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幾,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作坊僕役的呼喊打破了寧靜,「大事不妙,大事不妙!作坊之內,竟有強徒闖入,意圖擄人而去!」
「想必是榮嫂那執迷不悟的夫君,又生事端,娘,表姐,我此番必須親往作坊一探究竟,以防不測!」
姜思雨言罷,轉身便打算離開。
景卓還是不放心,「思雨,我們與你一同前去看看情況如何?」
以防萬一,她又找了幾名打手一同前去。
及至作坊門前,一幕令人不悅的場景赫然入目,榮嫂此刻卻被幾名身著僕役服飾、面容不善的男子粗暴地拖拽著,她的掙扎顯得如此無力而絕望。
「哼,能入任爺的眼,給你機會為他誕下子嗣,那可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一名男子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言語間滿是對榮嫂的侮辱,「若非你肚子爭氣,生過兩個健壯的兒子,這等好事,豈會輪到你這等姿色平平的女子?」
「就是,任爺的妾室那都是一等一的姿色。」
但不知為何,這任家生下的孩子,全都是女孩兒,即使生下男孩也是死胎。
任奇想著自家偌大的家業,總不能沒個兒子來繼承,便找了算命的來,算命的說他必須找生過兩個兒子的女人來生孩子,才能得償所願,這才找到了榮嫂。
任家有錢,便給了榮大一兩銀子,這一兩銀子已經是不菲的價格,榮大這才想盡辦法想要讓榮嫂回去做典妻。
眼看著自個兒來沒有用,這次找了任家的人來幫忙將榮嫂帶走。
榮大躲在這群人身後,「我之前叫你不要抵抗,現在吃苦了吧?活該!一兩銀子,你要多久才能賺回來啊?」
榮嫂掙扎著大喊著:「不要我不要去。」
這世道,女子是沒有人權的,就像是男子的所有物,榮大將她典出去,即使告了官,官官相護,官員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根本不會理會。
姜思雨氣惱的上前,「你這厚顏無恥之徒,莫非忘了方才的教訓?竟還膽敢踏足此地,興風作浪!」
榮大似乎全然不懼,反而振振有詞:「方才你們以多欺少,勝之不武。如今,有任家這座靠山在此,我倒要看看,還有誰敢輕易動我分毫!」
姜思雨忍不住罵道:「狗仗人勢的東西!」
任奇是李坤的舅舅,有李家做靠山,任奇自然天不怕地不怕。
景卓稍作思考,走到了這群奴僕的面前,「諸位先等等,我與這任老爺,也算是相識,能否求諸位通融一下。」
「你說相識就相識啊,走開點!不要擋著道!」
那奴僕聞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正欲揮手驅趕,卻不料景卓話語未落,數名身形魁梧的打手已悄無聲息地橫亘於二者之間,如同銅牆鐵壁,氣勢逼人。
景卓面上笑意不減:「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如這樣,我隨諸位一同前往,也好向任老爺當面陳情,或許能省去不少誤會。」
那群奴僕見情況如此,也只好答應了下來。
景卓便和姜思雨跟在了他們身後,來到了任府後門。
任府之內,忽聞門外小廝匆匆來報,言及門外有位姓景的公子求見,自稱與他相識。
任奇眉頭微蹙,不耐之情溢於言表:「姓景?我記憶中並無此人,定是又來攀附權貴的宵小之輩,速速打發他走!」
