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日軍典型的步兵進攻戰術,李子元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後,將望遠鏡又轉向了其他的方向。雖說他手中的這款日軍士官使用的九三式望遠鏡,倍率只有四倍,而且視野也很有限,但他依舊準確的捕捉到其他幾個方向有日偽軍出現。
但這番觀察之後,李子元卻是鬆了一口氣。自己撤的還算是及時,要不然就被日偽軍真的給堵在那座破廟裡面了。雖說眼下日偽軍已經完成了對自己的合圍,但目前還沒有發現自己。只要沒有發現自己,自己就有辦法突出去。
而自己所在的西山,雖說日偽軍如果在這裡架設一挺重機槍,就可以壓制整個破廟。但西山頂上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卻是相當陡峭。日偽軍即便搶占了西山,但是要想下到山下的破廟,只能從自己的右翼下去。
而這一帶又是一片一人高荒草叢生地帶,足夠部隊獲得良好隱蔽處。只要天一黑,自己可以帶隊沿著山的左翼,向南面衝出去。那裡日偽軍最多也只能放一個班,只要打開一個口子,就可以沿著山勢走向鑽進山林茂密的另外一個山頭。到哪裡,可就是自己說的算了。
就在李子元盤算著怎麼突圍的時候,山下的情況已經發生變化。衝進破廟在未發現抵抗後,正在對著破廟進行搜索的日偽軍,踩中了他布置的詭雷被炸的一個偽軍小隊直接失去了戰鬥力。
而在他們後續第二梯隊的那個日軍小隊,在破廟內響起連續不斷地爆炸聲後。在由戰鬥隊形轉為火力壓制隊形的時候,卻踩中了李子元用97式手榴彈改裝的地雷。兩個歪把子機槍手,剛一趴下架起機槍就被身下的手榴彈給炸上了天。
看著前鋒擔任搜索的偽軍小隊,以及破廟外擔任火力支援的一個日軍小隊,還未與敵軍交手就被炸的傷亡慘重。山下惱羞成怒的洛合勘四郎少佐,不顧偽軍尚未撤下來,直接命令炮兵開炮,將那座破廟連同可能隱蔽在破廟內的敵軍徹底消滅掉。
日軍炮兵自然是無所顧忌,接到命令之後兩門步兵炮加上一門山炮,直接集中火力向破廟開火。可偽軍的兩門迫擊炮手,卻是遲疑不動。不管怎麼說,那座破廟裡面還有他們的弟兄。
這些偽軍都是壺北縣內的人,十里八鄉的低頭不見抬頭見,甚至還有的是親戚里道的。要是都死了倒也無所謂,可那裡還有活著的人和傷員,這麼一開炮可就什麼都沒有了。八路打、老百姓恨,要是自己人在殺,這還有啥活路?
本就因為平川鎮軍火倉庫被炸,白晉鐵路受到襲擊,還丟掉了被師團長相當看重的高級作戰參謀,而遭遇到師團長連續訓斥。如果不是他在陸軍士官學校的老師,現任師團參謀長給他說樂樂好話,恐怕現在已經領到一張回國船票。
平川鎮的軍需倉庫,是三十六師團對太行山掃蕩的一個重要物資基地。那裡不僅有大量的彈藥和給養,還有為修建白晉鐵路,特地從東北調運過來的大量炸藥。正在修建鐵路被炸不是什麼大事,那幫傢伙明顯缺乏破壞鐵路的經驗。
鐵路線雖說被炸,但是被破壞的並不嚴重。只更換兩根鐵軌外加幾根枕木,就完全可以修好。但是軍需倉庫被炸一事,大量的軍火、彈藥被毀,卻是讓師團長異常的憤怒,嚴令自己在規定時間之內,必須徹底的剿滅這股土八路。
而自己這個第一責任人,如果不能儘快的將功贖罪的話,這次不僅要被遣送回國,還會被送上軍事法庭。所以這次掃蕩,洛合勘四郎調集了幾乎整個警備隊,除了原來駐紮在壺北的一個中隊之外,還從其他縣駐紮的自己所屬部隊之中抽調了幾個小隊,可謂是集中了能集中的一切兵力。
在自己那位老同學的幫助之下,好不容易查到這幫膽大包天土八路躲藏的地點。但眼下前鋒兩個小隊,還沒有見到敵軍的面,就被敵軍布置的詭雷炸傷亡慘重,眼下本身就怒火衝天的洛合勘四郎,見到偽軍炮手的猶豫不決心中的怒火更勝。
當著他身邊王鐵石的面,幾步來到炮兵陣地。二話沒說直接拔出軍刀,一刀就劈到了一個不肯開炮的偽軍炮手。滿帶著怒意的洛合勘四郎這一刀下去,那個偽軍炮手的腦袋都被砍了下來。
一刀劈掉了偽軍炮手的腦袋後,不顧噴出來血濺了滿臉的洛合勘四郎。臉色猙獰的看著其他的炮手,以及身邊的王鐵石,用極其生硬的漢語道:「如果再不開炮,包括你王桑在內,警備隊全部統統的死啦、死啦的。」
洛合勘四郎這一刀下去,劈的周圍的偽軍是膽戰心驚。在王鐵石的嚴令之下,偽軍炮兵不敢再遲疑,馬上對著山上破廟開炮。等到整個破廟被日軍炮火炸的徹底成為一片廢墟之後,洛合勘四郎拄著軍刀對身邊的王鐵石,下達了立即衝鋒的命令。
只是讓洛合勘四郎惱羞成怒的是,儘管王鐵石還有他手下的日軍,翻邊了破廟的四周。但除了被炸的七零八碎的日偽軍屍體,以及證明這裡曾經有人生活過的垃圾之外,卻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儘管在撲了一個空後,洛合勘四郎立即組織兵力,向四周進行大面積的搜索。就連控制西山制高點的日偽軍,也從李子元隱蔽地點的側翼下來,對整個西山進行搜索。不過對於李子元隱蔽的地點,這股日偽軍卻沒有搜查。
