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就在賀會章與劉連明兩個人,都以為李子元要返回的時候。李子元卻是選擇了沿著壺北至潞東的公路,向北面的潞東方向走去。李子元選擇這個方向,劉連明是不知道他的用意。可賀會章卻是心裡明了的笑了笑,但卻什麼都沒有說。
跟在李子元的身邊,一邊全神戒備的看著周邊,一邊與李子元不斷地交換著此次偵察的結論。而前次因為跟隨劉雁來行動,並未跟在李子元身邊的劉連明,則一頭霧水的跟在他們兩個人的身後。
因為只是三個人單獨行動,李子元的度很快。在下半夜的時候,趕到了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小村莊外。將賀會章和劉連明留在村外後,李子元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向著那個院落走了過去。
看著李子元的背影,劉連明有些疑惑的想要問問賀會章,營長這是幹什麼去。在出山之前常娟曾經特別的交待過他,不許離開李子元半步。現在營長不帶自己一個人進村不說,自己想要跟上卻被身邊的賀會章給攔住。
只是對於劉連明的疑問,賀會章卻只是含糊其辭的將他給打掉。但卻堅決不同意劉連明,要跟在李子元身後的想法。甚至還死死的拽著他就在緊鄰著村子,並可以看到那個院子的一座破窯洞內休息。
不過儘管拉住了想要刨根問底的劉連明,但畢竟是在敵占區活動。身邊又沒有自己的部隊,這次與上次不同賀會章心中也多少有些緊張。他手中的駁殼槍,機頭卻是一直在大張著。即便打了一會瞌睡,手中駁殼槍的機頭也沒有關上。
而此刻已經跳入院子,再一次來到那個小屋子前的李子元,再一次輕輕地叩響了禁閉的房門。當房門在一次打開的時候,看著面前的佳人,李子元在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思念,直接一把將女人緊緊的抱在懷裡面。
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身上還帶著青霜,明顯是趕了一夜路的男人。再也忘不了那一夜的劉翠,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在同樣緊緊的摟著這個已經深深在她心中,紮下了根的男人的同時,也熱情的回吻著李子元。
都克制不住心中思念的兩個人,緊緊的纏繞在一起。與前次只是有些被動的配合,任由李子元在自己身上衝鋒陷陣相比,這次思念如潮的劉翠卻顯得很主動和狂野。直到天色已經多少有些放亮,兩個人才從纏綿之中平息下來。
看到窗外天色已經微微有些放亮,不敢多留李子元的劉翠。在釋放了彼此所有的激情後,還是堅決的將他推出了房間。當李子元再一次翻牆離開時,劉翠看著他的背影,深深的嘆息了一聲。摸著自己還在紅的臉頰,卻不知道這段關係能夠維持多久。
對於李子元的承諾,劉翠雖說沒有說出來,但其實在內心中還是很相信。可她卻知道自己的存在,很有可能會成為愛人最大的一個致命弱點,甚至有可能會拖累到愛人。眼下這種隱藏在暗處的關係,是最適合兩個人現狀的。
雖說日偽方面一直在壓制著,前一段時間遭受到的損失。可這些東西,那是壓制或是說掩蓋就能掩蓋得了的?眼下整個壺北境內,把李子元傳的幾乎神乎其神。即便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這些事情依舊傳到了劉翠的耳中。
為了能抓到李子元,還有他神出鬼沒的隊伍。日偽軍在整個壺北西部,到處都貼滿了告示,重金懸賞他這個八路匪。知道心上人如此神勇,劉翠是又喜又愁。喜的是李子元對她的承諾,愁的是自己有可能會成為心上人最大的負擔。
要是被日本人還有那些二鬼子,知道自己與他的關係,很有可能會給李子元帶了的危險,還會連累到夫家。並不是那些大字不識一個普通農婦,自幼家教淵源的劉翠,對自己與李子元現在這種關係,帶來的危險並不是一無所知。。
最關鍵的是,自己要是懷孕了可怎麼辦?周圍十里八鄉都知道自己是一個寡婦,可要是挺個大肚子可怎麼見人?自己的爹是老派作風肯定不能接受,搞不好還會被活活的氣死。眼下自己又居住在夫家,這要是被公公知道了,自己還哪有臉活下去。
只是眼下究竟該何去、何從,劉翠心中也是有如長了草一般。只是就在門外看著李子元消失的背影良久的劉翠,轉過頭想要進廚房的時候,卻愕然的現自己的公公,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主屋的門外,用一切瞭然的目光正在看著自己。
見到自己的公公出現,內心正極度不安的劉翠。當迎向老人似乎看透一切的極具穿透力的眼光,心中心事有種被一覽無遺感覺的劉翠,不由的滿臉漲紅。但就在劉翠剛要進入廚房的時候,卻被身後的老人給叫住。
老人讓同樣已經起床的女兒,去準備全家人的早飯,而將劉翠叫進了自己的屋子。老人的家教很嚴,天色一亮沒有人敢賴床不起。這個時候,全家人都已經起床。聽到老人的話,已經洗漱完畢的兩個女兒,連忙鑽進了廚房去準備早飯。
