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沒說真話,眼前只是占據上風而已。他們全體老少滿打滿算加起來也才百來人,哪能這麼快就把鬼子收拾乾淨了!
故而,將王榆蓮安撫下來後,胳膊上的兩排整齊的牙印、透著血紅,差點被咬破皮,疼痛難免,不過小六子情願被咬破,也不願放任沒什麼戰鬥力的王榆蓮跑上去追擊四散逃跑的鬼子——鬼子小班組的戰鬥力遠不是沒什麼軍事戰鬥技能的她可比的……
而且,小六子看得出,要不是黎葉跟上去、不斷地將鬼子的各級指揮官擊斃,鬼子說不定就重新集結、重整反攻了!那樣,一腔熱血上涌、收都收不住的這些民兵,能夠在鬼子的反撲下活命的不多!
……
「轟轟轟……」
黎葉很快追上速度不算快的二娘,搶在她前面將幾個重新集結的鬼子小班組、用手雷招呼全部炸散……
「叭勾,叭勾,叭勾……」
隨即,黎葉撿起鬼子遺下的三八大蓋,快速調轉槍口,將附近500米範圍內的鬼子士官、尉官——凡是帶指揮刀的鬼子,逐一擊斃……
「嘶!我天!!!好準的槍法……」
二娘扔出兩顆手雷、炸翻幾個集中在一起的鬼子後,便見到黎葉神準的槍法,張大嘴巴、喉嚨里的小舌頭都不太雅觀地露出來了……
她感覺,論槍法,這個「李四」教官,可能要比自家大外甥要准一些。毛熊那傢伙一板一眼地打槍,百步外是指哪打哪。可這「李四」教官——射程遠得都快看不見了,而且又快又准!
二娘沉寂下來,仔細觀察對比,看完沖在前面的毛熊,再看「李四」,有種老頭子的遲緩、再到雜耍精壯小伙的眼花繚亂的表演的迥異畫面。
她想起曾經自豪地介紹自家大外甥的「超牛」槍法,不由得臉上臊熱,好在她面龐本就是赤棠色,也不大看得出來……
「那個混球,真是不爭氣!這明顯沒法比較嘛!!!」
二娘有些微微惱羞成怒,真想叫停自家大外甥——要不你到別地兒去打槍也好哇,非要站的這麼近……
黎葉沒有留意二娘的心理變化,他不得不快速打光從幾個鬼子身上得到的子彈,幾百發子彈打完,從系統得到的氣血值來判斷,至少擊斃了近百鬼子,有鬼子的各級指揮官、機槍手、擲彈筒兵等,至於擊傷的鬼子那就沒法統計了……
歷時一個多小時,青壯年民兵們都有些吃不消了,跑著跑著腿軟或抽筋摔倒的就有十幾個,除了二娘這個另類的優異體質的怪咖外,其餘的老老少少都不得不滯留在河道兩岸、漸漸回返樹林、自覺打掃戰場……
「好了,別追了!」
毛熊看著鬼子逃跑得比兔子還快,不得不鬱悶地叫停所有民兵。
「咋了?不追了?人李四、教官,都……」
二娘氣喘噓噓地追了上來,她只是絕對速度不快,本身體能不錯,至少還能跑個三五里路。
「二姑媽,咱追不上啊!他們太快了。你看,咱這些人都跑得喘不上氣了,到時追上鬼子,也沒力氣跟鬼子鬥了。只會給李四同志添麻煩!我們當前只要給鬼子保持壓力,讓他們不敢再回來就行。您看,李四同志一個人就可以做到了……」
毛熊體力還剩不少,但是他作為民兵大隊長,就該有領導樣兒,不能只顧著自己跑上去殺鬼子,自己的隊員們他不能落下……
「慫樣!你們不去,我去!」
二娘的理解模式不同,她本沒什麼領導經驗、無需考慮集體和團隊,單單認為人家李四教官能夠做到的,同樣都是打鬼子的人,偏偏自己這些人做到,說是不服輸也好、羞恥心作祟也罷。反正她單純地認為,不能讓人李四一個人面對鬼子……
二娘跑著跑著,隨即驚駭地停下腳步,一段時間內,連呼吸都忘了……
只見,遠處追擊鬼子的那個身影已經停止開槍,河道上再也看不見亂跑的鬼子——不是被擊倒、便是掉進河裡,整段河水都被鬼子的屍體飄滿了,泛黃的河水全都染紅。而看得見的,剩下的幾十個鬼子,將「李四」給圍住了,此即正拳腳紛翻、近身搏鬥激烈無比……
「啊!」
二娘一聲尖叫,轉向毛熊,但是由於太過緊張,喉嚨里「喀喀」地不能出聲、叫來增援……
毛熊等人正在河岸上收撿鬼子武器槍支,聽見二娘的尖叫聲,驚然看去,頓時發現遠處的激烈搏鬥……
「不好!李四教官有危險,咱都過去幫忙……」
毛熊本想「李四」悠著點,嚇跑了柜子就好,哪知到得這般境地,不有暗自怪他太激進,打鬼子未必就要一次性打完,即便跑了一些,下次還有機會再消滅嘛……
不過,毛熊等人追近後,漸漸地,全部駭然……
黎葉當然不能讓這些小鬼子活著回去,否則他們將這裡的消息帶回去後,下次來的,就不只是一個大隊這麼簡單,或許,一個聯隊、一個旅團都有可能!
