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雲錦繡 第224章 苦苦周旋

    轉天二位侍郎與胡蛟剛用晚餐，就被幾個廣聞寺的校尉攔在院中。幾個校尉向二位侍郎躬身作揖，打頭的一個旗官道：「二位侍郎大人，我等奉總部司之令，與胡百戶交辦一些公務。」

    胡蛟一眼認出這些是劉彥澤身邊的屬下。他大大咧咧上前道：「劉大人有何吩咐啊？」

    熟料對面的校尉衝上來就是一頓胖揍。胡蛟被打得暈頭轉向，抱著腦袋慘叫：「諸位大哥，別打了，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幾個校尉收住拳腳，然後傳達劉彥澤的指令。領頭校尉罵道：「劉大人說了，你胡蛟是個什麼東西？脖子上的泥都沒洗乾淨，還敢自稱太子妃的外甥。給老子狠狠地教訓他一頓。教訓完了把胡蛟打發到雲州敗胡堡去。以後不許回京！」

    二位侍郎正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之際，打頭的旗官又是躬身一揖，然後說道：「得罪。劉大人讓卑職給二位大人帶個話。若是二位大人方便的話，與扶雲縣主要一個高河縣君長壽的方子。」

    便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胡蛟也如同死狗一般被拖走了。

    劉侍郎驚愕道：「這些個校尉說的是哪個劉大人？」

    黃侍郎道：「還能是哪個劉大人？廣聞寺總部司說話算數的劉大人肯定是太子妃的弟弟劉彥恩。」

    劉侍郎惶惶不安地問道：「那咱們今日還去不去查檢資政大夫的住處？」

    黃侍郎搖了搖頭道：「查什麼？你還沒看出來嗎？扶雲縣主與太子妃關係匪淺。過去傳聞屏山伯在東宮教授太子、越王、錦繡公主兵法、刀劍的傳聞恐怕也不是假的。」

    兩個人眼看胡蛟是狐假虎威，便收了繼續查檢蕭忠手稿的心思。二人帶著羽葆鼓吹急匆匆趕往金川伯第。

    於是只見白茫茫一片，上千人的送殯隊伍向太行山深處走去。打頭的是八百玉林衛官兵，中間是老太太、大伯父、五叔的棺槨，最後是玉州府的上百名文武官員。劉侍郎為老太太扶棺、黃侍郎為五叔扶棺。

    大伯父品級底，又無朝廷賜予的羽葆，所以並無官員為他扶棺。大伯父的三個女兒頗為落寞。不過送殯的隊伍走出金川伯第後，德音與青梁一左一右為大伯父扶棺。

    干城的三位姐姐再也繃不住了，紛紛嚎啕痛苦。

    玉州城中以及珍珠鎮上的百姓紛紛夾到觀看。許多人看得是目瞪口呆。一個騎在父親脖子上的小孩指著羽葆道：「娘快看，那羽毛作成的車好漂亮，孩兒也想坐一坐。」

    小孩的父親教訓道：「傻孩子，那是裝棺材的車，你也敢坐？用死人的東西可不吉利。」小孩下了一跳，連忙住嘴。

    小孩的母親連忙說道：「呸、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

    一位老人感嘆道：「上回朝廷賜下羽葆鼓吹還是老河陽侯過世之時。玉州十一家勛貴能有如此哀榮的只有河陽侯家與金川伯家。」

    一位漢子接住話茬道：「我看金川伯夫人與金川伯家五公子都是沾了屏山伯的光。屏山伯肅清西域，蕩平扶餘，威震內外，朝廷也要給屏山伯一些面子。」

    一些不明就裡的看客紛紛點頭附和，絲毫不知高河縣君曾經光著腳長驅三千里為無數開國將士死骨更肉，更不知資政大夫蕭忠孤膽深入漠北與西戎，為朝廷竊取情報。

    母子二人一身的功名猶如閃耀奪目的流星橫貫漆黑如墨的夜空，深埋於黃土之下。眾人唯知高河縣君是一個安享尊榮的老太太，蕭忠不過是一個善於鑽營的官僚。

    也有一些農夫農婦曾經在青黃不接時，受到過金川伯夫婦的接濟，此時紛紛向盛放高河縣君棺槨的羽葆扣頭以示感激。

    又有人好奇道：「嚯，最後一輛車上放的是何人的棺槨？扶雲縣主竟然帶著家中長公子親自扶棺？」

    眾人議論紛紛，並不知其中底細。

    送殯的隊伍漸漸走入山中，青楠與珊瑚上前接替扶雲縣主為大伯父扶棺。兩位侍郎大人也紛紛登車歇息。走了整整一日，待來到進入家祠的山口時，山路狹窄羽葆竟無法進入。

    家祠中的家丁一擁而上，將三口棺材抬了進去。金吾衛的領頭校尉剛要跟著二位侍郎進入山口，熟料二十幾個身帶傷殘的壯漢堵在山口。

    金吾衛的校尉呵斥道：「你們是些什麼人，竟敢阻攔金吾衛前行。」

    大漢二話不說將眼前說話的校尉撂倒在地。又有幾個羽林衛官兵撂下兵器上前與大漢互毆。熟料幾條大漢輕鬆將幾人撂翻在地。

    其中一條大漢笑道：「早就聽說京師裡面的金吾衛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領頭的千戶大怒，旋即想到胡蛟平日裡經常戲耍京師中的大臣，卻忽然被打發到邊關。想來這是扶雲縣主與大人物博弈，倒霉的是胡蛟這個生瓜蛋子。不過他又不能不顧面子，於是斷喝道：「你是什麼人？竟敢如此放肆。」

