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子元讓把蛇肉給常娟送過去,郭小山有些不樂意的道:「隊長,這蛇是俺特地給你抓的,也是俺特地給你烤的,憑啥給指導員送過去啊。指導員是病著,可你這段時間又是忙著打仗、又是想問題,比她可累的多了。」
「這次為了救她,又是一夜沒有合眼。俺是你的通訊員,又不是她的通訊員。俺就會給你弄東西,不會給她弄東西。她要是想吃,讓她的通訊員給她弄去。再說,就是給她送過去,知道是蛇肉她敢吃嗎?」
後邊的話,郭小山雖然說的很小聲,但李子元依舊聽了一個清清楚楚。看著郭小山很不情願的表情,想發火的李子元一想到他還是一個孩子,再想想當年老上級對自己這麼大年紀時候的細心照顧,最終還是把火氣壓了下來。
李子元很是耐心的道:「我說郭小山,你的這些話我怎麼聽著不是味道?首先說好了,你不是我的專用通訊員,你的職責是咱們這支隊伍的通訊員。負責的是整個部隊內部之間,相互溝通、聯繫工作。我這個連級幹部的還沒有這麼大的譜,單獨給自己配一個通訊員。」
「第二點,咱們這支隊伍雖說來自五湖四海,但咱們現在既然都在一個鍋裡面攪馬勺,那就是一家人,不能人為的分出你、我來。最關鍵的是指導員是一個女同志,而且是咱們部隊之中唯一的一個女同志。」
「女同志身體素質上有先天的弱點,所以我們大家更應該照顧她。更何況指導員現在還病著,身體需要補一補。別那么小心眼,像一個拈酸吃醋的娘們一樣。去吧,把這些蛇肉給指導員送過去。你也別說是蛇肉,就說你抓的野雞肉。」
「你小子,這麼不知道愛護女同志。這要是在幾十年後,就你小子這性格,連媳婦都找不到。就是找到了,估計一天也得挨十八遍打。去吧,作為男人保護和照顧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雖說你現在還是一個孩子,可在過一兩年也就成男人了,啥事都應該學著點。別等著將來成親了,到時候不知道該咋疼老婆。對了,你去指導員那裡的時候,順便把老賀那個老傢伙給我找來。」
接過李子元遞過來的蛇肉,郭小山雖說滿臉的不情願,但也只能按照李子元的交待辦。只是這個小傢伙在下山的時候,嘴裡面還小聲的嘟囔著:「誰告訴你隊伍裡面,就指導員一個女同志的?真是一塊啥都不知道的木頭。好心給你烤條蛇,你還不領情,爛木頭、臭木頭。」
如果此時郭小山正對著李子元的話,李子元會愕然的發現自己這個通訊員,此時正撅著小嘴,一臉的小兒女樣子。只是此時心思都被下一步行動目標吸引過去的李子元,壓根就沒有看到這一幕。
不過就算他看到了,以他的性格來說,估計最多也是滿身的惡寒。把自己這個通訊員當成幾十年後東南亞某國的特產,而絕對不會想到其他方向的。在這方面,李子元就好像天生沒有長心一樣。就是手都拍到了人家的臀部,他都沒有去當做一回事。
再加上郭小山的這番話是有意識的避開李子元,所以他壓根就沒有聽到郭小山嘟囔什麼。看著郭小山的背影,沒有什麼胃口的李子元,草草幾口吃完飯盒內的南瓜粥之後。打開了那張在平川繳獲的壺北縣地圖,仔細的看了起來。
但下一步究竟該怎麼辦,李子元卻還未下定決心。他還在等劉連明他們偵察回來後,視情況在下決心。不過他感覺,眼下跳出山到平川以西的上黨盆地內,也許對於自己來說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儘管他知道,眼下自己的實際情況,實際上更應該進行一定時間的修整。可進山的日偽軍,自己必須要想辦法將他們牽制走。否則以自己眼下的實力,是打不得、走也不見得能走得。在壺北東部山區和日偽軍兜圈子,對於眼下的自己並不一定是最好的選擇。
應該考慮一下,是不是利用壺北日偽軍主力,都在東面山區的機會出山轉一轉。尤其是趁著機會將平川南部,位於平川與壺北縣城並與壺關接壤的一區,敵偽地方政權敲打一下,在一區重新打開局面。
不過此時李子元的腦袋裡面,總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影子在盤旋,讓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似的。只是他翻來覆去想了半天,都快要想了腦袋,也沒有想出來自己究竟是遺忘了什麼東西。
好在以李子元的性格,想不出來就不去非得逼自己想出來。儘管他也知道,自己遺漏的這些東西很重要,可想不出來他也沒有招。他還是很快的便把視線和想法,放到了下一步究竟該如何做上了。
