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元一向都認為,無論是搞山地運動戰,還是山地游擊戰。壺北的東部山區,是自己在壺北境內的根子所在,也是自己生存的最基本空間。大山就是自己最好的保護者,也是自己最好的天然作戰陣地。
東部山區如果被日偽軍,就這麼一點點的蠶食下去。不僅自己要喪失最基本的生存空間,還很有可能會引穩定下來不久的西部地區,重新被日偽軍嚴密控制住。西部的那些剛建立起來的關係,都是牆頭草一類的人。有點風吹草動,這幫傢伙很可能會第一時間翻臉。
面對著眼下的危局,李子元無論形勢在不利也只能選擇打一仗,至少也要延緩日軍向東蠶食的度,讓他們在後續的蠶食行動之中,不敢在如此的自認為兵力和裝備占據優勢,而肆無忌憚的向東推進。
不過在下決心之前,李子元穿過日偽軍在壺北與潞東之間,新構築的一條封鎖線。去了一趟軍分區,專門向分區做了一個匯報,請求軍分區給予自己一定的增援。至少在其他地區起一些佯動,牽制並分散一下日偽軍的兵力。
他手中的這點兵力,應對眼下的局面還是不足。眼下主力正在縮編,聽說主力的一個旅即將與分區合併,分區所屬的部隊將會擴編到兩個團。自己實力不足對抗周邊的日偽軍,向軍分區求援也就成了一個選擇。
只是李子元的消息的確沒有錯,但問題是軍區制定的部分主力地方化的方案,的確已經開始實施。眼下編入潞東軍分區的部隊,還遠在正太路以南地區作戰,還未抵達潞東軍分區境內。也就是說新編入的部隊別說李子元,就是軍分區都指望不上。
而眼下在軍分區所屬各縣獨立營之中,李子元的壺北獨立營是全分區實力最強的一個獨立營。其武器裝備、軍事素質以及建制充實程度,甚至還過分區主力團的一個建制營的實力。
在其他各縣所屬獨立營,眼下普遍只有一個加強連或是兩個建制連。在分區大部分的部隊都在面臨反蠶食作戰,無法全部抽調出來的情況之下。軍分區眼下能夠給李子元,提供的支援也不可能太多。
至少分區的主力團,不可能調給他太多的兵力。不過考慮到李子元的計劃以及面臨的局面,軍分區長几經研究給李子元從主力團調撥了兩個連,以及配了一批根據地自己製造的地雷,還給了李子元十五箱根據地自己製造的手榴彈。
對於李子元很是欣賞和喜歡的分區司令員,不僅儘可能的給予了一定支援。還派出分區作戰科長來壺北,準備總結此戰的經驗。分區此次派出作戰科長親臨壺北,其真正的意圖是如果李子元這一戰,能夠總結出一部分的經驗來,將會在全分區境內進行推廣。
眼下潞東軍分區所屬各縣,都面臨著日軍蠶食。只不過因為李子元去年一年,以及四一年上半年折騰的太歡實,所以壺北被日軍列為重點縣優先照顧。在眼下整個潞東軍分區都同樣面臨日偽軍壓力之下,所以分區司令員派出了作戰科長親自到壺北境內。
用分區司令員的話來說,作戰科長此行只帶耳朵不帶嘴巴,只總結經驗不表意見,不許干擾李子元的指揮。放手讓這個主意很多的傢伙打這一仗,看看能不能找出日軍此種戰術的破綻。
雖說分區只派出兩個連的兵力,李子元也知道這已經是,眼下也正在進行反蠶食鬥爭的分區,能給自己的最大支援了。再加上分區作戰科長親臨一線總結經驗,讓李子元對這一戰很慎重。
多次帶著連一級的幹部,對將觸角深入山區的日偽軍據點做了詳細觀察,最終才選擇了打這一戰的地點。李子元還是決定通過打日偽軍的補給線,來調動各個據點的日偽軍,以在運動之中殲敵一部打破目前的僵局,同時避免陷入攻堅。
而在戰鬥起之前為了保密,李子元甚至到最後時候才開始集中三個區小隊,外加各區的基幹民兵。雖說分區長嚴令派來的作戰科長,不許干涉李子元的指揮。但是對於眼下手中軍事幹部還是有些不足的李子元來說,你堂堂作戰科長來了不幹事不行。
他將手中的眼下五個步兵連加上三個區小隊,以及所有的基幹民兵分為三部。自己指揮獨立營兩個連,作為主戰場的力量。以馬永成、何三亮指揮一個連加上兩個區小隊,以及大部分的基幹民兵鉗制落馬據點的日偽軍。
劉連明的直屬排加上三區區小隊,以及三十名基幹民兵則監視合川的偽軍據點。至於分區的作戰科長很不幸,連同主力團增援的兩個連向平川和礄口方向展開,準備阻擊這兩地出動的日偽軍援軍。
但對於李子元來說,這場戰鬥之中使用的兵力,絕對不是一成不變的。他的眼睛並未只盯著落馬至合川的公路沿線,而是將整個作戰目標放在了整個平川以東山區的日偽軍,所有的大小據點上。尤其是合川和落馬,兩個據點可能出動的援軍。