「叭勾,叭勾,叭勾……」
黎葉已經換了幾把步槍,一路追殺擊斃的鬼子躺倒一路、不少鬼子中槍後翻身跌落河中,使得兩岸潰逃的鬼子從稀稀拉拉、變得匯集扎堆、速度也慢了下來……
「想要近戰?」
黎葉隨即便弄清了鬼子們的意圖,他們終於發現只他一人追來,自然想用人數優勢來堆死他!
「咚!」
黎葉隨手將槍管發燙的步槍扔進河裡,兩手從肋下皮套里、抓出兩把帶消音器的魯格p08手槍……
「噗噗噗……」
熟悉的削弱後的輕微槍聲,很快打出彈幕般的子彈流,瞬間鑽進扎堆的鬼子群里……
16發子彈打完後,鬼子們還剩下7、80個之多。
「八嘎!」
鬼子們不由得怒氣沖爆腦袋,一個人便想對抗近百的堂堂帝國武士,他們的尊嚴何在。
怒氣燒腦的情況下,居然忘卻了戰敗潰逃的倉惶,鬼子們一聲吶喊,返身集體沖向了不到百米的黎葉……
「噗噗噗……」
黎葉快速將打空子彈的手槍、插回肋下皮套里,雙手往下一搭,便更換了腰間的兩把魯格p08手槍,快速射擊,衝鋒的鬼子又跌倒16個身影……
彈夾打空後,將手槍插回腰間皮套里,雙手再次揚起端平時,大腿外側的兩把手槍,便出現在手裡!
「噗噗噗……」
打空彈夾後,黎葉左手往下一插,將手裡的手槍插回皮套里,隨手一摸,便從腰間武裝帶里拿下一隻彈夾,兩手配合,不到一秒鐘便將彈夾換好,下一秒便近乎沒有間斷地「噗噗噗」持續射擊,子彈眨眼間便再次連續擊倒8個鬼子……
等黎葉再次打空一個彈夾後,鬼子們已經接近他身前十米處,明晃晃的十幾把刺刀、帶著鬼子衝刺的疾速、迅捷地扎向他……
黎葉淡然地將手槍插回皮套里,手再一翻,將空彈夾扔進挎包里後,隨即在腰間摸出兩把軍刀……
「鏘鏘鏘……叮叮叮……」
黎葉斜跨步,一側身邊讓開了十幾把刺刀,兩手用軍刀將腰側這些刺刀的刀側身一擋,沒受傷的單腳用力一蹬,接著將力道由腰腹傳遞到胸肩、再到兩臂……
「啊!」
鬼子們齊聲驚呼,十幾把刺刀被他擋偏了,巨大的力道,加持在鬼子們前沖的慣性力道中,十幾個鬼子都駭然發覺自己剎不住腳,紛紛止不住向側前踉蹌跑了幾步……
就這失去身體平衡的幾步間,兩道刀刃利芒閃電划過眼前,立馬有幾個鬼子捂著喉嚨倒下……
當下,剩餘十個鬼子,有近半戰鬥經驗豐富無比,或是順著前沖慣性、翻身就地一滾遠離黎葉身側,或是扔掉手裡的步槍、將之砸向黎葉、鬼子自己卻趁機溜走——保命要緊!
