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擱這吹陳家那小子,不就是因為他給你塞了不少好處?」
路過大媽的這句話,聲音不大不小,正正好好,被攝製組的收音給收了進去。
直播間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老劉聽到那大媽說的話,頓時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指著她說:
「高翠芝,你不要血口噴人,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收了好處?」
路過的婦女名叫高翠芝,手裡拿著一把柴火,聽到老劉的話,一把摔了手裡東西,大聲說:
「你沒收東西,你和村長把村東頭那塊地,拿給他去蓋別墅?你摸著你良心說,你收沒收錢?」
老劉臉漲得通紅,說:「沒收!而且那不是別墅,那是農家樂……」
「農家樂?一年上頭,有幾個人過來住過?都是他自己回來在那裡享受!我們這破村子誰願意來搞農家樂?」
老劉苦口婆心說:「他那不是過去享受,是為了給農家樂帶點人氣。他每次過來住,都給了錢的,只是村集體念在他的功勞,不肯收……」
高翠芝唾沫星子噴了出來:「說的好聽,不都是你們勾結在一起,套我們的地,刮本來應該是我們的錢?」
老村長攔住了老劉,跟高翠芝說:
「小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說話要憑良心。你想想,我們村以前是怎樣?現在是怎樣?如果不是陳家小子出錢出力,我們村能變成現在這樣嗎?」
高翠芝冷笑一聲:「我只知道,陳家那小子吃香的喝辣的,我這些人還在地里扒土,我說他兩句怎麼了?」
老劉大聲道:「你這是眼紅!」
高翠芝音量也高了八度:「我怎麼眼紅了?他陳家小子就是這裡的土皇帝,也不能不讓人說話!」
老劉抓著心口,蹲在柏油馬路邊緣,一臉喪氣道:「心寒,心寒啊……」
許阿姨臉上表情有點難過,拽了拽老劉的衣服,說:
「沒事,別跟她吵,不遭人妒是庸才,我兒子清者自清,總有人能看明白的。」
高翠芝指著許阿姨道:「你兒子初中都沒讀完,在外面搞什麼也從來都不說,是怎麼發跡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大家遲早等著看你家笑話!」
田導此時恨不得想吞速效救心丸。
剛才還是形勢一片大好,沒想到急轉直下,現在節目快失控了。
他也不好讓工作人員趕人,只能容忍高翠芝在鏡頭面前說這些。
這就導致現場彈幕已經吵翻天了。
「哦豁,翻車。想捧個鄉賢出來,沒想到是個村霸。」
「就說之前吹得像個聖人,離譜,要沒點好處誰肯幹這些事?」
「怎麼了?願意給我家鄉村子出這麼多錢,就算你蓋別墅我也願意。」
「樓上的,他今天能在你們村蓋別墅,明天就能雇打手,後天就能欺男霸女。」
「很喜歡剛才那個大媽的一句話:土皇帝。」
「我剛才算了一下,投資在這個村裡的錢,少說也花了4000多萬了,一個初中輟學的,怎麼賺到的?」
「別說了,建議嚴查。」
……
「咳咳,」秦雲初咳嗽了一兩聲,站了出來。
她輕聲問高翠芝:「阿姨,您說說,發生什麼事了,讓你覺得他像個土皇帝一樣?」
高翠芝掰著手指說:
「姑娘你看啊,我家那口子本來說,讓村里在那個地方挖口塘,說了有小半年了,村委就是不同意,結果那小子說要蓋別墅,一說就同意了。這不是他們勾結一氣?」
老村長皺眉道:「那塊地我們研究過了,靠山面水,環境優美,更適合用來發展旅遊,不適合挖塘。」
高翠芝嘴巴一撇:「環境優美?那還不是你們舌頭一彈的事?唉算了你們人多勢眾,我說不過你們。」
秦雲初道:「也就是說,您是因為村里沒同意把那塊地給你,反而給了許阿姨的兒子,所以心裡不平衡是嗎?」
高翠芝沒說話,但看她的眼神,就知道秦雲初說中了她的心事。
直播間裡,彈幕又吵了起來:
「原來是她自己求占便宜不成,所以眼紅了啊?」
「那挖塘還不是用的許阿姨兒子的錢,憑什麼給你挖?」
「不知事實全貌,不予置評。」
「我不懂農村里要用地是什麼程序,但蓋別墅,這真的可以嗎?」
「大家注意,現在的問題是,許阿姨兒子哪來的那麼多錢,各位重點不要被帶偏了。」
……
秦雲初抱著雙臂,正準備繼續質問高翠芝。
忽然,田那頭有人喊道:「許嫂嫂,你家孩子找你!」
許阿姨驚喜抬頭:「我兒子回來了?」
「兒子回來了?」
秦雲初聽到這話,渾身一抖。
陳涯回來了?
不是說過他不來的嗎?
一聽許阿姨的兒子回來了,高翠芝連忙抱起地上的柴草,一溜煙走了。
老劉氣鼓鼓地沖她背影喊:「喂,你要是不爽,人家正主來了,你去跟他當面講啊!」
高翠芝頭也不回地說:「你們人多勢眾!我不跟你們斗!」
老劉搖了搖頭,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這人是什麼人品啊!」
老村長拍了拍他的肩:「你就不要跟她計較了。」
汪鋒說:「正主來了,有什麼問題,我們去問問他本人,不就明白了麼?」
江心海眼睛一亮:「對,我也對這個人有點興趣。」
很快,眾人就達成了一致。
何靈過去攙扶著許阿姨,說:
「許阿姨,我們一起去看看您兒子,可以嗎?」
「可以可以!他這個臭小子,一年上頭不回來,偏偏這時候回來了,還是你們的功勞……」
何靈心裡「咯噔」一聲,回頭和汪鋒對視了一眼。
汪鋒也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看來,許阿姨這個兒子也知道蹭熱點。
不過,蹭熱點歸蹭熱點,現在他自己也是個熱點。
他們不介意讓他蹭一蹭。
走在路上,何靈問道:「阿姨,您家兒子到底是做什麼工作的?」
許阿姨微微皺了皺眉頭,說:「我也不知道。」
「他從來沒透露過嗎?」
「咳,他從來不提自己是做啥的,神神秘秘的,我這個親媽都瞞。」
眾人回到山坡上的住處,此時,已經有一個人等在那裡了。
那是一個穿著碎花連衣裙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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