在最後一次作戰會議上,李子元打開壺北境內的地圖,分配完畢各方向的作戰命令和部署後。指著地圖上的落馬、平川、礄口以及合川和董家溝幾個據點道:「這次咱們打這一戰,事關我們能不能在壺北東部山區站住腳,不被日偽軍的擠壓戰術擠出壺北。」
「所以,各個方向的部隊指揮員,一定要靈活機動。我事先與大家交待一下,這一戰我會根據形式的變化,也許會從伏擊戰變成圍點打援。我的部署會根據形勢的變化,隨時進行調整。」
「也就是說,這一戰並不一定會嚴格按照作戰計劃來。戰場上的形勢是瞬息萬變,我的作戰計劃也可能會同樣瞬息萬變。好在咱們的部隊兵力精幹,調頭也並不困難。所以,從進入戰場開始,你們各部的通訊員一定要準備好,我們之間必須要保證通訊聯絡暢通。」
「咱們手中沒有電台,那幾部電話因為沒有足夠的電話線也就是一個擺設。所以,我要求你們當面之敵,無論出現什麼樣的變化,都要第一時間通報給我。因為以目前整個壺北東部山區的態勢,日偽軍不可能給我們足夠的時間,消消停停的打完一場伏擊戰的。」
「根據之前幾次伏擊戰失敗的經歷來看,日偽軍在壺北東部山區形成的這幾個犄角之勢的據點,都會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出動增援。而我們雖說得到了分區兩個連的增援,也動員了幾乎全部的基幹民兵,可與日偽軍相比還有較大的差距。」
「正是因為這種情況,所以我不太想打死仗。我會視情況的展,隨時調整作戰部署。這也是我為何將這次的戰鬥部署,所有的阻擊線都放在距離戰場不足十五華里的原因。但在我沒有調整部署之前,負責阻擊的部隊就是給老子打光了也得頂在陣地上。」
「因為你們的背後,就是我們的主戰場。你撤了自己是安全了,但是把你的兄弟部隊背後,就留給了日偽軍。所以,我的要求就是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之下,打光了也得堅持到底。誰要是感覺到這一戰打不了,現在就給提出來我可以換人。」
李子元將底牌全部掀開後,五個連長以及兩個排長都搖了搖頭。他手下的三個連長,自然不會說什麼。而分區派來的兩個連長,在臨來的時候也得到主力團的長叮囑,到壺北一定要服從李子元的命令。
所以幾個連長和指導員,對他的作戰計劃雖說有些不理解,可誰也沒有提出什麼異議來。但劉雁來與分區過來的作戰科長對視一眼之後,猶豫了一下還是道:「老李,你這一戰的這個部署,是不是有些過於兵行險招了。」
「這一戰不僅對你的指揮要求極高,對參戰各個方向指揮員的要求,也同樣相當的高。如果在判斷上出現一點錯誤,或是在戰場上稍有不慎。都有被鬼子把咱們壺北境內的所有部隊,一鍋給端了的危險。」
「你想打一仗改變目前的態勢,這一點我不是不支持。可你在部署上,是不是有些過於冒險了?一旦有一個方向的阻擊部隊,無法阻止住日偽軍的增援,所有的參戰部隊都有被合圍的危險。」
對於劉雁來的擔憂,李子元沉思一下後,決然的道:「老劉,眼下的整體態勢,除了置之死地而後生之外,我看不出來還有其他的辦法。不扯破鬼子的蠶食戰術,咱們只能一點點的被擠出壺北去。」
「之前我們付出那麼多的代價,打開的局面有徹底喪失的危險。這一戰,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都只能這麼打。這一戰對於我們來說,其實就意味著破釜沉舟,沒有任何後路可言。即便明知道這是一步險棋,可我們也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我們是壺北獨立營,要是連自己的最基本上生存空間都守不住,被人家給逼出壺北境內,那咱們還叫什麼壺北獨立營?這一仗打贏了,大家還有一點生存的本錢。打敗了,那就什麼都不要講了。」
「按照日偽軍眼下的整個戰術部署來看,要麼咱們下決心破釜沉舟打這一仗。要麼被逼出壺北,將眼下已經扭轉過來的形勢全部翻盤。同時將整個太行根據地的西南大門,拱手讓給日軍。」
「所以,這一仗即便是兵行險招,但是對於我們來說,也沒有其他的選擇。除非我們願意冒著付出慘重代價的風險,一個個的去啃鬼子的據點。但打死仗,那不是我的風格。只要我當這個壺北獨立營營長一天,這一仗我就只能這麼打。」
「老劉,你現在的任務是不到戰鬥打響的那一刻,我的整個計劃就一定要保密到家。這場戰鬥只限制你和常娟知道,三個區委一個都不要通知。調動各區武裝以及民兵的事情由我來辦,你的任務除了保密之外,就是儘快的將日偽軍派到咱們根據地的特務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