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9時20分。
長沙警備司令部。
身為長沙警備戰區司令的陸軍中將,歐震,此刻正坐在沙發之上,閉目養神,而他的面前站立著一名少校軍銜的男子,神色極為恭敬。
「司令,這次雖然不能殺了他們,但是關他們個三、五天時間,還是沒有半點問題的。」
國軍少校男子呵呵笑了起來。
聞言,警備司令歐震終於睜開了眼,嘴角微微上揚,笑道:「修之,你真的認為他八路軍是吃素的不成?」
國軍少校笑道:「司令,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再者說,我管他們是吃素還是吃肉的,反正剛剛得到消息,龍頭支隊的歐陽一行十幾人,已經被扣押在草鞋嶺的我軍營房之內,進了軍營,他們難道還能逃出來?」
歐震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慢慢地捧起了一杯茶,輕吹幾口,隨之輕抿了一口。
歐震搖了搖頭,淡然道:「修之,你把龍頭支隊想的也太簡單了,把歐陽想的也太簡單了,否則他也不可能活到今天,早讓小鬼子給吃了。」
「嗯?」
國軍少校立時一驚,脫口而出道:「不能夠吧,我們幾百人的軍營,難道還關不住他們?他八路軍歐陽就是再如何能征善戰,但是他又不是孫猴子,還能揮舞金箍棒,把大地劈開一道天塹不成?」
「呵呵!」
歐震淡笑道:「他歐陽是不是孫猴子我不知道,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那就是胡春華他們,是絕對關不住他們,就是把他們的手腳統統給綁上,也沒有半點用。
你也不想想,他歐陽單憑藉著幾千青幫弟子,就能從群狼環視的大上海逃出升天,還順道救出了數萬名被羈押的我軍戰俘,這份能耐豈是我軍數百人可以比擬的。」
歐震繼續道:「因此從一開始,你們就想的太簡單了!」
「這,這,這~~~~~!」
這一刻,名叫修之的國軍少校,已經結巴地說不出任何的話語來了。
正如歐震所言,歐陽要是如此輕易地被收拾,哪裡能夠活到今天,早就被小鬼子給吃地就剩下骨頭渣子了。
細思極恐啊!
「哈哈哈!」
歐震放下手裡的茶杯,起身,緊盯著國軍少校,笑道:「修之,其實除了這些,你們還犯了一個最關鍵的錯誤。」
最關鍵的錯誤?
一時間,國軍少校頗為不解。
還有什麼錯誤?
歐震笑了笑,並沒有回答,而是轉身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到了門口方才道了一句:「天色已晚,該休息了。」
歐震離開了,獨留國軍少校一個人,愣在那裡,不解其意。
過了一分鐘後,碰巧第4軍第59師中將師長張德能,前來匯報工作。
「修之,司令呢?」張德能詢問道。
這一聲之下,身為歐震副官的國軍少校,方才從沉思當中驚醒過來,急忙言道:「報告張師長,司令已經去休息了。」
「哦?」張德能隨口答應了一聲,便欲要轉身離去。
這時候,心癢難耐的副官,把之前和歐震的對話,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訴給了張德能,期希著能夠從他嘴中,得知自己究竟犯了什麼最關鍵的錯誤。
師長張德能笑道:「修之,司令說的完全正確,你們也不想想,他八路軍歐陽豈是那麼好收拾的?至於你們犯的最關鍵的錯誤,其實就是讓胡春華去辦這個事情。
他胡春華是什麼人?
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營長,但是這小子可是咱們第9戰區,出了名的硬骨頭,性疾如火,豈能幫你們幹這種下作的事情?
幾個月前的南昌會戰,他胡春華戰敗,小鬼子的一名大隊長,愣是敲碎了他的左臂手骨,又用槍指著他的頭,都沒能讓這小子屈服半分。
這小子的骨頭硬著了,他要是能幫你們幹這種針對友軍的事情,往後,我胡德能的名字倒著寫!」
說完後,師長胡德能便直步離去了。
一瞬間,副官冷汗直流。
「我們用胡春華營,難道當真是用錯呢?」
其實這一系列事情,都是歐震的副官,以及數名國軍軍官干出來的事情,歐震等高級軍官,雖然知道一些,但是也不怎麼關心。
副官以及其他數名國軍軍官他們之所以這麼做,其實是為了自家司令歐震,鳴不平。
歐震是廣東省曲江人。
在1938年的廣州保衛戰期間,國軍第12集團軍聯合歐陽的512旅,同日軍第21軍在廣東,可是狠狠地大幹了一場。血與火地激戰了二十餘日,犧牲了許多許多的戰士。
但是廣州,以及整個廣東的形勢,都可謂岌岌可危。
而當時,身為廣東人的歐震,他在哪裡?