等賀會章趕到的時候,只看到李子元對著地圖在發呆。見到賀會章到來,李子元招了招手,讓他坐到自己身邊後道:「老賀,你想想在偽警備隊的時候,這個偽警備隊與駐紮在壺北縣城,以及壺北西部與長治之間的偽晉南救國軍,這兩支偽軍之間的關係咋樣?」
對於李子元的問題,賀會章想都沒有想到:「這兩支偽軍咋說呢,基本上可以說是水火不同爐。就是這支家底都被抄了,那支就算在邊上也絕對不會去救援。就算有日本人親自坐鎮督戰,這兩支偽軍也向來是看不對眼的。」
「駐紮在壺北境內這部分偽晉南救國軍部隊,是原來的壺北縣所在專區保安團改編的,這一點您是知道的。確切的說這個保安團並不是山西本地的隊伍,而是二戰區收編的一支從河北退到山西的游雜武裝。」
「這個保安團只是給他們一個名義,可以用來籌糧籌餉而已。原來晉東南的那個保安團,早就被忻口戰役之後損失慘重的晉綏軍給升級拉走了。也就是說這個所謂的保安團,除了用來控制地方,關鍵的時刻還可以給晉綏軍堵槍眼。」
「只是後來晉綏軍主力撤到同蒲鐵路以西,這個保安團就孤軍懸在了晉東南。不過這個保安團雖說只有一個團的建制,但是實際上因為地處晉南中條山,與陵川晉豫交界處的雜牌軍之間,戰略地位很重要。」
「所以在晉綏軍主力西撤之前,還是留給了一批裝備擴編。經費上,也給了一定的保障。在出事之前,這個保安團實際上已經達到了一個旅的規模。也成了一二兩個戰區,爭相拉攏的對象。」
「儘管是二戰區的建制,但一戰區時不時的也給補充一部分彈藥,也撥給一部分的經費。這個保安團因為是原來沒有根基的游雜武裝改編過來的,又是在山西這樣的外省立足,所以這個保安團內部相當的團結。所有的高級軍官,就俺所知道都是磕頭拜把子的兄弟。」
「日軍在占領長治後,對於這個保安團也多方拉攏。不過這支游雜武裝雖說是雜牌軍中的雜牌軍,但民族氣節還是有的。日軍多方面拉攏,也沒有最終成功。後來聽說還是王鐵石派人潛入這支部隊內部,收買了一個軍官暗殺了團長,造成這個保安團群龍無首。」
「並與日軍裡應外合,趁亂將該部的一個營繳械,編入了偽晉南建國軍。不過聽說他們投靠日本人的只有一部分,大部分的部隊在一個副團長的指揮之下,撤到了陵川、林縣投奔了一戰區的二十四集團軍。」
「這個部隊是那團長收集散兵游勇一手創立起來的,所以那個團長在部隊之中的威望很高。王鐵石派人暗殺了團長,這支部隊從上到下都視王鐵石如仇敵。估計日本人也是考慮這一點,在加上不希望王鐵石的實力太大。才沒有將繳械的這個營,編入他的壺北縣警備隊。」
「就俺所知道,如果沒有日本人在中間的話,那個偽晉南救國軍的團不和偽警備隊首先打起來就怪了。如果把王鐵石自己扔到這個部隊裡面,估計那支部隊的人不活剝了他就怪了。日本人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對這兩支偽軍採取了分開的辦法。」
「就俺知道,如果咱們打其中任何一支部隊,另外一支部隊絕對會坐視不救的,這兩支偽軍之中的梁子太大了。當然,如果日本人親自督戰,情況也許會不一樣,但也絕對會是出工不出力。」
「這事在偽警備隊中,是一個軍官就都知道。大家都知道,自己與晉南救國軍駐紮在縣城的那個團,是水火不同爐的死敵。人家公開宣布,如果警備隊的人去他們的防區,不問緣由先活埋了再說。」
「所以這兩部分偽軍雖說都在一個縣內駐紮,但基本上是老死不相往來。就算是王鐵石去縣城開會,也生怕遭到報復而至少帶著一個班的警衛。需要從西面調糧食的時候,也是由日軍派人出面。」
賀會章說的這些東西,李子元皺了皺眉頭後道:「那老賀,以你在偽軍這段時間的感覺。這個偽晉南救國軍的這個團,為日本人效力的時候,有沒有王鐵石的偽警備隊賣力?就我所知,去年日軍對太行根據地的掃蕩,這個偽晉南救國軍也參戰了吧。」
李子元的這個疑問,賀會章撓撓頭道:「隊長,這事咋說呢。俺沒有和他們協同做過戰,對於他們究竟賣不賣命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日本人對他們,並不像是對王鐵石的偽警備隊那麼信任。派遣了大量的顧問,對他們進行嚴密的控制。」
「用偽警備隊軍官的話來說,皇軍對於警備隊更信任,給的待遇也更好。從子彈來說,偽警備隊是按需配發,基本上都是定期撥付。而對於晉南救國軍來說,都是用打完的子彈殼去和日本人換,一個子彈殼換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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