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智停火之後,二皮臉與白大鬍子同時開火。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小巷子裡頓時槍聲大作!
周智不做停留,半蹲著跑向二皮臉一側,靠著牆角給機槍換著彈夾,側頭瞥了一眼靠在牆角四弟的輪廓。
「老四,你腳力不行,先往前跑!」
周智說完之後,立刻趴在地上,準備接茬交替掩護那個大鬍子跑過來。
小胖子周信抬起手借著昏暗的月光看了看,又用拇指搓了搓自己中指食指,最後才放在鼻尖聞了聞,臉色霎那間蒼白了幾分,帶著哭腔:「哥,哥,我中彈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周智愣了下神,立刻鬆開扳機,把腦袋重新縮回牆角後,身體突然變得有些僵硬,瞧著靠在牆邊上的四弟。
小胖子眼裡帶著淚,不知道是因為疼,還是因為害怕。
周智小心翼翼的往前挪了一步,摸了一下老四捂住的地方,感覺到水流,鼻尖也聞到了血腥味。
「沒事,被蚊子叮了小一口,沒大礙的,沒大礙的。」周智仿佛在騙自己相信一樣,讓自家四弟相信。
「真的?哥,可是我好疼啊!」
「不礙事,小傷,哥帶你去醫院,去醫院,咱去醫院,不礙事的。」周智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接過小眼警察遞過來的繃帶,憑藉印象,快速給自家老弟裹上止血。
雙手因為緊張,用力的打了個死扣,勒的小胖子臉上帶汗。
「二皮臉前面開路,大炮斷後。」
周智怒吼中帶著顫音,卸下身上的富餘彈夾,背起小二百斤的老四,奔著黑暗中跑去。
花褲子張大炮往後看了一眼在黑暗中奔跑的周家兄弟倆,單手把大當家卸下來的彈夾,劃拉到自己的胸前。
噠噠噠!
一挺機槍在牆角旁孤獨且堅定的阻擊著巷子中的敵人。
「老四,別怕,哥帶你去縣醫院。」
周智到現在才覺得有一絲怕,不是怕自己死,而是怕背上的四弟死。
「嗯!」
別看周家兄弟倆打鬼子打的熱鬧。
是老百姓口中津津樂道的義匪河北玉麒麟。
是讓鬼子不敢輕易踏出縣城,請求戰術指導誓要剿滅的土匪團伙。
是今晚大鬧吉雲縣,在日軍司令部把人數眾多的保安隊轟懵,打的他們潰不成軍的『共匪餘孽』。
可他們終究是十七歲的山村少年啊!
對於死亡,根本就不應該是他們這個年紀要去承受的!
長大,求學,娶媳婦,養家,生子,好多人生中應該正常享有的生活經歷,他們還沒有經歷過呢。
可如今山河破碎,異族人踏上國土,殘殺同胞,奴化國人的時候,他們站出來了!
站出來反抗侵略者!
希望為這個破碎的國家盡一些自己的微薄之力。
也許他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從此死亡之神就會時刻追隨在他們身邊!
看他們嬉笑怒罵!
看他們悲痛欲絕!
看他們在戰場上拼殺!
讓他們去習慣接受死亡!
更何況連主權都不完整的國家,哪有權力去享受那麼多應該的事!
清風寨四人組在最危險的日軍司令部里,大風大浪的闖過來了,結果馬上就要回旅店準備洗洗睡了,或許還會吹一會牛,帶著竊喜入睡。
可小胖子周信在半路上的遭遇戰中中槍了,頓時讓清風寨大當家的慌了神。
平時嘴上說著要『教訓』自己的弟弟讓他適應,可當老四中彈之後,周智自責,懊悔,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弟弟的內疚。
二皮臉立刻停火,跑在周智前面,在黑暗中嫻熟的拔掉彈夾,換上滿滿的彈夾,向前沖。
白大鬍子面色有些凝重,把輕機槍遞給了王琦,自己背起受傷的韓睿跟上周智。
發生這種變故,小眼警察王琦也有點發懵,都去縣醫院,這下都不用自己開口,真的順路了,只不過這種結果不是他想要的,遂悶頭抱著機槍背著電台跑在最後面。
衝出了胡同,巷子那頭的機槍聲沒斷,周智不知道花褲子一個人能阻擊敵人多久,要是對面有腦子清醒點的,從民房迂迴包抄過去,或者有順著槍聲從背後跑過來的保安隊的人,那大炮就危險了。
可要不這麼安排,讓周智怎麼選?
周智只恨自己不能肋生雙翅,直接飛到縣醫院去。
「往哪條路走?」
二皮臉站在新的丁字口前面問,他是真的不曉得怎麼走。
周智站在路口,雙手抱住小胖子的大腿,往背上顛了顛,努力睜大被汗水蟄到的眼睛:「左邊。」
二皮臉又是持槍一馬當先的往前衝去。
周智在黑暗中努力的辨認著前往縣醫院的路。
框極!
縣醫院的木門被踹開了。
二皮臉端著輕機槍進來,院子裡一片漆黑。
自從槍聲響了,值班的護士就嚇得的尖叫了,院長立馬安穩人心,拉了電閘,若是亂兵來襲,有亮光的地方是非常吸引人的,他們絕對會來掃蕩一圈的。
畢竟整個吉雲縣縣城裡,沒有多少人家能用得上電的,家裡能用的上電的,非富即貴!
「大夫,我弟受傷了,救人啊!」周智半睜著眼大吼:「有沒有人啊!」
「哥,我有手電!」
小胖子虛弱的從後腰帶上抽出手電。
刺啦。
縣醫院的電燈亮了,從大廳里走出一位戴口罩的人。
猛地的被光亮一照,周智與二皮臉不自覺的閉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誰受傷了?」
周智努力的睜開眼睛,開口道:「我弟,被子彈打中了,請醫生馬上救命。」
這功夫,白大鬍子跟小眼警察王琦也跟著進了醫院門口,連忙喊著救人。
「跟我來!」
醫生開始招呼躲在房間裡的護士,在手術室里準備,一會要做手術。
在院長的招呼下,儘管女護士們還是很害怕,可依舊哆嗦著準備手術器材。
戴著口罩的醫生讓他們把傷者放在床上,分別檢查了兩名傷者。
「兩人的傷情都很不容樂觀。」院長指了指韓睿:
「他失血過多,更嚴重,但現在只有我一個主刀醫生,我怕我給其中一個人做手術,另一個人可能會等不到我的手術做完,讓我先救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