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早就適應這樣的生活,她們的眼裡沒有希望也沒有絕望。
有的只是日復一日的麻木。
對生活的麻木。
「你們沒想過離開嗎?」
姜綰這話問的很小聲,是在試探一番大家的態度。
「離開?別想了,整個成州都在他們掌控中,那些逃跑的姐妹都被丟到軍營中成了軍妓。」
「跑不掉的,就算我們僥倖逃脫,他們還會找我們的家裡人算賬。」
「姑娘,我看你是剛來的,我勸你啊,乖一點,每天按時放血就行。
能活多久是多久吧,不鬧騰總不會要你的命。」
「」
大抵是怕引起那些人的關注,這些人說完以後,便四散離開。
她們繼續忙碌著手裡的事情。
姜綰靜靜地看她們忙碌著,忽然,有兩個穿了星月樓衣服的人抬著一個大木桶進來。
他們是來送飯的。
「開飯了!」
一句話,忙碌的姑娘們自覺排成隊,不知道是誰拉了一把姜綰。
「姑娘,一起吧,可別鬧事啊。」
「嗯。」
姜綰還沒等到宋九淵,所以沒有輕舉妄動,而是排在這些人身後。
早飯是一個兩個大窩窩頭和一碗看不見什麼米粒的稀粥。
條件一般般,但這些姑娘們喝的很滿足。
「都老實一點,我們大師不會虧待你們的。」
送飯的兩人放下這話,便抬著木桶離開,似乎並不擔心她們會亂來。
姜綰是新來的,所以沒有碗,她只領到了一個窩窩頭,味道著實不太好。
但她慢騰騰的吃著。
同時也在仔細的觀察著眾人,面色稍好一些的,大抵是剛來的。
那些失血過多的,這會兒個個都面色蒼白,也沒什麼力氣。
吃過早飯便各自往自己的屋子走,大抵吃要去休息。
有人如同行屍走木,有人走路一晃再晃。
眼看著那瘦的只剩皮包骨的女子即將一個踉蹌摔倒,姜綰眼疾手快將人扶住。
「小心!」
「謝謝!」
這女子看起來年紀也不大,約莫二十來歲,一頭青絲漸漸染著白髮。
「我送你回屋吧,你住哪間屋子?」
姜綰扶著人,至於其餘的人,似乎見怪不怪,也沒人過來搭把手。
似乎這女子有些不太合群。
「謝謝你,我住最外間。」
女子葉一一苦澀的勾著唇,任由姜綰將她扶著回房。
這屋子也很簡陋,和姜綰的不相上下,只是裡面有簡單的生活用品。
葉一一坐在幾乎是木板的床上,眼瞼輕輕垂著,如同一個木偶。
「姑娘,你被抓來多久了?」
姜綰有種直覺,這女子抓來的時間絕對算得上長的。
聞言葉一一輕輕抬眸,警告的對姜綰說:「既然被抓來了。
就不要異想天開想著逃跑,我勸你乖一些,不然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你試過吧?」
姜綰自然的坐在葉一一旁邊,「你眼裡沒多少亮光。
想必當時和你差不多時間抓來的人所剩無幾了吧,所以你才這麼害怕。」
「你倒是聰明。」
葉一一嘲笑的笑笑,「可惜在這裡,越聰明的人死的越快。」
「或許吧。」
姜綰輕輕點頭,「不管你信不信,我絕不會讓這樣的地方繼續存在下去。」
「呵呵」
葉一一依然笑著,只是那笑里似乎帶了些淒涼。
「上一個這麼說的人,已經被大師抓去試藥了,比起死,這個懲罰更讓人生不如死。」
「確實殘忍。」
姜綰眼底浮現出一抹嗜血,「那這樣的地方更不應該存在。」
「你走吧,我這裡沒你用得上的東西。」
葉一一不想和姜綰廢話,她偏過頭沒再搭理姜綰。
而是自顧自的拿起旁邊的繡帕開始繡了起來。
她似乎不願意再提起其他的事情,一心當一個血包。
姜綰離開她的屋子,便看見不遠處的姑娘們對她避之如蛇蠍。
想必都會她造反,隨後連累她們吧。
姜綰看著這一盤散沙輕輕搖頭,隨後自顧自的回了自己住的屋子。
在沒和宋九淵匯合這些,姜綰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她會努力獲得一些有用的消息。
桌子上擺著一套綠色的衣裙,和外面那些姑娘的衣服一樣。
姜綰仔細檢查了一番,便發覺上了綴了微末的藥粉。
效果類似於散功散。
她的內力短期內會漸漸削弱,姜綰懶得想那麼多,直接將衣服丟進空間洗了。
隨後烘乾穿上,還挺合身,這些人還真把她們當成侍女在養。
她坐在屋子裡思考宋九淵遲到的原因,忽然聽見腳步聲傳來。
隨後姑娘們被來到院子裡。
就連方才憔悴的葉一一都不例外。
「大師需要兩個人。」
來令人的眸光落在這群少女們身上,嚇得少女們個個發抖。
「三天內抽過血的可以先回房了。」
左堂主的話音一落,約莫十個小姑娘悄悄鬆了口氣。
隨後快步回房。
而餘下的眾人都滿臉驚恐,不知道是誰說了句。
「大人,有個新來的姑娘還沒放血,不如讓她先去試試?」
左堂主的眸光隨即落在姜綰的臉上,「行,你還有你,跟我走!」
他指著姜綰和她旁邊的一個姑娘,那姑娘嚇得腿一軟。
卻不敢反抗,老老實實的跟在左堂主身後。
「我怎麼這麼倒霉啊。」
小梨嘴裡嘀嘀咕咕的,她弱弱的瞥了一眼姜綰,小聲提醒道:
「喂,新來的,等會你老實一點,千萬不要連累我。」
她可不想被打的傷痕累累的。
「你該擔心的不是我。」
姜綰語氣淡漠,「畢竟決定你命運的又不是我。
只要那人一句話,你是生是死,我可干涉不了。」
「你別嚇唬我。」
小梨看起來才十五六歲,應是圓臉的模樣,只是瘦了不少。
不然應該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我可不是嚇唬你。」
姜綰努了努嘴,「你比我先來,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其實我也才放過一次血。」
小梨憂愁的嘆了口氣,日日被關著,她都快要瘋了。
卻還不能表現出來,因為她剛來時親眼看見一個嘴賤的人被打的遍體鱗傷。
現在那人還日日躺在屋子裡養傷,卻還是逃不過放血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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