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山的疑問,就算這些年李子元臉皮已經鍛煉的極厚,但也不禁老臉一紅。李子元有些尷尬的狠狠揉了揉郭小山的腦袋道:「你這個孩子,沒事盡問這些不著調的東西,有那個功夫好好在琢磨一下,你的那些東西還需要有啥改進。」
「剛剛你史大叔不是說了嗎,等你長大成親娶媳婦了,就知道是咋回事了。現在你還是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小屁孩,離著成親還早呢,少問這些不該你問的東西。指導員是女同志,咱們要尊重她。記住尊重指導員,就是尊重婦女。」
知道話題不能總在人家女性生理問題上,打轉轉的李子元,在教訓完畢郭小山後,馬上轉移了話題道:「老史,咱們抓緊時間休息後,還得儘快的轉移。小鬼子在那邊搜山完畢後,肯定會轉過來。這次小鬼子出動的人馬數量太多,這一片山區面積還是有些小,咱們的迴旋餘地還是不大。」
李子元的話音落下,史今也點了點頭。但史今卻是又疑惑的道:「隊長,這四下裡面都是鬼子,咱們向那個方向轉移?咱們現在就十幾個人,彈藥也都不多了。尤其是手榴彈,幾乎已經沒有了。這要是與鬼子遭遇上,恐怕咱們要吃大虧的。」
對於史今的這番話,李子元深以為是的點了點頭道:「我現在也是頭疼這個問題,咱們還是儘可能的要避免與日偽軍遭遇。老關那邊不用擔心,他現在所在的位置,靠近咱們的老根據地。」
「小鬼子別看對付咱們的兵力不少,可要說深入老根據地他們那點兵力,還沒有那個膽子。如果日偽軍死咬不放,他們往老根據地一撤也就安全了。老關是老油條,有他帶隊應該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可問題是此次鬼子調動了這麼多的兵力,卻沒有消滅咱們。那個洛合勘四郎,勢必不會甘心就此撤退。就算他撤回去,也沒有辦法向他的上司交差。我想他還是會在壺北東部山區,採取一次拉網掃蕩。畢竟咱們主力雖說沖了出去,可咱們還在合圍圈內。」
說到這裡,李子元看了看躲在一處樹叢後面,不知道在幹嘛的常娟,小聲對著史今道:「老史,我帶著小山去前邊偵察一下。你在這裡照顧好指導員,可千萬別在掉隊了。咱們彈藥現在所剩無幾,真的沒有辦法在來救她一次的能力了。」
交待完畢史今,李子元拎著望遠鏡帶著郭小山,一點點的蹭到了可以看到王家溝內日偽軍動態的地方,舉起望遠鏡看著山下正在開早飯的日偽軍。昨晚洛合勘四郎很明顯,將這裡的日偽軍作為封鎖壺北山區的前哨,所以並未調動這裡的日偽軍。
不過這裡的日偽軍在開完早飯之後,卻在山下的打穀場上開始陸續集合。看著山下打穀場上集合的大約一個小隊日軍,兩個多小隊的偽軍,以及一些身穿便衣的偽軍政人員。李子元心中納悶,這些日偽軍不會要進山搜索吧。
如果這些日偽軍進山搜山,自己倒是有了一個辦法。這片山區對於日偽軍的兵力的確有些小,但是他們也不可能將所有的縫隙都填滿。肯定是採取交叉搜索的辦法,以儘可能密集的搜山,這樣自己突圍的機會也就來了。
看著山下正在訓話中的日偽軍,突然有了一個想法的李子元。快速的撤回了隱蔽點後,對著劉連明道:「山下的日偽軍,看架勢要進山搜山。我感覺這是一個機會,我們可以跟在他們身後,和他們玩一個貓咬尾巴的遊戲。」
「這一片山林固然不大,可鬼子要想玩什麼鐵壁合圍,他們的兵力還是少了一些。我想他們應該還是採取分片合圍、掃蕩的老戰術,將整個山林化成幾片,逐步進行搜山。這樣,我們突圍的機會就來了。」
「我們也不向其他的方向突圍,就跟在山下的這股日偽軍身後,讓他們幫咱們打前站。老劉,你帶著三個人組成一個戰術小組,走在所有人的前邊。你們跟在日偽軍的身後,既要保證不被發現,也要保證不能跟丟了。」
「在行動之中,一定要加倍小心,千萬不要被日偽軍發現。如果遇到日偽軍掉隊的散兵,能用刀解決的就用刀子解決。有一點,只要日偽軍大隊人馬沒有發現你,就絕對不能開槍。老史帶著三個人,在後邊斷後掩護。」
快速的布置完畢任務後,李子元沒有絲毫猶豫地便帶著部隊出發。就跟在王家溝進山的日偽軍身後,一路向東行進。果然這一路上,雖說與其他幾路日偽軍擦肩而過,但有了前邊的「友軍」,對方一直都未能發現他們。
這股日偽軍進山後走,李子元帶著部隊就跟在身後走。日偽軍停下來搜山,他們就在尋找隱蔽點隱蔽。日偽軍停下來休息,他們也停下來休息。儘管一天只走了三十多華里,但基本上保證了在日偽軍合圍圈內的安全。
