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李子元準備向後繼續轉移的時候,又接到了兵團因為傷員還未轉運完成,要求李子元在架德山一線組織阻擊的命令。筆硯閣 m.biyange.com而此時,部隊已經是彈藥所剩無幾,糧食也基本上快要消耗餘燼。與右翼的一個師聯繫,已經被敵軍徹底的切斷擠。
如果按照兵團的命令,部隊不僅不能脫離險境,甚至還要返回北漢江北岸繼續戰鬥。這在周邊已經出現三個師番號美軍的情況之下,無疑是讓這個師去送死。要是這三個師是晉綏軍,李子元自然不怕。
可這三個師都是正兒八經的美軍,不算迫擊炮一類的小口徑火炮。僅僅一百毫米以上*炮就有二百多門,每個師坦克有一百四十多輛,還有五分鐘之內就能趕到戰場任何地點的空中支援。
何三亮在北漢江南岸阻擊美軍的時候,僅僅一天的時間陣地上落下的一百毫米口徑炮彈,就足有三萬多發。這還沒有加上上千枚的航空*,以及無數的迫擊炮和無後坐力炮,坦克炮等直瞄火炮發射的炮彈。
幾天的阻擊戰打下來,部隊甚至連修建工事的時間都沒有。辛苦構築的半人深交通壕,一個上午就被炸成了平地。費勁力氣構築的工事,甚至連半天都堅持不了,最後只能依託彈坑阻擊。
即便部隊現在齊裝滿員、彈藥充足,以一個師阻擊三個建制完整的美軍師,也是極其困難的。更何況,現在部隊不僅已經是疲憊不堪,糧彈兩缺的境地。最關鍵的是建制已經幾乎全部被打亂,各部隊已經無一個建制營,甚至哪怕是滿編的建制連。
即便是加上自己劃拉來的部隊,眼下全師也不超過七千人。一萬多人的一個師,如果不算上從別人那裡借來,半路上劃拉來的部隊,現在幾乎只剩下了三分之一。而對面的美軍,是齊裝滿員的三個師。
最關鍵的是彈藥已經嚴重不足,全師平均機槍子彈已經不到一百發,步槍彈基本上只剩下了十五發。*彈藥除了美制*彈藥,因為繳獲了一些還有一定數量之外。蘇制*彈藥,基本上已經消耗餘燼。
原來的蘇制*,除了將最後一點彈藥集中給了前衛團、前衛營之外,其餘的現在大部分被繳獲的美制*和*替代。被換裝下來的那些*,連同帶不走的山炮已經全部炸掉。
自從戰役第二階段打響以來,部隊就沒有獲得一槍一彈的補充。如果不是繳獲了一批美軍的武器彈藥,何三亮由經過調整,將一些部隊換裝為正兒八經的美械裝備。將原來使用的七九、六五子彈節省下來,交給其他部隊使用。估計現在部隊的彈藥,連這個數量都達不到。
師山炮營的炮彈,已經基本上全部消耗一空。用量最大的中型*,已經不到二百發。其中原來使用的八二*,只剩下了不到六十發,剩下的都是繳獲美軍的八一*。可對眼下的部隊來說,八二迫擊炮才是主角。
李子元的部隊,原來沒有美制迫擊炮裝備,使用的都是國造的八二迫擊炮。只有五次戰役發起之後,有一些繳獲美制迫擊炮,但數量遠夠不上承擔主力作戰任務,何三亮的師全部加在一起也只有十一門。
至於連一級使用的六零炮,是彈藥消耗最大的。現在所有的部隊加一起,六零炮彈也只剩下了不到五十枚。如果不是李子元多帶了一些馱馬,現在恐怕這點彈藥都已經沒有了。眼下部隊已經到了就連側翼掩護兵力,都派不出來的地步,這命令還怎麼執行?