恰在此時,李坤正在和任奇談事情,一席言談間,不經意間捕捉到了「姓景」這一字眼,心中不由一動,隨即抬手制止了小廝的去意。
「慢著,你且請那位景公子進來,我或許認識他。」
如李坤所料,果然是景卓,「不知道景兄來找我舅舅所謂何事?」
景卓沒有想到李坤也在此處,心中慶幸將姜思雨留在了門外,沒有讓她進來。
「李大人,,實不相瞞,我坊間一名勤勉女工,被任老爺府上的人帶回了府中屬下就想問問,是否有轉圜餘地,能讓此事得以妥善處理?」
李坤轉身問任奇,「舅舅,可有此事?」
任奇表情為難,在侄子耳邊小聲說道:「確實有這件事,但這不是為了我們任家香火著想嗎?這個女人命中注定要給我生下兒子,我這才將她典來。」
李坤知道緣由之後,他緩緩步至景卓身旁,自然而然地欲將手搭上對方的肩頭,卻被景卓躲了過去。
「景兄啊,不過一個女子罷了,不如這樣,我再添些銀兩予那戶人家,權當是對他們的補償,便
讓那女子留下,豈不是皆大歡喜?」
但景卓依舊不為所動,她知道,這些錢根本進不了榮嫂的口袋,只會被榮大拿走,而且這件事若是妥協,榮嫂依舊還是活在泥淖之中,命運依舊無法改變。
任奇知道他是景卓之後,心中不由想到了城中那幾間剛剛開業的鋪子,似乎都是這名景公子所開,因著物美價廉,生意十分火爆。
他動了動眼珠子,「這件事也並非沒有轉圜的餘地,若是景公子願意與我合作,那這女子不要也罷,我還可以另尋其她的。」
景卓聽後,心中更為不舒服了,即使救了一個榮嫂,還會有其它的受害者出現。
而她只是個生意人,根本無力與他們抗衡。
而且原本李坤已經對她的生意開始虎視眈眈,這一次又被他們尋到了機會,讓她的處境愈發艱難。。
她只能搪塞道:「容小的考慮一下,明日再給您答覆。」
任奇不禁嗤笑一聲,「最多一日,你若是不答應,不止這名女子我要留下,連同你那苦心經營的作坊」
李坤在一旁,非但不加勸阻,反而嘴角也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她心中暗自一凜,再次驗證了她先前的預感。
她的感覺果然沒錯,等她出了任府,姜思雨迎了上來,卻見景卓搖了搖頭,「我們需另闢蹊徑。」
此刻的姜念薇正在和百里昭趕往京城的途中,她準備繞到隆州一趟,帶上胡憐雪一同去京城,揭發孟莞然的真實面目。
他們到達隆州,準備在此地休息兩日。
姜念薇像之前答應的那樣,果然來帶走胡憐雪了。
胡憐雪垂下頭,眸中黯然:「姜姑娘,世事無常,他們既已尋得血脈至親,我這再入京城,又能添得幾分意義呢?或許,留於此地,以織藝為生,才是我的歸宿,至少能保一份自給自足的安寧。」
姜念薇勸慰道:「你跟著我,我怎麼可能讓你吃虧呢?京城之大,機遇良多,我必能為你謀得一份合適的營生,不僅讓你衣食無憂,更能讓你見識更廣闊的天地,學到更多的東西,至於找親生父母這件事,就隨緣好了。」
月桐在一旁聽得動容,連忙跪倒在姜念薇身前,眼中閃爍著懇求的光芒,「姑娘,既然憐雪不願意,求您也帶上我吧!我願追隨姑娘左右,無論風雨,皆無怨言,願能藉此機會,增長見識,報答姑娘的恩情。」
姜念薇皺了皺眉頭,她始終無法見識此女的真實面目,不如帶在身側,也好旁敲側擊一番。
再加上胡憐雪聽聞好友也要去京城,心中也開始搖擺不定,「月桐,你也要去京城?」
「姜姑娘說得對啊,京城的機會始終更加廣闊,而且那裡沒有人認識我們,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不像在隆州,只要稍微打探一番,就知道我們以前的那些事」
「姜姑娘,若您不棄,能否允我二人同行,共赴京城?
