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今晚一絲雲彩也無,晴朗夜空中的滿月和滿天星斗,李子元沉思了好大一會之後,才繼續道:「這樣一來,對部隊的訓練要求就要提高。部隊既要能散的開,像是水銀瀉地一樣對敵占區搞滲透。也要隨時能夠集合起來,攥的起拳頭去打硬仗。」
「部隊單獨活動的能力要加強,但是不能丟掉相互配合打正面作戰的能力。現在咱們團,還是整個軍區的應急機動作戰部隊。如果要是散了出去,到需要的時候卻收不回來,那就徹底的成了樂子了。」
「今後在部隊訓練上,你要多向這個方面傾斜一些。另外,就是咱們部隊的攻堅能力,還需要不斷的加強。至少眼下這種攻堅能力,肯定是不行的。戰術運用上,你和王均多商量一下,拿出一個有效的辦法來。」
「王均這個小子,能力還是有的,就是心中還有一些傲氣。告訴他,有傲氣不怕,有真本事的人才有傲氣。但他的那些本事,不能藏著掖著,得拿出來讓大家服氣才行。他是一塊好鋼,用好了絕對能打造一把好刀。」
聽到李子元的整體想法,以及對王均的這個評價,何三亮點了點頭道:「的確,這個小子是一塊好鋼,就是心中傲氣盛了一些。這也是他和咱們部隊中,一些幹部不合拍的原因。還是得好好摔打一番,把他心中的那股子傲氣泄泄。」
「否則這個傢伙這麼持才傲物下去,我擔心他會成為一把雙刃劍。不僅能殺傷敵人,用不好的時候也會傷到自己。團長,有能力的人才可以有傲氣這不假。可問題是傲氣太盛,不僅對他自己是一個傷害,對別人也是一樣的。」
「響鼓,很多時候還真需要重錘去擂的。今天老張的舉動,估計能讓這個小子明白咱們的胸襟,也能讓這小子接受一些教育。但他還是需要多敲打一些的,玉不琢不成器。將這個傢伙真正徹底的打造出來,可是一個細緻的活。」
何三亮的這番話,李子元點了點頭標示相當的贊同。聽著何三亮娓娓而談,李子元心中很開心。現在的何三亮與以往的何三亮,已經是判若兩人了。可以說是真正的融入到了這支部隊之中,而且是從裡到外的都融入了進來。
看到些的李子元,在心裏面異常高興的同時,也是談興正濃。兩個人就這麼在團部駐紮的這個不大的小村莊外,走了良久的同時也談了良久。直到月色已經微微有些下沉,兩個人才有些意猶未盡的才盡興而歸。
這一夜,李子元與何三亮談的很盡興,當天晚上睡的也很沉。不過在第二天傍晚,去軍分區開會的馬永成返回的時候,帶回來的人卻讓李子元微微一愣。看著馬永成帶回來的,這個身穿長袍馬褂一副商人打扮的傢伙,李子元皺了皺眉頭。
王鐵石的心腹、副官,同時又是軍分區敵工部,在安插在偽潞東聯防司令部的內線。今天更是代表王鐵石,來找自己談判的對象。面前這個人的幾個身份,讓李子元有些莫名其妙。那個王鐵石發了什麼瘋,居然要找自己談判不說,派出來的人還是分區的內線關係。
是這個傢伙有意為之,還是他並不知道眼前這個人的真實身份。這一點,倒是讓李子元有些搞不清楚究竟怎麼一回事了。不過,眼下的李子元雖說搞不清楚王鐵石這麼做的原因,但有一點他卻是很好奇。那個傢伙怎麼想起來,找自己來談判來了?
