爭奪金川伯爵位後,二人便經常在一起嘀嘀咕咕、蠢蠢欲動。二人之所以沒有付諸行動,主要是忌憚還在家中主持大局的鄭德音。
在大伯母與五嬸娘眼中德音與她們倆的婆婆屬於同一量級。德音身為女子立下軍功,並榮獲爵位,也是堂堂伯夫人。除此之外德音的娘家是本朝第一勛貴,德音還是蓬萊、錦繡二位公主的閨中密友。
如此BUFF疊滿的鄭德音,在金川伯與屏山伯兩家中歷來說一不二。家中的小姑子、小叔子,乃至各位伯母、嬸子在德音面前無不是唯唯諾諾。
不過眼見就要到端午時節,德音將家務交代給長兒媳婦郭青楠便匆匆忙忙入京,陪著兩位公主上玉泉山避暑。如此一來,大伯母與五嬸娘如釋重負,加快奪權的腳步。
這一日閒來無事,大伯父與老三、老四帶著老五去珍珠河釣魚。晚上家中的兒孫陪著老父親吃了一頓全魚宴,眾人很是開心。到了夜裡大伯父高高興興回房歇息。
大伯母眼見大伯父心情愉快,便敲起了邊鼓。她笑道:「我看火坤這孩子知書達理又非常孝順。真是個不錯的好孩子。」
大伯父頗感意外地看了大伯母一眼,心中暗想平日裡自家媳婦挑得老五家妻妾紛爭,全家雞犬不寧。今日這是怎麼了?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過老大還是呵呵一笑道:「火坤這孩子確實不錯。干城他們打了勝仗,給火坤求了一個從五品的衛鎮撫。父親與母親一說起這事就笑得合不攏嘴。老五家的日子如今是芝麻開花節節高。」
老大媳婦立刻順杆爬。她笑著問道:「你就不想著讓老五家的日子更高一些?」
老大一臉懵逼,反問道:「你想幹什麼?」
老大媳婦臉一沉道:「我想幹什麼?還不是為了咱家和老五家好!」
老大頓感不妙,自己家這個不安分的媳婦看來是又要搞事情。老大急中生智,猛地一拍腦門道:「哎呦!昨日母親給我的扇子落在老四房裡了。」說罷轉身就要開溜。
老大媳婦哪裡肯讓老大走,一把揪住他的胳膊。老大無奈地問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大伯母不再墨跡,直接了當道:「既然你也覺得火坤這孩子不錯,不如將他過繼給你作兒子如何?」
老大央求道:「娘子這怎麼可能?青棟過繼給咱們作孫子,那是經過朝廷認可的。如今在青棟之上再過繼一個兒子,豈不是將朝廷的旨意當做兒戲?」
大伯母高聲質問:「朝廷管天管地,管不得人家過繼兒子。」
老大苦口婆心道:「娘子的話雖然有理,不過青棟如今娶了蓬萊公主的長女為妻。蓬萊公主可是當今太長公主。你難道不懂得是親三分向,還有官官相護的道理嗎?