而聽到老人安排明顯有些慌亂,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劉翠。也不敢違背老人的意思,只能跟在老人身後進了主屋。只是在進屋之後,老人看著面前表現出極度不安的劉翠,卻是沉默了好大一會卻都沒有說話。
可這位睿智老人看向自己犀利的目光,讓本就多少有些做賊心虛,知道老人已經察覺出什麼的劉翠,既不敢迎向老人的目光也不敢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老人面前,臉色漲紅的擰著衣角。
而看著自己兒媳婦的表情,老人在沉默了一會之後卻是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翠兒,我們張家對不起你啊,這些年讓你受委屈了。當年我和你爹一同外出求學,成為至交好友。你爹也是相信我的家教,才會在你出生之後與我定了娃娃親。」
「我自己的兒子性格我知道,老大要是還活著,你們倆的日子過的應該很不錯。別看老大是當兵的,可身上沒有那些兵痞習氣。卻沒有想到你嫁過來,還沒有享上一天福,老大就陣亡在前線,就讓你年紀輕輕的就受了寡。」
「你是一個好孩子,是老大他沒有福氣。老大是陣亡在殺敵報國的戰場上,而沒有死在中國人自相殘殺的戰場上,讓我見慣了民國打了幾十年內戰的爹很自豪。可對於你,我還是心存愧疚的。」
「你這幾年的日子是怎麼熬過來的,我這個當爹的都看在眼裡面。老大要是還活著,你現在也該當娘了,我這個土埋半截的老頭,也可以當祖父了。可人這輩子,什麼命都不由己啊。」
「你的苦處,我這個當爹的嘴上雖沒有說什麼,但是心裏面也都清楚。你爹那人雖說受過新式教育,可思想觀念還是老一套,但我這個做公公的跟他不一樣,這幾年我早就已經把你當做自己親閨女一樣。」
「你還年輕,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今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也該有你自己的生活。你要另尋人家,爹真的不是不同意。就像早先和你說的那樣,等你有了好姻緣,爹就像嫁自己姑娘一樣把你送出門。」
「可孩子,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像那麼簡單的。這個李子元是一個人物,如果放在平時,倒也算得上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孩子,你認為他真的適合你嗎?現在正處在亂世,你做出選擇的時候一定要慎重。」
「對於他們八路軍雖說我的接觸不多,可多少也有一定的了解。要說對於他們這支軍隊,我還是很佩服的。但這並不代表我個人,能接受他們的某些觀點和主義。他們與咱們這些老百姓,是兩個世界的人。」
「作為你的長輩,我支持你的想法。可我這個長輩也勸你一句,要找就找一個能平平淡淡陪你過一輩子的人。英雄的媳婦,不是那麼好當的。爹也知道你受過教育,性格上也隨了你爹,表面上看很平淡但實際還是有些心氣的。」
「爹也知道,你不可能看上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農夫,可有些時候平淡一生未必不是福。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將來不見得能夠統帥千軍萬馬,可也絕對可以成為一時的人傑。可越是這種人,越是不知道福禍。」
「從這陣子的傳言來看,此人膽大、敢幹,心思也很縝密,關鍵在需要的時候,也是心狠手辣,倒也堪稱為一時人傑。要不然,也不會在這壺北縣掀起如此大的風浪,更不會讓日本人恨之入骨。」
「他也許是一名好軍人,也是一名天生的戰士,可以說比當年的老大還要適合隊伍上的生活。他與老大不同,老大是書生從軍,選擇了一個最不適合他的職業。而那個李子元,給我的感覺就是那種天生就是躍馬疆場的人物。這種人,不適合咱們這種普通的老百姓。」
「爹的話,言盡於此。但你如果真的下決心就認同他的話,那爹也無話可說。爹只是告訴你,一定要慎重。看人,不單單要看這個人的本質,還要看他所在的環境。爹雖說從不接觸政治,可畢竟比你多活了幾十年,這雙眼睛還沒有瞎。」
「他們的組織嚴密,內部控制力不是包括中央軍,還有咱們山西的晉綏軍可以相比的。政治目標明確,有自己的主義和精神。儘管眼下還很困難,甚至可以用貧窮來說。看看他們身上的軍裝,手中的武器這一點就能知道了。」
「可雖說他們現在還很窮,但從上到下都存在著一股朝氣。而且意志頑強,作風也相當的硬朗,紀律也相當的嚴格。我這些年各派系軍隊見得多了,包括咱們山西的晉綏軍在內,可像他們這種有著明確主義,這麼有朝氣的軍隊卻還是第一次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