可命令就是命令,這一點李子元也無可奈何。不執行命令,自己夠上軍事法庭的。可執行命令的結局,對整個部隊來說不言而喻。部隊將成為人家絕對優勢地空火力下的餃子餡,甚至連突圍的機會都不一定有。
在接到這封電報之後,李子元對著地圖沉默良久,對何三亮還有該師政委道:「各部隊,一律不在按照兵團司令部的命令返回。從現在所處的位置,沿著公路兩翼成梯次展開,控制要點逐次進行抵抗、節節抗擊,遲滯敵軍的進攻。」
「不用構成整條防線,主要兵力就放在公路沿線。美軍是機械化部隊,他們的所有行動離不開公路。只要控制住公路沿線兩到三天,就足夠後方部隊轉移了。命令工兵部隊,立即在公路沿線開始大面積的布雷。」
「所有的*全部布置下去,不夠就用繳獲的美軍*該裝。不過在遲滯敵軍反撲速度的時候,也要多注意一下側翼。部隊不要過於集中,除了控制要點的部隊要死守之外,其餘的陣地以點帶面。」
「整體的戰術,還是按照老何在北漢江南岸的戰術,一個團頂一天然後後撤。身後的另外一個團,接著頂上去。老何要注意後撤的節奏,在向北收縮的時候,一定要採取交替掩護的辦法。別讓美軍鑽了空子,把咱們的作戰序列給打亂了。」
「現在的形勢,一旦作戰序列被打亂,在想集結起來就困難了。一旦被敵軍分散包圍,那麼咱們的部隊就很難在突出去了。你們記住一條,部隊無論如何,就是真的被敵軍給包圍了,也絕對不許分散開來。那樣,只能會被敵軍機械化部隊,一口口的給吃掉。」
對於李子元的命令,師政委有些遲疑的道:「軍長,兵團給我們的命令,是讓我們在架德山一線阻擊敵軍。與友鄰部隊,儘可能的形成一道完整的防線,阻擊追擊來的敵軍。如果按照你的這個部署,我們可是在違抗命令。」
何三亮的擔心,李子元將手中的紅藍鉛筆往地圖上一丟:「違抗命令?老子一個師固守一個兵團的陣地,連個側翼掩護部隊都沒有,要面對美軍的三個師,這種仗讓他來告訴我怎麼打。他這個兵團代司令員三天聯繫不上,對形勢什麼都不了解,現在出來就瞎指揮。」
「還友鄰部隊,架德山一線周邊那還有兄弟部隊?部隊在架德山一線,就成了放在敵軍身後的一道孤軍。一旦敵人發現並反應過來,你的這個師就成了敵人盤中的餃子。美軍都是機械化縱隊,到時候就是轉移都跑不過人家。」
「老子不能聽他的,讓好不容易突出來的部隊,再往敵人的圈子裡面鑽。按照我命令執行,天塌下來有我頂著。告訴部隊,控制好公路沿線,各部隊掌握好預備隊,一定要控制各個要點,成梯形配置節節抗擊。非戰鬥部隊和傷病員,由工兵營掩護向後方轉移。」
「所有攜帶不了的重裝備,全部都炸掉。馬匹除了留下炮兵的挽馬,用來馱運傷員之外,其餘的全部殺了,補充給部隊作為糧食。告訴所有的幹部,誰要是心疼馬讓戰士餓肚子,回去老子槍斃了他。」
「另外,所有的糧食全部集中起來統一控制使用。你繳獲的那些美國補給品,我這裡一律都不留,全部留給一線部隊。尤其是巧克力,全部都留給一線作戰部隊,機關幹部一塊都不許留。」
看了看李子元鐵青的臉色,儘管有些想不通,可誰沒有敢在勸說。按照李子元的要求,將所有的部隊集中到一起,沿著公路兩側成梯形展開層層阻擊。對於性如烈火的兵團部那位代司令的暴跳如雷,以及兵團政治部主任的再三右傾的指責,李子元乾脆就沒有理會。
儘管沒有理會兵團部的命令,但李子元沿著公路抗擊的時候,卻並不是一味的後撤。而是不斷的發起戰術反擊,儘可能的遲滯敵軍進攻的速度。部隊白天阻擊、挨炸,晚上就去摸美韓軍隊的夜螺螄。
一方面是起到驚擾敵軍的作用,一方面也是想辦法搞到一點給養。在命令樺川的另外一個師,加速向自己靠攏的同時,李子元組織了三個連將全部的旗幟和軍號都帶上,在部隊兩翼虛張聲勢,儘可能的以有限的兵力保護自己的側翼。
並以一個加強營的兵力,始終牢牢控制著自己身後的撤退要點鷹峰。他給自己這個營的副團長下達了死命令,如果遇到敵軍側翼迂迴。就算他的這個營全部打光,也要死守鷹峰陣地,等待主力的通過和轉移。
儘管李子元儘可能的做了萬全的準備,但全部為機械化美軍,行動速度明顯超過了李子元兩條腿。儘管固守鷹峰的一個營,在面對從側翼斜插過來的美軍一部,以及韓軍兩個團。以傷亡餘燼為代價,保住了師主力撤退的最後一條通道,讓部隊可以順利的通過鷹峰。
但在另外一個按照命令,正在向李子元靠攏的一個師,還沒有來得及趕到史倉里的時候,美二十四師加強韓軍一部,已經於二十八日搶先搶占了史倉里。而史倉里被攻占,也就意味著李子元所部,已經可以說被美軍合圍。
面對著已經先於自己趕到了史倉里的美軍,在通過鷹峰之後,李子元命令先頭團不惜一切代價搶占史倉里,為全軍打開一條突圍。命令後衛部隊,在全軍突圍之前,不惜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絕對不能允許敵軍通過鷹峰。
而此時,不僅三兵團,就連志司的目光都被李子元吸引了過來。一個軍長外加一個師被美軍包圍,這對於志願軍來說還是第一次。而此時那位兵團司令,也停止了在電台上的破口大罵。因為李子元的電台,對於自恢復聯繫之後他的命令,已經是只聽不答。
這位在二野被稱之為二野朱可夫,一貫以猛將著稱的兵團代司令,這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而因為電台車被炸這三天,部隊現在已經處於什麼樣的狀態。自己過於自信,將一個師推向了敵人的包圍圈,還有他們那個固執的年輕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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