而在前邊的日偽軍,卻始終未能發現身後跟著一股八路。反倒是在與其他的日偽軍接觸的時候,用旗語相互聯絡匯報進展的時候,無形之中為李子元所部提供的安全保證。不過跟隨這股日偽軍行動的那些便衣隊,卻是相當的警惕。好幾次劉連明都差一點,沒有被這些便衣給發現。
同時這些便衣在山地的行進能力,遠不如那些日偽軍。很多時候零散的掉隊人員,也給前面的劉連明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如果不是李子元再三叮囑,被這些便衣隊搞得火氣很是有些大的劉連明,幾次差一點沒有下手搞掉幾個。
從王家溝出發搜山的這股日偽軍,行動了整整三天。李子元也跟在這股日偽軍身後,整整行動了三天。這三天走走停停,雖說安全性高了一些,但行動的速度相當的緩慢。而李子元所部在第二天,手頭的乾糧就已經消耗一空。
全靠郭小山找了一些可以食用的野果和野菜,才保持了部分的體力,於第三天夜裡在杏花溝東北方向,跳出了日偽軍的合圍圈。跳出合圍圈後,李子元心徹底的放了下來。他沒有急於尋找部隊,而是想辦法先搞到一些吃的,讓大家先墊一下肚子。
第二天拂曉,才向關力帶著的主力修整的方向進發。不過看著常娟蠟黃的臉色,李子元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背著她走。這裡距離日偽軍合圍圈的距離還很近,萬一再掉隊了,還是有被俘可能的。
儘管跳出了合圍圈,但清楚的知道眼下並不意味著萬事大吉的李子元,還是沒有敢太放鬆。在行軍的時候,還是採取了劉連明帶著一個小組,在前邊打前站。而他自己則帶著其餘的人,始終以戰鬥隊形行進。
事實證明,李子元的做法還是正確的。在出發後不久,他們就與一股身穿便裝的武裝人員遭遇。當然也不算是遭遇,只是這股武裝人員走的是山道。李子元帶著的一小隊,走的是山脊。
打前站的劉連明先發現了前邊的那股身份不明的武裝人員,但那股人暫時還沒有發現已經近在咫尺的李子元所部。原本劉連明以為這股武裝是分區派出來的偵察人員,如果不是在出發之前李子元再三叮囑,他差一點就要去打招呼。
但接到報告趕過來的李子元,卻發現了這股不明武裝的異常之處。首先這股武裝裝備太過於精良,雖說所有人都裝備的是清一色捷克造步槍,還有一挺捷克式輕機槍。這個裝備分區所有武裝,根本就沒有一支部隊能夠達到。
而且所有的人,腰間上還隱隱約約的插著一支駁殼槍。從槍身下的彈匣來看,這些駁殼槍不是山西戰場最常見的大沽造或是鞏造駁殼槍,更不是山西造的大眼盒子,應該全部都是德國造的快慢機。
看著這股身份不明武裝精良的裝備,李子元很是眼饞。只是這股武裝的身份,讓他有些不太確定。難道這股武裝是陵川那邊的國軍,可怎麼看都不是太像。陵川那邊的中央軍已經調回黃河南岸,留下的一個集團軍雜牌軍可沒有捷克造步槍這麼好的槍。
同時從陵川到壺北,除了走敵占區之外,幾乎要橫穿過整個根據地。無論是那個方面的友軍,要是橫穿軍分區,分區不會不派人護送。而且這股便衣武裝從走路姿態來看,並不像是友軍,反倒是像日軍。
看著有些猶豫地李子元,很是眼饞這股身份不明武裝身上武器的劉連明道:「隊長,在這裡不是咱們自己人,除了日偽軍之外肯定沒有別的部隊。是不是搞他一傢伙。正好可以用這幫傢伙身上的子彈,補充一下咱們的彈藥消耗。就這幫傢伙我保證五分鐘解決戰鬥,絕對沒有什麼問題。」
劉連明的建議,李子元搖了搖頭道:「先不著急,沉住氣在觀察一下看看,摸一摸他們的身份是什麼。要是日偽軍搞他一傢伙不是問題,可問題就怕他們不是日偽軍。這要是打錯了,咱們沒有辦法和上級交待。」
壓制住想要打一傢伙的劉連明後,李子元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這隊身份不明,人數有二十多人,但是裝備卻異常精良的武裝。從這股子武裝走路的姿態,到其說話和動作的神態,李子元看的很仔細。
這番觀察下來,李子元從這些人的神態可以斷定,這些人不是自己的任何一支友軍,而是日偽軍的便衣隊。這裡距離日偽軍的合圍圈只有二十多里,這股武裝卻是大搖大擺,沒有做任何的戰鬥準備。
便衣隊是做什麼的?就是偵察敵情。壺北東部山區日偽軍如此大規模的調動,作為便衣隊不可能不知道。距離日偽軍這麼近,一點戰鬥準備都不做不說,還在山路上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著,那豈不是等於自己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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