「刷刷刷……」
黎葉連連踢腿,將幾把步槍踢飛、順勢也擋住重新準備攻擊他的五個不肯放棄的鬼子……
「砰砰砰……」
步槍槍柄撞擊在幾個鬼子身上,瞬間有三個鬼子慘叫倒下,還有兩個鬼子下意識地橫架步槍、擋住了撞來的槍柄,但是,下一瞬,刀光閃爍間,兩個鬼子手裡一軟、捏不住的步槍落地後,他倆也緊跟著倒地不起……
當下還剩下三個受傷失去戰鬥力的鬼子,還有前三後二共五個趁機偷襲的鬼子。
黎葉的近身搏鬥技巧、經驗,可以說在歷次戰場上早磨練成了身體細胞記憶,對於鬼子的攻擊,他的身體應變反應,要在他的思維意識反應之前,還沒等他大腦下達戰鬥指令,他的兩手便迅猛地掄起、投擲……
「唰!」
兩把軍刀電射而出,下一瞬便插在前側兩個鬼子心口和喉間……
而黎葉的身體近乎飄移般,橫移一步,然後矮身一個側前翻,單腿半跪而起時,已經面向原來身後方向,不過,他的右臂從後往前一揮,便打在剛好衝到他身側的那個鬼子腿彎上……
「啊……」
鬼子一聲慘叫,他原本失去了刺擊目標後,瞬間陷入茫然和重新尋找敵人的短暫調整過程,但好容易剎住腳後,腿彎傳來的大力,頓時讓他失去重心,仰天摔倒下去。
腿彎敏感部位的劇痛、迅速跌落的驚駭無助,使他一下子便失去了對武器的掌控、下意識地將之拋飛、跌出。
「噗通……」
隨即,鬼子後背心狠狠地撞擊在地上,使得他渾身巨顫幾下,胸口一悶、嘴裡一甜,差點吐血……
「咯嚓!」
但是鬼子發覺胸悶疼痛,眼暈發黑,金星閃爍,並不是最壞情況,因為喉間傳來一股大力,眼中看到一隻恍若文弱書生的嫩白纖長的手、捏住了他的喉嚨,瞬間喉骨碎裂的劇痛傳來,意識隨即陷入黑暗深淵……
黎葉伸手一抓,將這個雙腿還在無意識地亂蹬的鬼子、給扔到身前……
「噗嗤!」
瞬間,便有兩把刺刀插穿了死去鬼子的身體。
黎葉卻已經順著反力、向後側翻而脫離鬼子的刺殺,半蹲起身時,發現已經來到那兩個被軍刀插死的鬼子不遠,隨手一探,便將兩把軍刀抓回手中……
「啊!雅美魯……」
「八嘎!」
兩個鬼子發現「殺死」自己同夥,氣得直叫喚。他倆拔出刺刀時,發現黎葉已經站起來,那兩把飛射出去的軍刀已經回到他手裡,兩個鬼子互相看一眼,不由得齊齊皺眉,但是誰都沒有猶豫。大叫著挺著刺刀便刺……
「叮!當……」
黎葉一手一個,用軍刀將近身的兩把刺刀給準確地擋住……
他的大力,兩個鬼子是受不住的。
「啊!」
「嘶!」
兩個鬼子捂著差點震裂的虎口和手腕,步槍再也拿捏不住、失手落下,兩個傢伙反應迅捷,便想再次翻滾脫離戰場……
「唰!」
黎葉的雙手再次用力,兩把尖利的軍刀再次飛射而出,幾乎同時插穿了兩個鬼子的背心……
「赫、赫……」
兩個鬼子掙扎著,下意識地反手在背心一陣亂摸亂抓,卻沒法夠得著刀柄,掙扎一番,漸漸泄氣靜止……
「哧哧哧……」
黎葉從鬼子身上回軍刀、擦乾淨後收回腰間刀鞘,隨手撿起一桿三八大蓋步槍,端著前段的刺刀,給僅剩下三個重傷的鬼子補刀後,才鬆了口氣……
「總算完了!」
他算了算,從擊毀鬼子炮船,再到打散鬼子集結重整,最後追擊近六里、近身搏殺,不到兩小時,便將這些鬼子收拾完。
不用副炮或主炮,他一個人可做不來這麼快消滅編制將近完整的一個大隊的鬼子。這些民兵,戰鬥力跟鬼子甲種師團精銳的士兵比較可能還有些差距,但是比一般偽軍和國-軍地方部隊的士兵要強得多,而且悍勇不畏死,這點尤為難得!
「呼呼……,咳咳,那個,李教官,您沒事吧?」
毛熊匆匆跑過來時,下氣不接下氣,他還算好的,其餘的隊員有些站都站不穩了。
「沒事!這些鬼子,就交給你們收拾了。」
黎葉拍拍身上的灰塵,在鬼子身上補充幾顆手雷後,輕輕跺了跺腳,發覺受傷的那條腿,此刻並無不爽利,他才放鬆下來,這幾天來傷口已經痊癒恢復,不影響行動和戰鬥,也是時候離開了。不過,這裡的村民……
「好的,好的,戰場交給咱處理!」
毛熊有些乏力,但是臉上開心地就像中了五百萬,他還想著等下恢復體力後、下水將那幾門炮撈上來……
黎葉伸手輔助喘著氣、用手掌撐著腿的二娘,輕聲道:「我扶您先回去,大傢伙打了大勝仗,得好好慶祝一下,還得二娘您來準備張羅,我也有些東西轉交給您……」
二娘聞言眼睛一亮,站起身咳嗽兩聲:「好的,好的,這是應當的!」
黎葉跟毛熊等人點點頭,扶著二娘走了回去,他想將原來繳獲的那車物資、分些給這個村子……
「教官就是教官,實在太厲害啦!大熊,那個,你看看,能不能讓教官留下來?……」
「哎!這個主意不錯……,可,人是來找被鬼子追散的戰友的,我,這,怎麼開口?」
……
毛熊等人都糾結一陣後,才開始轉而打掃戰場,不少人跟他一樣,興奮中帶著憂慮和期盼,都想著怎樣才能留住「李四」教官……
毛熊等人沒想到他們的村子會即將被鬼子發現,也沒想到黎葉離開時便已經在想著給他們盤算退路,他們此刻都漸漸被「收穫」的喜悅給填滿了,直到鬼子的飛機抵近的巨大轟鳴聲、驚醒了河岸上忙碌的眾人……
「鬼子飛機來了,快隱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