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兵一窩蜂一樣地逃走了。余汕和雲虎都鬆了一口氣,此時,花信也醒了過來,趕緊貼緊余汕。余汕拍一拍她的臂膀說:「放心吧,小鬼子都逃走了。」
余汕撿起地上斷了一截的日本軍刀,左瞧瞧右瞧瞧,也瞧不出什麼門道,只知道這種刀甚是鋒利。雲虎說:「余汕,丟掉吧,小鬼子的破刀有什麼好看的。」
余汕說:「其實這不完全是小鬼子的刀,這是小鬼子學習我們中華唐代鑄刀的鍛造之法,把我們的唐刀加以改進,才成了今日的日本刀,總而言之,咱們中國的許多文化都被日本人占為己有了,像日本婦女的和服,原本是三國時期東吳女人的衣服,現在都成為他們日本女人的傳統民族服裝了,反正不學習就落後,一落後就要挨打。」
余虎說:「我知道了,無論是誰的東西,只要把它發揮到極致,就是好東西。只是,日本人想把我們遼闊的國土也占為己有,沒門!」
余汕說:「說得對,沒門,一個民族最好不要有吞併另一個民族的念頭,那都是痴心妄想,最終都是自取其辱。」
雲虎說:「我們得出去了。」
雲虎的話音一落,地牢口又是一陣人影晃動,余汕說:「難不成鬼子兵又來了?」
「大當家的,大當家的。」地牢裡一下又進來了許多人,把他們三人圍了起來,原來是一大群強盜土匪,擠到了一塊,真的是強盜一窩,齊刷刷抱拳單膝跪地,其中一名強盜說:「大當家的,我們真沒用,沒能保護好你啊。」
雲虎說:「都起來吧,是我看錯了雲獅,怪不得大家,那幫鬼子兵都走了嗎?」
那強盜說:「都走了,我們追出了山寨,又覺得窮寇莫追就回來了,還有,跟雲獅一起造反的那些人都被我們自個處理掉,有一部分人逃了。」
雲虎說:「也好,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我既往不咎,走,我們回寨。」
余汕牽起花信的手,雲虎後面跟著他的兄弟們,一起走出了地牢。出地牢後,雲虎就在前頭帶路,七拐八彎,走過一條小山道,拐進了山寨。
山寨的規模不小,可見雲虎的精心經營。
寨牆都是石頭砌成的,大門用條石修築而成,一進大廳,哇,挺氣派的,正中是三張椅子並排著,中間那張椅子還披著虎皮,下來就是一張長條桌旁擺放著的兩排椅子了,跟電視劇里的土匪窩沒什麼兩樣啊。
雲虎一把捉起余汕的手,把他按坐在虎皮座椅上,然後朝下拱手說:「兄弟們,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兄弟叫余汕,救過我一命,有一身好本領,我倆已義結金蘭,從現在起,埅雲山寨的大當家就由他來當,我雲虎退為二把手。」
雲虎的話音一落,噤若寒蟬。都沒反應啊,大家好歹表個態嘛,就算不歡迎,也得表示表示嘛。
余汕見強盜們沒反對也沒贊成(哦,既然已加入,就該叫兄弟們了),就離座,在長桌前找了張凳子坐下說:「我餓了,先弄點吃的行不?」
雲虎說:「哦,看我急的,鐵皮,你趕緊下廚,弄吃的來,酒也不能少,咱大當家的餓了。」
那鐵皮還沒等雲虎說完,呼啦一聲就不見了人影。沒多久,菜就上來了,酒是米酒,牛田洋米酒,這是打劫了一幫從沿海過來的商隊所得。
余汕不會喝酒,也毫不客氣了,伸手就撕下一隻雞腿,遞給花信。花信也餓了,接過雞腿就啃。
花信啃了幾口見余汕痴痴地瞧著自己,這才把動作放文雅些,拿著雞腿遞進他的嘴邊,要他也咬一口。
余汕張嘴就咬,他心裡知道,這兒說白了就是土匪窩,強盜的地方,加上花信雖是女子,但在這樣的環境裡也只有這樣才吃得開。
於是,余汕放開了懷,一點也不拘束,大口咀嚼起來,心裡也坦蕩蕩起來。
花信說:「你是不是覺得我的吃相很難看?」
