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紀父的教學並不是系統具體的那種, 沒有成套的總結經驗,以及對所有有關這方面知識的歸納梳理,每日的教學基本上就是他帶著紀墨做東西, 簡單的交給紀墨做,難的他自己做,就讓紀墨在一旁看著,有些需要講解一下的技藝, 做到的時候就會讓紀墨過來看。筆神閣 bishenge.com
如同燒藍一樣, 裡面有些東西,他會當下就給紀墨講, 有些東西, 卻要推到以後再講, 至於以後會不會忘記這裡還有個沒講過的知識點,紀墨覺得那是很有可能忘記的。
不過也不要緊,這樣的東西他也不是只做一次,下次再做的時候還會讓紀墨看, 到時候再講一遍也不難。
總的來說,紀父屬於不會講課的那種師父,教的東西,東一榔頭西一棒子, 有的時候是完全毫無關聯的兩部分內容,也會聯合在一起講,只因為用在同一樣首飾的製作上了。
而同樣的知識反覆講, 也是有的, 因為難點重點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就是因為這裡面容易發生混淆, 這個混淆也有知識點本身的方面, 但更多的還是紀父從兩個兒子身上得到的經驗,他們,尤其是紀二哥在這裡的時候總是混淆,他便牢牢記住,對紀墨講的時候會在這裡多有重複,哪怕知道紀墨比紀二哥聰明,他卻還是按照前者的教訓來教紀墨。
對此,紀墨只能說紀二哥坑人不淺。
在這種無效講述過多的情況下,紀墨用了更長的時間才完成了對一整個製作首飾所需要的技藝的總結。
第一個大部分就是花絲技藝,這裡面分為兩種,一種是紀墨曾經見過的紀父製作首飾盒那樣子的,把金屬絲盤曲成各種花形,加諸在器物表面,使其造型豐滿,更具浮雕的立體感。
另一種則是平填,現在器物表面,按照圖紙所需要的花形,留下足夠的凹槽來,再把金屬絲順著這些凹槽的順序一點點填入其中,如在紙上勾勒花形,清秀而細緻,完成之後其表面還是一個平面,並不會凸出來或者凹陷進去。
如果要說這種技藝的缺點是什麼,就是其凹凸本身容易變形,容易藏污納垢,難以清洗不說,其表面的光亮程度也不夠,難免會顯得有些晦暗,自帶某種懷舊氛圍。
這也是其特色,不能說是不美,只是與時下追求表面亮眼相比,到底是少了幾分鮮亮。
第二大部分是金藝,包括包金、鎏金、貼金、描金、燙金等,都是以加工之後的黃金作為某種色彩添加在首飾和器物之上,由此來增光添彩,跟燒藍一樣,都是努力讓首飾和器物更好看。
這方面的技藝各有不同,優缺各異,嚴格來說唯一的共通點就是用了黃金,便被紀墨普遍歸結為金藝一類。
本來他還想把燒藍歸在這一類,因為燒藍本身也是為了給首飾和器物「添彩」,這樣歸類也不算什麼問題,最大的問題就是燒藍獨一,且並不需要用到黃金,而是要用專門調配的藍料,歸進去便顯得有些怪異,便單另出來,算作另一部分的其中之一。
第三大部分就是花藝,包括怎樣看都獨特的燒藍在內,共有十來種小類的製作技藝,如點翠,嵌寶,雕金(搶花)、軋花、塹花、鏨刻(鏨花)、拉花(累絲、攢絲)等。
其中雕金和塹花技藝的原理都差不多,區別在於雕刀和塹刀的不同,如這樣的工具不同而做出不同分類的,看似多餘,實則有其原理在,不一樣的刀子留下的痕跡是不同的,不同的工具做出來的花紋也是不同的,這細微的不同,可能需要專業人士才能分辨,但兩樣不同的花紋放在一起,總是也能讓選用者感受到那種不同帶來的美感差別。
再說其中的燒藍,點翠,和嵌寶,這三者,在紀墨看來,可如金藝一樣單算一類,都是給本來的製作添光添彩的技藝。
燒藍的主要難點就在於藍料和火候上,前者主要是秘方的問題,學會了就不難了,後者的話,對紀墨來說也著實不算什麼難點了,之前的很多技藝都有用到火候相關,他在這方面已經積累了充足的經驗,不說看一眼準確判斷火焰溫度是多少度那麼玄奇,但用手指稍稍靠近,感受一下,這是否是自己需要的溫度,還是能夠做到的。
溫度在他的感受之中似乎被劃分了區間,高、中、低這樣的分類自不必說,更有0到10,10到20,20到30等區間劃分,通過最細微的觸感來分辨溫度是否適宜,這火候一項反而是最不需要操心的,只要拿起曾經的經驗,結合現在所學的需求,就能自然掌握。