見到李子元有些發愣,旁邊的馬永成捅了捅他。告訴李子元,這個人的身份絕對不能暴露。軍分區給他的命令是長期潛伏、隱蔽待機,與軍分區保持單線聯繫,絕對不許輕易的暴露自己身份。李子元這麼直勾勾的凝視人家,很容易讓人對他身份起懷疑的。
被馬永成捅了幾下之後,才反應過來的李子元。連忙把這個人帶進了自己的團部,並讓所有人都出去,並給大李和馬永成的警衛員下了死命令,這個時候只要不是日軍到了村外,誰也不許打攪三個人的談話。
等到屋子內,只剩下三個人的時候,李子元才開口道:「王鐵石怎麼突然想起跟我們談判了,怎麼的,這次又被打疼了?不過我還沒有想到,他的心腹副官居然是咱們的人,這個傢伙這次豈不是選錯了對象?」
聽到李子元的話,這個人笑了笑道:「李團長,我在那邊的身份是絕密的。上級給我的指示是,除了與我單線聯繫的人之外,不與任何人接頭、碰面。即便是情報再緊急,也不許與我的交通員之外的人接觸。所以,我在那邊的身份沒有人知道。
「這次我來兩個原因,一個是那邊提出與你們休戰的要求,一個就是與上級恢復聯繫。我的交通員在前次日軍大掃蕩的時候犧牲了,我也與上級失去了聯繫。這次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恢復與上級的聯繫。」
「所以,這次我先去的是軍分區。正好馬政委開完會,我就跟著他一起回來了。這次王鐵石之所以低頭,情況是相當複雜的。而且我認為他現在想要與你們談判的想法,也是真實的,因為他現在可以稱得上四面楚歌了。」
說到這裡,王鐵石的這個副官將王鐵石,眼下面臨的處境以及談判的條件,一五一十的全部講了出來。最關鍵的是對他心思把握很準的這個內線,將他眼下的心態也猜測和把握的也的相當準。
王鐵石打死也沒有想到,他這頭老狐狸居然被一頭小狐狸給矇騙這麼久。他派人與八路軍談判,派出來的原本以為是自己心腹中的心腹。卻沒有想到,這個心腹居然是八路軍安插在自己身邊的內線。這個傢伙整天打雁,卻被雁啄瞎了眼睛。
等到眼前這個人說完所有的條件,以及王鐵石眼下的處境之後。李子元轉過頭對馬永成道:「老馬,分區的態度是什麼?按道理說,這事不應該由咱們出面。這次怎麼分區,讓咱們出面跟他們談?」
「就算是讓咱們談,可也得給咱們一個大政方針吧。至少我能夠得到多少授權,這事可不單單是咱們一個團級部隊能夠決定的。還有他可是先去的分區,我就不信分區領導不知道這事?」
對於李子元的顧慮,馬永成搖頭道:「那邊這次是點名要找你談判,誰讓你小子連人家的家都給抄了?你小子這次風頭出大了,所以分區將這件事情交給咱們團自己處理。不過分區首長,也給了咱們一個方針。」
「分區首長的態度很清楚,就是充分利用敵人內部矛盾,給部隊的發展創造機會。敵人既然想玩驅虎吞狼的一手,那麼咱們就反其道行之。該要的好處咱們也得要,但在原則的問題上,是絕對不能退讓的。」
聽完分區的態度,李子元想了想之後,又仔細詢問了一下那個所謂偽獨立師的情況。李子元詢問的異常仔細,那個內線也將自己所了解的,也沒有絲毫的隱瞞如實的回答了。在了解完實際情況之後,李子元卻沒有立即回答。
沉思良久之後才道:「那幾輛卡車,我可以還給他。而且繳獲的那兩輛日軍卡車,也一併都可以還給他。但一輛卡車二十箱子日造或是東北造、三箱子六五子彈,不要晉造的那些破爛,全部都要鬼子原廠貨。如果沒有那麼多的六五子彈,七九子彈也可以。」
「這是我的底價,他接受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如果不接受的話,那麼也可以,他自己掂量、掂量,有沒有這能耐。不過到時候一仗打完,我可就不能保證這平川姓王,還是姓其他什麼鬼東西了。平川鎮,我可也一直都在惦記著呢。」
「另外,我手中的那批水連珠步槍,我也可以還給他一半。當然我也不是白還的,一支槍我要三百發的水連珠子彈。這個價格還算公道,我想他還是拿的出來的。當然,如果他再出一些價碼的話,剩下的那些水連珠步槍我也可以都還給他。」
「不過倒也不是非得彈藥,什麼了、了、了,甚至軍用電台,都可以作為交易的對象。如果他實在捨不得付出一些代價,將這些東西贖買回去的話,也大可以自己在戰場上奪回去。只要他有這個膽子,我隨時都可以奉陪。」
「至於與他暫時休戰問題,我也可以答應他,一年之內不在向他動手。但這一年之內,他要是敢對潞東根據地下手,我不僅連他的老窩都給端了,就連他自己的腦袋我也要定了。還有我們的人去平川,甚至是壺北縣城採購物資的時候,他要協助我們。」
「你回去和他說,只要他不主動挑釁,我們可以暫時和他休戰,大家和平相處一段時間。他們不許出來搶糧,如果他們需要糧食,我們可以協調地方交給他們一部分。但糧食的轉運路線,他們必須要在第一時間告訴我們。」
「還有這個談判中,礄口不能算他談判的本錢。如果他有那個本事,大可以自己來奪回去,也用不到今天派你來找我們了。你回去告訴他,別在這個方面跟我們玩心眼,也別私下裡面搞些小動作,想著陰我們一把,去向鬼子邀功請賞。」
說到這裡,李子元想了想道:「至於他的那個七姨太,現在的確就在我這裡。但人家寧肯挨上一槍,也不願意回到他那裡去,我也沒有任何的辦法。至於人家不回去的原因是什麼,我想他比我清楚的多。」
「其實那個女人不回去也挺好,整天有一個想要自己命的女人睡在身邊,他就不怕稀里糊塗的把腦袋丟了?所以,這個女人不作為談判對象。不過他的那匹馬,你回去的時候直接帶走,也算是我們給他的一個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