姜念薇點了點頭,「也好,一路上你們能做個伴兒。」
沒有耽擱太久,他們繼續出發趕路。
姜念薇並未將兩人當成侍女,反而是以禮相待,與她吃住一樣。
月桐見保護姜念薇的人,穿著盔甲,個個英勇神武,心中便起了仰慕之心,若是能嫁給這樣的男子那該多好啊。
而更令她震驚的是,那位時常以面具遮面,神秘莫測的男子,竟是外界傳頌的煜王殿下。
也從來沒有聽說過煜王有妃子,她雖然家世平凡,外貌在普通人中也是出類拔萃的,若是能成為王爺的妃子,即使是側妃,她這一輩子也是衣食無憂了,亦是足以讓無數女子夢寐以求的福分。
看向那抹銀色盔甲的身影,仿佛對那遙不可及的身影充滿了無盡的遐想。
月桐輕聲細語,似自語又似感慨:「煜王殿下,果真是英勇無雙,令人心生敬仰。」
胡憐雪見她神情,便勸說道:「桐兒,莫要再胡思亂想了,我們這樣的女子,怎麼能攀上那樣高高在上的貴人呢?還是踏踏實實靠自己,不要妄想了。」
月桐如今什麼都聽不進去了,憐雪,你總愛這般自輕自賤,你我皆是姿色出眾之人,世人皆言紅顏易老,卻也難掩其於世間行走的便利,如今有這樣的機遇置於我眼前,怎可輕言放棄?你若無心於此,我亦不怪你,這王爺的青睞,我願全力以赴,望你莫要與我相爭。」
胡憐雪早就觀察到,姜姑娘總是與煜王走在一道兒,只有姜姑娘那樣的女子才配得上王爺那樣的
貴人。
看向身邊的月桐,總感覺她在不知不覺中變化了不少。
而月桐一直在找接近王爺的機會,但百里昭身邊的防護很是嚴密,讓她根本沒有機會靠近。
幾日後,林中突然出現一隊刺客,對赤火軍進行了偷襲。
刺客們的目標很明確,便是想要殺死煜王,但他們根本沒有想到,原本應該大受打擊的赤火軍不止安然無恙,還多了許多殺傷力極強的武器,竟然能在眨眼之間,讓他們毫無還擊之力。
只有刺客的首領朝著煜王拼死射出一枚帶毒的飛鏢,卻還被他身邊的人擋住了。
那名刺客首領被抓住之後,為了不受折磨,直接咬舌自盡,當場斃命。
那枚飛鏢被姜念薇攔了下來,還好她裡面穿了金絲軟甲,並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只是被射中的位置隱約疼痛。
百里昭神色慌張的將她拉到營帳之中,非要查看她的傷口。
「你何必如此,若真讓那飛鏢得逞,或許是我命中注定的劫數,但見你為我擋下這一擊,我心如刀絞,寧願自己承受萬般苦痛,也不願見你有絲毫損傷。」
姜念薇聽他如此言語,不由輕笑起來,「往日見你如同悶葫蘆一般,但說起情話來,倒算是動聽,況且我只是受了一些皮外傷,這金絲軟甲,還是你曾經贈予我的。」
百里昭的神色凝重如鉛雲壓頂,他沉聲道:「那箭矢之上,淬有劇毒,你可知,即便是最細微的觸碰,亦能令你命懸一線?」
姜念薇輕挑黛眉:「你忘了我的老本行,解毒我最在行不過了。」
見百里昭欲強行褪去她衣衫以察傷勢,姜念薇趕忙護住,「等會兒我讓桃枝幫我處理傷口就可以了,阿昭,那位置比較隱秘,實在不便。」
百里昭這才意識到,慌亂之下,竟將眼前的情勢拋諸腦後。
「是我無禮了,前面到了驛站,便讓桃枝給你上藥。」
在桃枝給姜念薇上藥的時,他便一直待在門外守候。
月桐抓住了這個機會,假意裝作探望姜念薇,不經意間撞到了百里昭,又慌忙道歉:「小女子不是故意的,請王爺贖罪。」
她話語中帶著恰到好處的歉意與惶恐,眼眸中閃爍著狡黠與期待,仿佛這一切皆是無心之過,實則步步為營,欲以此拉近與百里昭的距離。
月桐抬眸,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沒有帶面具的王爺,他相貌俊朗,眉宇間流露出淡漠與疏離,仿佛是與世隔絕的孤峰,令人心生敬畏,又暗自嚮往。
百里昭沒有言語,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往後退了好幾步,與她拉開距離,這女子的小心思,他自然明白。
但他對除了姜念薇以外的女子,沒有任何好感,也會保持適當的保持距離。
他冷冰冰的說道:「若有下次,決不饒恕。」
月桐心中一陣,又不由的泛起委屈,王爺當真是不會憐香惜玉啊,看來她必須弄一些必要的手段,促使王爺知道她的風情。
她暗自握住手中的歡宜香,這香是從林州傳過來的,聽聞對男女歡好有極大的助益,沒有人能抗拒得了這樣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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