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日軍放棄了礄口據點,但重新進駐平川和落馬據點,對於李子元來說也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輕心。平川鎮雖說在山外,但距離礄口和落馬兩地,直線距離也都不遠。而且落馬據點可離自己並不遠,日偽軍一樣基本上說到就到。
眼下整個壺北境內的情報系統,又一直處於緩慢的重建之中,可提供的情報實在有限。為了收集情報一小隊經常被他派出去,去偵察敵情的變化,以免被鬼子都摸到身邊了還不知道。用李子元的話來說,就是睡覺也要睜著一隻眼。
但不管怎麼說眼下日軍放棄礄口,收縮兵力確保白晉鐵路沿線的平川,以及平川東北面門戶,位於壺北與潞東兩縣交界處,並鉗制壺北至潞東公路的落馬。對於李子元來說,畢竟還是一件好事。
原本他還打算,礄口據點無論如何不能讓鬼子在重新建立起來,把自己出山的門戶在給堵上。如果鬼子重新設立礄口據點,他就是想盡辦法也要將這個據點搞垮。不管是炸掉還是端掉,肯定要把他給搞掉。
但眼下鬼子居然主動放棄了礄口,那麼對於他可以說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讓他可以沉下心來,好好地訓練那些新兵。不過李子元也不敢大意,將一小隊的活動地區就選擇在了礄口東面,以便就近監視。
這個一小隊現在已經被他給整編成了一個偵察隊,除了訓練之外很多時間都是單獨活動。在其他人員在山區拼命的訓練時候,這個一小隊的活動足跡,幾乎走遍了整個壺北東部山區。尤其是礄口的幾個進山路線,常常能看到一小隊的身影。
將一小隊放出去後,李子元才敢踏實的沉下心來訓練部隊。這次李子元選擇的駐地,同樣沒有選擇任何一個村落。而是將那座破廟大概的修了一下,還是選擇了那座破廟作為部隊的營地。
之所以選擇這裡,李子元還是很看好這裡的地形有利於防禦。至於糧食也好辦,只要籌集到就抽出一個中隊去背,就當晚上全副武裝越野訓練了。即能訓練部隊的野外負重行軍能力,也減少了各個村莊被日偽軍報復的危險。
不過從有限的情報來看,也許是顧念忠實的狗不好找。日軍這次居然沒有處理王鐵石,還允許他招兵重新建立警備隊。並從太原和長治給他重新調撥了一批武器裝備,並將一批晉東南籍的晉綏軍俘虜交給了他,還將偽晉南建國軍的兩個連成建制的調撥給他。
雖說裝備沒有原來的好了,可經過一個多月的整編,他的實力又恢復成了四個中隊,外加一個編制了四挺七九重機槍的機槍中隊。每個中隊保證了四挺捷克造或是法國造七九輕機槍,部隊則是清一色的漢陽造步槍和晉造七九步槍。
年初日軍打垮了晉綏軍的兩個師,繳獲了一大批的晉綏軍武器裝備。這次重新組建壺北偽警備大隊,第一軍司令部直接調撥了一批戰利品,外加一批晉東南籍的晉綏軍俘虜,交給了王鐵石。而駐紮在長治的三十六師團,也從自己庫存之中給王鐵石重新調配了一批武器。
接到這個情報,李子元下巴差點沒有驚掉。原想著雖說這一戰。沒有能除掉王鐵石這個鐵桿漢奸。可這個傢伙私藏了這麼一大批武器,又丟掉了幾乎整個偽警備隊,鬼子就算不除掉他當替罪羊,也不會再用這個傢伙了。
可沒有想到這個王鐵石居然如此的神通廣大,自己想進辦法借刀殺人,居然小鬼子沒有中計不說,還給他重新補充了裝備和人員,讓他在最短的時間之內重新組建偽警備大隊。這一點,讓李子元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就算日本人對這個傢伙在看重,可這次日偽軍大敗就算不拿他當替罪羊。可他的警備隊此次表現很糟糕,日本人也總該想著換馬。可這個傢伙居然還能取得日本人的信任,居然紋絲不動不說,還在短時間之間之內恢復了實力。
看著接到情報有些不理解的李子元,坐在他邊上平川鎮和落馬兩戰之後,已經是別無選擇,只能留下的前偽壺北警備隊炮兵隊長賀會章道:「隊長,這沒有啥奇怪的。王鐵石在日本人那裡真正的後台,可不是那個洛合勘四郎少佐。」
「洛合勘四郎不過只是一個少佐,他只不過下面一個軍官而已。而是日本第一軍高級副官,以及三十六師團的參謀長。至於其他的還有沒有,那俺就不知道了。但俺知道王鐵石和那兩個日本高級軍官有很不一般的關係。」