也許認為這個地點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所以這股日偽軍只搜查了西山的其他方向,卻忽略了這個燈下黑的地點。而在日偽軍搜山的過程之中,李子元拎著那支大張著機頭駁殼槍的手都濕透了。
尤其是在搜山的日偽軍,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甚至就在他身邊來迴轉悠的時候,李子元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處。他不單單擔心會被日偽軍發現,還為自己部下那些基本上無戰鬥經驗的菜鳥擔心。這萬一那個傢伙沉不住氣,一發子彈就會暴露所有的行蹤。
單就這麼一點日偽軍,李子元並沒有什麼擔心。在這麼近的距離上,自己的那幾支晉造衝鋒鎗,足以可以解決那個日軍小隊,剩下的偽軍就不算什麼了。但山下和其他方向的大量日偽軍,李子元卻知道至少在部隊訓練到自己心中水準之前,還遠遠不是對手。
所以在整個日軍搜山過程之中,李子元可謂是相當的緊張。生怕那個戰士控制不住,貿然的開槍會暴露行蹤。好在這一階段的訓練,多少也起到了作用。老上級給的那幾個骨幹也得力,將部隊的情緒控制住。所有人就在隱蔽處,靜悄悄的隱蔽著,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響。
而此時的山下,隨著搜山依舊沒有任何的發現。本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緒的洛合勘四郎,在連一根毛都沒有抓住後暴跳如雷。幾個搜山的日偽軍小隊長,都挨了他一頓大耳光。但是無論耳光打的再多,但也解決不了任何的事情。洛合勘四郎的情緒,明顯有些過度失態。
看著面前這位被搞的失去了往日冷靜的老同學,奉師團長命協同他來清剿壺北土八路的鶴田沼楠,卻是笑了笑道:「洛合君,現在較量才剛剛開始,你也不必如此失控。這些土八路很狡猾,也的確很難抓。」
「我之前就和你說過,這支土八路不可怕,但是他們的那個指揮官卻是很狡猾的傢伙。平川鎮一戰,已經證明此人不僅戰術多變,而且是膽大包天的很。居然敢在帝國陸軍與警備隊聯手清剿之下,轉了一圈又返回平川鎮周邊潛伏起來。」
「並利用平川鎮駐軍,對其採取清剿而全員出動的空擋。膽大包天的公然大搖大擺,冒充我便衣隊直接進入平川鎮。還大搖大擺的在警備隊司令部內飽餐一頓後,襲擊我軍在平川鎮設置的軍需倉庫。」
「老同學,你我雖是帝國陸軍士官學校的畢業生,並受過正規的軍事教育。但是我說句不好聽的話,如果換一個角度的話,這種事情你我是做不出來的。此人的膽略和戰術之狡猾,即便是你我也不得不佩服。我早就說過,這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面對著這樣的一個對手,他們隱藏的又是這麼大的一片山區,我們想要抓住他們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可以包圍這座破廟的周邊,但是你眼下的兵力無法包圍正片的山區。這些土八路不是國民政府的正規軍,會固守某一處讓你去打。」
「不過,我到是感覺到這些土八路並未走遠。但是不管他們走沒有走遠,在眼下天色已經即將黑下來的情況之下,想要發現他們的蹤跡,依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倒是有一個辦法,逼迫他們主動出來。」
聽到眼前這個總是神神秘秘的老同學,居然有辦法將那些土八路逼出來。一籌莫展的洛合勘四郎,臉色微微一變,語氣十分不滿的道:「鶴田君,你就不要這麼神神道道的。你沒有看到我都被快被師團長,逼得切腹自殺了嗎?」
見到洛合勘四郎的一臉怒意,鶴田沼楠卻是無所謂的笑了笑道:「洛合君,你記不記得王家溝懲罰一事?之前那裡的支那人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可現在他們回去了。王家溝距離這裡並不遠,你說我們去了王家溝懲罰那裡的支那百姓,他們會不會不見死不救?」
「救了,我們正好可以引蛇出洞。如果他們不救,我想這裡的老百姓以後再也不會支持他們。這就叫做攻其必救,引誘其不得不出現。到時候能不能幹淨利落的解決這股土八路,就看你老兄的網布的多大了。」
「到時候既可以讓你向師團長交差,同時也威懾了整個壺北縣東部山區地帶的支那百姓,不要支援那些敢於帝國對抗的土八路。在皇軍面前做一個順民,與大日本帝國共同建設大東亞共同圈,才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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