時任第20集團軍司令的歐震,人就在在粵北。
在廣東北部。
面對著日軍對廣東的肆掠,他歐震未出一兵一卒,嚴守粵漢鐵路。
雖然他不出兵,是來自上峰的命令,但是當時他的行為,仍舊是大大地激怒了整個廣東的人民。
無數的廣東人民,對歐震可謂是口誅筆伐。
「他歐震算個什麼東西!」
「就是,還他娘是咱廣東人,簡直丟咱們廣東人的臉。」
「沒錯,咱們自家的粵軍同小鬼子血戰不退,就連人家八路軍都千里迢迢趕來為我們而戰,可他歐震,卻在粵北按兵不動,這是何道理?」
廣州保衛戰結束後,歐陽以及整個512旅的聲望,可謂是如日中天,攀至頂峰。
而歐震則恰恰相反,差點被廣東數千萬老百姓的口水,給活活淹死。
就算歐震不記仇,可他手底下的軍官,卻是自此恨上了歐陽,恨上了八路軍,他們早就盼著一個機會,狠狠地收拾歐陽。這才有了今日事件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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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牆河北岸,草鞋嶺。
胡春華營。
歐陽等人俱都坐在椅子上,歐陽衝著胡春華營長抱拳,笑道:「胡營長,謝謝你的坦白,但是有一點我敢肯定,這事從頭到尾,絕對不是身為長沙警備司令的歐震干出來的。」
「嗯,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胡春華笑道:「雖然這個命令是來自長沙警備司令部,但是依照歐司令的政治智慧來看,他不可能幹出這種沒腦子的事情。」
頓了一下,又道:「歐司令要是真想對付你們,歐陽將軍您這一行人,又豈會這麼輕鬆?」
歐陽大笑道:「好好好,說的是,是這個理!」
對於歐震,歐陽在穿越前,可是做過不少的研究。
正如胡春華所言,依歐震的政治智慧來看,他斷然不可能作出這麼沒腦子的事情,他要是真想收拾自己一行人,那歐陽即使不死,那也得脫層皮。
但是說實話,歐陽對於歐震,當真是沒有多少好感。
或者準確地說,整個我黨我軍,對歐震都沒有一丁點好感。
尤其是新四軍的軍長葉挺,那是每每提及此人,都要咬牙切齒一番。
為何?
早年間,歐震受孫中山革命思想感召,投筆從戎,先在粵軍中擔任排長。1924年,在粵軍講武堂畢業後,被編入國民革命軍第4軍第12師,任葉挺獨立團營長。
1926年,國民革命軍由廣東出師北伐,歐震參與湖南平江和汀泗橋之役。
在汀泗橋一役,歐震在張發奎師長指揮下,率部夜襲敵軍主陣地,白刃相博,占領橋頭堡,控制了進出武漢的戰略要地。接著,北伐大軍兵臨武漢,圍攻武昌,歐震擔任敢死隊隊長,率先攻城。
10月10日,其身先士卒,第一個奮勇登上城牆,圍攻月余的武昌城終於攻破。隨即,歐震馳援江西,參加迎擊軍閥孫傳芳部的德官戰役;後又隨軍北伐入豫,與奉軍激戰臨潁。
兩次戰役,歐震都能在戰局危急之際,以有限兵力增援友軍,挽回垂危的戰局。
歐震,當得起大智大勇!
但是緊接著的一件事情發生了。
1927年南昌起義時,歐震任第24師71團團長,後隨起義隊伍南下,可就在戰局最為嚴峻的時刻,他歐震突然毫無徵兆地陣前倒戈了。
他這一倒戈,直接讓戰局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致使南下潮汕的南昌起義部隊,遭受重創。南下起義部隊,近乎全軍覆沒,只有不到200餘人生還。
再到後來的第五次圍剿中,歐震又隨薛岳,一路追剿紅軍,1935年4月15日,歐震因對我黨我軍圍剿有功,被授少將軍銜。
毫不誇張的說,他歐震的肩章,是我黨我軍無數戰士們的性命,生生給堆積出來的。因此直到現在,我黨我軍的中很多人,在提及歐震之名,無不咬牙切齒,義憤填膺。
次日上午5點。
胡春華營全體官兵,送別歐陽一行人。
臨了的時候,狗頭老高對著歐陽笑道:「司令員,還好胡春華營長深明大義,否則咱們真的要費上一番手腳了。」
「確實如此!」
歐陽神色輕鬆。
其實歐陽等人之所以有恃無恐,只因為歐陽這行人,可不是這區區十餘人。
在離開大隊之時,歐陽可是率領了足足數十人,但是到了新牆河附近,只有十餘人為何?因為絕大多數的戰士,都被歐陽撒了出去。
並且沿途均做好記號,一旦歐陽等人發生不利,他們可以隨時進行救援。
昨天晚上8時左右,被分散在外圍的我軍數十人,已經秘密地攀上了草鞋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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