「據我所知,王鐵石每年都要給這兩個傢伙送上大批的賄賂。上個月這個傢伙還以治病為名,去了一趟長治城給那個日軍大佐送上幾件古董。至於太原城內的那幾個日本高級軍官,他每年都會大批的財物送上。」
「小鬼子也不是清水衙門,也一樣都是貪得無厭的人。只不過相對國軍某些人來說,日本人不貪污軍餉和經費而已。至於撈錢的法子,也一樣不比中國人差到那裡去。這幫小鬼子,對於外財一樣來者不拒。」
「就我所知壺北縣城內的妓院和賭坊,都有小鬼子軍官的乾股。長治城內有一個鬼子的軍需官,只要給錢啥都敢賣。王鐵石曾經一次從他那裡,買了兩萬發子彈和一千枚日造手榴彈。只不過這些彈藥去哪兒了,那就誰也不知道了。」
「不過俺知道這個傢伙,一直在偷偷向中條山還有陵川的國軍控制區,走私藥品、煤油、糧食、電池等後方奇缺的物資。向陵川的國軍雜牌軍那裡,走私彈藥和武器裝備。整個晉東南日軍,被他買通了不少人。」
「他當初投敵的時候,就收買了不少的日本軍官,給自己找了好幾個硬實的靠山。所以就算洛合勘四郎對他在不滿意,也沒有辦法撤換他。這個傢伙在日本人那裡,可是有不少的背景和靠山。」
「這是上次你們偷襲平川鎮炸掉日軍的倉庫後,俺和他的一個心腹喝酒的時候,那個傢伙喝多了無意之中泄露出來的。那個傢伙親口說的,太原和長治的大太君,收了隊長不少的好處。別看洛合勘四郎張狂,可要換掉隊長還得問問他頂頭上司干不干。」
「不過,這個傢伙這次得心疼死。俺在他們那裡都幹了大半年多,還不知道這個傢伙居然藏了那麼的武器。這次被你將老底都給弄走了,那可是好大一筆銀子,這個傢伙估計活吞了你想法都有。」
「陵川那邊的國軍雜牌因為地處一隅補充彈藥困難,再加上某些方面的剋扣,本來就是物資奇缺。這個傢伙一直串通幾個日本軍需官,在向那邊走私日軍繳獲的國軍子彈和武器,賺取高額的利潤。這次被你們這麼一大劫,可算是折了老本了。」
聽到賀會章的解釋,李子元這才明白王鐵石這次之所以又逃過一劫,可不單單是他這樣的狗不好找,這個傢伙居然在日軍之中搞了那麼多的背景。能把日本人拉下水,看來這個傢伙手段挺多的。
看了看邊上的賀會章,李子元笑了笑道:「怎麼樣,還想著回去不了?估計這會就算你回去,那個傢伙也不會活剮你了。別忘了,這次他損失最大的可不單單是武器,最關鍵的是他警備隊骨幹的損失,這是最難以彌補的。」
「他的幾個中隊長,被擊斃了兩個、處決了一個。現在就算日本人短時間之內,給他補充完備建制。可多年培養出來的心腹和骨幹,可沒有辦法短時間去彌補。這次他從民團帶出來的嫡系,可沒有剩下幾個。沒準你回去,還會讓你當中隊長。」
對於李子元的調侃,賀會章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道:「隊長,俺其實早就不想在哪兒幹了。俺當初可不是主動投敵的,是當了俘虜之後才被編進了偽軍。俺原來是國軍的迫擊炮排長,去年冬季攻勢的時候,因為斷後掩護部隊被打散,成了日本人的俘虜。」
「那個傢伙去年在配合日軍作戰的時候,很是出了一把力氣。鬼子將俺們這些炮兵俘虜,連迫擊炮一起都交給了他。俺們也不是主動投敵的去當漢奸的,跟著他當偽軍也是沒有辦法。」
「當時俺們部隊被日軍切斷了退路,俺們一個炮連都沒有幾支槍,又扛著這笨重的迫擊炮跑都沒有辦法跑。結果俺們連連人帶炮,都給鬼子騎兵俘虜了。俺可是從七七事變開始就和鬼子打仗,從來沒有想過主動投敵的。」
「俺們一直都想跑回中條山或是去陵川的國軍,可這個傢伙控制的太嚴密了。俺們這個炮兵隊駐地,就在他的隊部裡面,副隊長和幾個班長也都是他的心腹。俺們這些炮兵活動範圍,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之下,是不允許離開平川鎮的,所以一直都沒有機會。」
「這次你們打平川,也算是讓俺解脫了。原本俺還想回國軍,可您也知道這裡離中條山國軍的防區雖近,可一路上到處都是鬼子哨卡。俺要是想回去,估計連這壺北縣都出不去,就得給抓回來。」
「給日本人當狗,俺是一點都不想當。只要能打鬼子,在哪兒打都是一樣的。不過這八路軍那都好,就是一點不太好。你們這也太窮了,俺們當兵打仗咋地也得給點軍餉吧。這一分都不給,就是想買點菸或是改善一下伙食都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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