當今天子怎麼也要給自己姑姑一些面子,哪裡可能讓郭青楠吃虧?所以啊,娘子!火坤就是過繼給咱們作兒子,以後也承襲不了爵位。」
大伯母心中一驚,這一層關係她還真沒想到。不過對於她來說,吹出去牛,如同射出去的箭,哪裡還有回頭的道理。她依舊不依不饒道:「朝廷的事情先放一邊。我就問你願不願意將火坤過繼給咱家作兒子?」
老大嘆息道:「娘子,這個事行不通。除了朝廷,還有咱們父親與母親。他們二老怎麼可能同意此事。」
大伯母不屑地說道:「咱家願意,老五家願意,咱們父母還能說什麼?」
老大搖搖頭道:「娘子,咱們就是退一萬步說這個事,你問過老五的意見嗎?火坤願不願意?還有鴉青姨娘什麼意思嗎?」
大伯母冷笑一聲道:「火坤作咱們的兒子那是抬舉他,他還不願意?鴉青算個什麼東西?一個姨娘而已,若是沒生下火坤,轉手就可以把她賣了。」
老大看著猙獰地媳婦,只好無奈地勸說:「你說了這許多,全都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再怎麼說,還是要問問老五的意思。」
眼見大伯母低頭不語,老大一把甩開媳婦逃之夭夭。
不過大伯母並沒有向五嬸娘說出全部實情,而是隱去老大伯父話中的關鍵,添油加醋道:「老大說了,他當然願意。不過還需你們家老五同意把蕭火坤過繼到我家。要不然一個巴掌拍不響啊!」
大伯母這話進退自如。蕭火坤過繼一事辦得成與辦不成都與自家無關,關鍵都在五嬸娘能否說動五叔父。若是機靈一些的人恐怕早就聽出弦外之音知難而退。
可是如今的五嬸天天做著當家主母的春秋大夢,哪裡肯半途而廢。於是她轉身便去勸說五叔父。這一日傍晚,五叔與鴉青、火坤正在房檐下納涼。
父子二人說說笑笑。鴉青姨娘在一旁微笑傾聽,場面無比溫馨。五叔父笑道:「火坤,你看落日熔金,漫天雲霞色如茶花。如此美景當用那一句詩詞來形容。」
火坤脫口而出:「長河落日圓,大漠孤煙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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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叔父開懷一笑道:「英風豪氣,甚好。等你再長几歲可以隨你大哥征戰四方。」
鴉青姨娘連忙拽住五叔父的袖子,一臉焦慮之色。
五叔父撫了撫鴉青的手笑道:「無妨。為夫不是說了再等幾年嘛。」然後又向火坤說道:「不過為父以為『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更好一些。」
火坤嘻嘻笑道:「父親我覺得『落霞與孤鶩齊飛,長天共秋水一色』更大氣一些。」
就在五叔父還要誇讚兒子時,就聽門外有人陰陽怪氣道:「今兒個是什麼好日子?全家聚會就將妾落下了。」
聽到門外說話,鴉青與火坤笑容頓失,連忙起身站到五叔父身後,然後向門口行禮。
就見五嬸娘一步邁入院中。她看也不看鴉青與火坤直接坐到五叔父跟前,這才撇了一眼侍立一側的火坤。
五嬸娘向五叔父道:「如今咱們家火坤已經是五品鎮撫了,夫君就不想著讓他更上一層樓。」
五叔父並不知道五嬸的意思,於是笑道:「再等幾年,讓干城帶一帶他,等立下軍功,三品衛指揮使也是有可能的。」
五嬸說道:「妾到有一個捷徑。」
五叔父心中暗想,自己岳丈到死不過是一個中書舍人,能有什麼門路?本來五叔父不打算在這個話題糾纏,但又不好掃了自家娘子的興致,便說道:「到底是什麼捷徑?」
五嬸迫不及待道:「我看大伯父挺喜歡咱家火坤。不如將火坤過繼給老大。以後公婆百年之後直接承襲爵位。」
就聽「撲通」一聲,鴉青姨娘已經跪倒在地。她膝行幾步向五嬸一邊磕頭,一邊說道:「干城與德音將功勞讓給火坤。咱家如何能與他們爭奪爵位?太太不能啊!」
五嬸啐道:「蠻夷,懂得什麼?」
五叔父唯恐五嬸又要打鴉青,連忙勸道:「娘子,切莫聽別人胡言亂語。爵位是爭不來的。多少公侯之家的子弟都是為了爭奪爵位鬧到朝廷。
朝廷各級官員為了省事,所幸就將爵位停襲。還有的官員趁機敲詐,搞得幾代爵產化為烏有。你們這麼鬧來鬧去,不是讓外人看咱家笑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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