余汕說:「一點也不難看,相反,我覺你很好看,儘管你的嘴巴膩油油的,油光油光的,但很可愛啊,更加性感了。」
「真的?!」
「那是,在我心目中,無論你怎樣,都是最美的。」余汕索性撕開了另一條雞腿,先咬了一口,再遞給花信也來一口,小兩口親密無間,甜甜蜜蜜。
一個人一旦愛上一個人,就算那個人在某個時刻是丑的,也會覺得那個人的丑也是一種美,就算是真醜也是可以原諒的。
「這對狗男女,肉麻得讓人受不了。」
「好像整個埅雲山寨就剩下他倆這對姦夫了,太可氣了。」
哐當一聲響起,坐雲虎身旁的一名強盜摔了一隻碗,指著花信的鼻子說:「我再也忍無可忍了,你這臭女人,真不要臉,不要忘了,你是我們大當家雲虎大哥的女人。」
雲虎急忙按住那人的說:「李堡,坐下,現在花信依然是壓寨夫人,但不是我的壓寨夫人。」
「什麼?大當家的,你到底是怎麼啦?」
雲虎說:「實不相瞞,我和花信一直沒有圓房,也就是說,我倆就是做做戲,我倆是清白的,她和現任的大當家的相愛了,這是天大的好事啊,來來來,兄弟們,都給新任大當家和花信敬杯酒,祝他倆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雲虎說著,舉起了杯,可惜,大伙兒都沒有舉杯。雲虎見這情形,就自個幹了說:「現在兄弟們都不了解余大當家,慢慢地就知道他的本事了,大家肯定會服了他的。」
「我不服,他明明就是偽縣長高遼源的兒子高昊添,他生父是個大漢奸,他就是一個小漢奸,咱們雖是土匪,但也絕不投靠日本人,更不會賣國求榮。」
「絕對不是,余大當家的殺死了好多個鬼子兵,我和雲虎大哥的命都是他救的,他的行動證明了一切,就算他的父親是漢奸,他也不會跟著他父親幹壞事,他是我見過的天底下最好的人。」
「你沒資格說話,在這兒還輪不到你說話,現在你跟他好上了,當然會替他說話。」李堡說:「還有這小子舉止輕佻,油嘴滑舌,一看就是個好色之徒,他不配當兄弟們的大當家,不配當埅雲山寨的頭頭。」
雲虎說:「大當家的非一般人,當然行非一般事,兄弟們不要太過偏執。」
花信氣得漲紅了臉,委屈地對余汕說:「余汕,我不許這小子這樣說我。「
余汕見眾人都不服他,反正他原本就不想當什麼大當家,索性就由著它了,什麼都不管了,他只想好好愛著花信,大不了帶著她離開這強盜窩,
余汕主意已定,就當眾捧起了她的臉,在她油膩膩的嘴唇上親了下去。
見到這種情形,強盜窩裡一下炸開了鍋,個個都睜大了眼睛,起來,議論紛紛,仿佛看到了這天底下最為滑稽的事,仿佛看到了這天底下最為傷風敗俗的事。
李堡的憤怒已到了極點,指著他倆說:「瞧這對狗男女,真不把兄弟們放在眼裡,氣死我了。」
李堡呼啦拔出了一把手槍,雲虎阻攔不及,李堡手臂一揮一瞄,子彈已然飛出,余汕的嘴唇始終沒有離開過花信的嘴唇,兩片嘴唇依然緊緊相吻著。
在這緊要關頭,只見余汕眼角一瞥,優雅地伸出了右手,噗嗤一聲就夾住了飛來的子彈。
余汕的嘴仍舊吻著花信的嘴,一刻都沒停過,只輕輕揚了揚手,只聽見叮噹一聲,余汕就把子彈頭丟進了酒碗裡,緊接著,余汕移開花信的嘴唇,端起酒碗,一大口乾了。
余汕從不喝酒,辣的他心裡呱啦直叫,但表情鎮定自如,在這幫土匪的面前,就算不當這個頭兒,他也得立個威,不能讓他們小瞧了自己。
李堡的臉刷一下就白了,大伙兒也都驚呆了。
李堡還是不死心,或者說心存僥倖,又說:「我不相信你能接住我的飛出的子彈,你這肯定是使了障眼法,或只是在表演魔術,你要能讓我再打一槍試試,我就服你了。」
余汕甩開了花信的嘴唇,瀟灑轉身說:「ok,再來一次。」