    大漢毫不示弱，獰笑道：「我是誰？在下追隨屏山伯征戰西域，長驅金薇山。」說著大漢拍了拍斷掉的胳膊道：「鄙人的這條手臂就是跟蠕蠕拼殺時斷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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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的金吾衛士兵面面相覷。都是當兵的，對於這種真刀真槍上過戰場的老兵，不免人人心存敬畏。

    就在雙方短暫僵持之際，一個老者快步來到金吾衛千戶面前勸道：「大人，您切莫與他計較。這小子打仗打得腦袋有些不清楚了。」老者說著便將一張銀票塞入千戶的靴筒中。

    千戶瞄了一眼靴筒上的銀票，這才冷笑道：「看在你沙場效力的份上，本官不與你計較。全軍將士就地休整。」

    這些大漢阻攔金吾衛進入家祠，當然是扶雲縣主的安排。她當然不願意家祠的地形和各種防禦機關被朝廷官員盡收眼中。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說不準哪天朝廷就要派人來抄家。到時候家中子弟只能逃到山中避難。

    其實除了家祠，近年來干城與德音又花費大力氣在群山更深處，尋得依山傍水之地修建了另兩座塢堡，並囤積糧草，開闢良田。家祠中多年來儲存的過橋銀也都已經轉移。

    不過家祠仍然是一個重要的據點，更肩負著迷惑朝廷的作用。所以阻攔金吾衛進入家祠，還可以將朝廷的注意力引到家祠。

    不出德音所料，二位侍郎以及廣聞寺的校尉一路上果然四處張望、指指點點，甚至竊竊私語起來。當眾人順著小路一通七拐八繞之後，眼前豁然開朗，就看見一片校場。

    然而這片校場三面環山。尤其是正對著一面高達五六十仗的峭壁，猶如一面厚重的城牆聳立在眾人面前。右側的山坡也非常陡峭，看似有一條上山的路，卻是一條死路。不過這些朝廷官員並不知道。

    德音引領各位官員從左側的山坡蜿蜒而上。一路上又路過兩處關隘。雖然關隘並不高大，但藉助地形確實可以起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作用。

    眾人走了半日眾人才來到山頂。山頂之上原來是一片河谷，四周雖有起伏，但還算開闊，還有不少麥田與桑林。又向西走了十幾里路，這才來到金川伯家的墓園。劉侍郎環顧四周，不禁讚嘆道：「好風水，真是好風水。」

    黃侍郎道：「前有照，後有靠。左邊的山勢昂揚，右手的山勢低伏，就是前面的這條河少了一些氣勢。」

    德音連忙道：「二位大人說笑了。俗語道，門前有大海，財源滾滾來。不過呢，妾身不圖後世大富大貴，就希望子孫家中似這條小河一般，細水長流，自給自足就好。」

    眾人各懷心事呵呵一笑。不過幾位隨行的廣聞寺官員神色依然嚴峻，不時地打量著四周的地形。德音心中暗暗感嘆，這些廣聞寺的官員不但看地形，還看風水。幸虧祖墳的前面這條涓涓細流，要不然還真是犯了忌諱。

    老太太的棺槨終於趕在午時三刻之前下葬。青楠與珊瑚將兩雙親手縫製的靴子放在墓室中，又念誦了一番經文，這才命家丁將墓門關閉。

    留下三叔父與四叔父為老太太守孝，德音方才帶著兩房兒媳婦陪同二位侍郎下山。來到金川伯第，金川伯親自出面款待二位侍郎。當然具體操持都是青棟與火坤。

    就在眾人把酒言歡之際，廣聞寺的官員忽然求見扶雲縣主。扶雲縣主無奈，只得在賞雲堂接見。只見堂中兩位旗官站的筆直，見到扶雲縣主到來，連忙恭敬行禮。

    雖然兩個旗官不算什麼，但德音還是笑容可掬給二位旗官看茶。打頭的旗官上前一步道：「縣主，我等受總部司劉彥澤劉大人之命，已將胡蛟發配到雲州敗胡堡。」

    德音心中一驚，她想到太子妃會出手收拾胡蛟，但沒想到力度這麼大。她連忙起身道：「妾身叩謝太子妃殿下。」

    兩個旗官互相對了一下眼神，變得更加恭敬。打頭的旗官等德音起身，方才躬身說道：「劉大人托我們兩個給縣主帶個話，問高河縣君生前可有什麼養生的方子？」

    德音心思流轉，立刻想到自家老太太享年九十八歲，又善於醫道。太子妃若是得到老太太的養生方子必定會以這些秘方籠絡後宮嬪妃。德音暗暗稱讚劉招娣好算計，太子妃這個面子自己當然要給。

    德音毫不吝嗇，將老太太送給自己的一冊藥方合集送給兩位旗官。這一冊藥方中不僅有養生的方子，還有養顏、保胎、受孕的秘方。不過德音唯獨沒有將男女避孕的方子交給太子妃，以免以後禍起後宮，廣聞寺找自家麻煩。

    就在鄭德音與一眾朝廷達官顯貴苦苦周旋時，一個洋和尚不遠萬里找到蕭干城，說是要獻上「神仙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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