點翠這項技藝,紀墨早有聽聞,在現代是因為作為點翠原料的翠鳥羽毛快要絕種才讓人產生關注,在這個世界,翠鳥絕不絕種不知道,反正用的也不是翠鳥。
取「翠」字是取其色,即用羽毛之中的翠色來作為首飾和器物的點綴,從而讓其更多光彩。
因羽毛的某些顏色變化,根據時間和光線的不同而產生的種種變化,是普通的燒藍或者金藝難以模仿的,所以才有了點翠這一項技藝,從鳥類身上的羽毛顏色產生聯想,從而添加到首飾和器物之中。
名為點翠,其實用的並不單純是鳥類的羽毛,還包括蝴蝶的磷粉,以及一些自然界中生物身上固有的顏色,包括某種麟甲類生物的甲片上的薄薄的一層。
總之,這項技藝的取材範圍廣了很多,一時半會兒是看不到什麼因為絕種而珍稀的可能了。
當然,這項技藝的難度還是存在的,並會一直存在。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學做首飾,還要懂點兒生物學知識。」
紀墨第一次學點翠的時候,簡直都要震驚了,這是什麼奇才才能想到的方法啊,簡直可以說是為了美而無所不用其極。
這就跟很多人覺得動物皮毛好看,直接扒了動物皮毛做衣服一樣,點翠所用的「翠」差不多也是在扒皮,鳥兒去掉一些羽毛還能活,蝴蝶的話,基本上就很難倖存在刀片之下了。
如果斬掉了翅膀的蝴蝶還是蝴蝶,那麼,它們就還算是活著的。
這簡直是一種另類的殘忍,不過,比起因為麟甲類生物,呃,不知道那些富貴人家的夫人小姐們,有多少知道某些漂亮的首飾上那漂亮的顏色其實是來自於某種看起來就很醜陋的昆蟲的甲殼層?
紀墨第一次學著剝落這些東西而不傷昆蟲本身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在學校的生物實驗室做什麼驚喜實驗,看看,連口罩都給配了,生怕呼吸之間磷粉飛舞,全無倖存一樣。
極為鋒利的小刀片,在那已經取下的甲殼上層輕輕划過,順著甲殼的弧度,剝落下來一張薄厚近乎均勻的「膜」,再把這層具有色彩的膜,根據需要作出裁剪添加,拼接到某樣首飾或器物的某個部位上,構成一幅圖樣,在不同的角度觀看,這層膜所散發的色彩是全然不同的,某種類似漸變色的構成都可以做到,真的可謂是神乎其技了。
磷粉的剝落和添加就更加簡單了,上膠,灑粉,完工之後就能看到那屬於蝴蝶翅膀的美麗顏色同樣出現在了首飾上。
另有一種就是類似蜻蜓翅膀那樣,用翅膀那獨有的紋路和淺淡色色彩作為首飾和器物上的色彩添加,又或者以此來代替薄紗的質感,背面簡單塗抹薄薄一層透明的膠,幹掉之後不殘留任何的色彩,卻增加了這種翅膀本身所具有的硬度,從而不那麼易碎,卻在觀感上還保留了這種易碎感帶來的美。
淺淡的色彩,畫筆難調,卻的確是美的,家在首飾上便如某種蝴蝶簪那輕顫的翅膀一樣,自帶某種輕盈飄逸的靈動之美。
比起燒藍來,可以說點翠所用的原料更多更廣的同時,製作的難度也要更大,所耗費的時間也更多。
紀父為了給紀墨教這個,專門準備了些原料,自己先做了一支點翠簪子,差點兒成為鎮店之寶,以前的那些老客戶喜歡倒是喜歡,就是掏不起價錢,實在是有些貴,不,太貴了。
還是外地來的一個客戶,因為被紀墨的那些營銷策略引來店中,看到這點翠簪子,問了價錢,二話不說就賣了下來,表示這麼便宜,簡直是賺了。
再後來,還跟紀父定了幾支點翠簪子,因用料和分量花形的不同,價格也不同,總之,他還是覺得很賺。
如他這樣有眼光有財力的客戶,才是紀父最喜歡的,幸好談生意的不是他,不然他能連工本費都不要了,就為了那幾句好聽的話。
時間成本,也是成本啊!
在這方面,紀墨就有跟紀大哥一樣的精明,不管怎麼樣,價錢是不能降的,已經是最低了。
最後交貨的時候,紀墨把自己那學徒工的手藝也混雜其中,反正紀父看了說還行,也沒攔著他不讓賣,他就直接給賣了,得來的錢再買材料練手才是正理。
紀大哥瞥了一眼紀墨那明顯經過補救的點翠簪子,也沒吭聲,怎麼賣都少不了他的錢,那就多賣一件是一件,反正一般人看不出來。
習慣了把殘次品當特價品或者贈品處理,他的接受程度還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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