李堡又舉起了槍,瞄準了余汕的胸膛,嗖一下射出,余汕輕移了一下身子,又是輕輕鬆鬆地夾住了子彈,舉著手指原地轉了一圈,動作輕盈灑脫,然後一揮手,子彈嗖一聲射出,嵌入大廳里的一根石柱里。
李堡趕緊到石柱前察看,只見子彈嵌入了石柱,沒了影,只留下個小深洞,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假如這小子將子彈彈入他的腦殼,他李堡肯定一命嗚呼。
李堡一連飛了余汕兩彈,一心想置他於死地,而余汕彈出的子彈頭還捨不得往他身上射,毫無報復之心,李堡一時慚愧不已,當即繞到余汕身旁,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的轉變,單膝下跪說:「大當家的,真神人,恕我有眼不識泰山,請多多包涵!」
余汕扶起李堡說:「起來,都是自家兄弟,不客氣。」
李堡起身,轉身向雲虎一揖,朝大伙兒說:「從現在起,余汕兄弟就是我們山寨的大當家的,如果有人對他不敬就是對我李堡不敬。」
李堡拉起余汕的手,把他請到虎皮椅子上坐下,雲虎也跟了上去,在余汕左邊的椅子坐下,花信就坐在余汕的右邊。李堡退下座,帶頭向余汕行禮,所有兄弟們大聲高呼:「大當家的,大當家的……」
此時,雲虎站了起來,左手捉起余汕的手,右手捉起花信的手說:「我知道你倆情投意合,也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不能為你倆操辦婚禮,不如你倆此時就喝杯交杯酒,算是把這婚結了吧。」
這樣也好,只要兩人能夠在一起,何須繁文縟節,強盜就要像個強盜,結個婚也這麼幹脆,率性而為。
余汕和花信就雙雙舉起了酒杯,交叉繞過彼此的臂彎,都一口乾了。大家都鼓起了勁,紛紛向余汕和花信敬酒,兩人就草草把婚禮行了。
余汕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當上強盜的頭頭,想起自己在21世紀的汕頭,那可是窩囊得很,整天讓「十三粒蝦」的老闆呵斥,還受他女兒佳純的欺負,要是他們見到今天的陣勢,還不得乖乖地向我獻殷勤,不然,老子斃了他。
余汕帶領眾弟兄繼續喝酒吃肉。余汕說:「我們劫的鬼子的軍用物資是不是就在山寨?」
李堡說:「是,就在倉庫里。」
余汕說:「那好,我知道你是個百事通,你找個機會聯繫上這附近的八路軍,把這些物資都交給他們,只有到他們的手裡,這些物資才能發揮大作用。」
李堡說:「不用費勁,只要我們把這些物資運到蝴蝶峽附近,八路軍肯定會來劫,因為,他們知道這是日寇的物資,早就想劫持的了。」
余汕說:「那好,你馬上帶幾個兄弟一起把物資運送到蝴蝶峽,就讓八路軍來劫,不可反抗和打鬥,反正他們一來,我們的人就跑。」
李堡說:「那好,可是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要把小鬼子的軍用物資白送給土八路呢?」
此時,雲虎說:「現在國難當前,八路軍是老百姓的隊伍,專門打擊日本侵略者,是人民的好軍隊,軍用物資只有交給他們,才能發揮到極致,剛才大當家的都已明說了。」
李堡應聲是,就繼續喝酒。余汕又說:「鐵皮,我知道你跑得快,明天一早,你幫我帶個信給竹林村的弓老伯,就說我好好的,讓大家都不必掛心。」
鐵皮也應聲是。大家飯飽酒足,都覺得累了,雲虎為余汕和花信準備了一間房,算是他倆的新房,就各自休息去了。
咦,好像沒人來鬧洞房?
非常時期嘛,能省則省。
:感謝的編輯老師,讓我的夢想成真,讓我的文字能得以展示,請朋友們多多支持,感激不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