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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主任的臉色顯得十分嚴肅,沉聲說道:「所以我想請閻長官幫我把人接出來,如果閻長官覺得為難,那麼我將會將此事匯報給南京,請南京方面協調,讓軍統把人送到地方。」
聽到周主任這樣說,閻錫山和陳俊全都是臉色一變。尤其是陳俊。
神情明顯緊張起來,他已經意識到,周主任此舉絕對不會是心血來潮,應該是早就預謀好的,自己其實不受老頭子喜歡,不然也不會被發配到這個破地方來,早在南京或者上海了,而且自己實在能力有限也是因為。如果老頭子知道後,說不定還真會順勢把自己拿下。
閻錫山也是臉色陰沉著看了周主任一眼說道:「翔宇兄,這個玩笑開不得,走走走,在第二戰區還沒有我閻某人接不到的人。」說完閻錫山看向陳俊,語氣陰冷問道:「陳少將,不知道我閻某人有沒有這個面子?」
此刻,陳俊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看向周主任的時候目光中充滿了陰翳之色。
他沒有想到,這個周主任不顧自己也是黃埔出來的人,為了一個小小的軍官就和自己為難。而且剛才閻錫山看自己的目光已經有不滿了,自己在這邊可是太上皇的存在,現在居然被人這樣駁面子,以後還怎麼混?
現場一片寂靜,氣氛顯得十分壓抑,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陳俊的臉上。陳俊勉強笑了笑:「閻長官說笑了,您可是南京中央政府直屬第二戰區司令長官,有什麼地方去不到?我陪閻長官一起去。」
聞言閻錫山的臉色更加陰沉了,如果周主任說的都是真的,那麼自己丟臉就丟大了。更何況這個陳俊,這個時候還不忘朝自己申明,自己不是中央,是地方軍閥。
「嗯,既然陳俊也要去看張衛東,那咱們就一起去看一看吧,我對張衛東非常感興趣啊,我想要見識一下,一個能夠打的日本人哭爹喊娘年輕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他這樣的人為什麼會被抓進軍統去。」說著,閻錫山首先起身向外走去,周主任緊隨其後。
陳俊聽到閻錫山這樣說,當時臉色就陰沉了下來,他已經預感到事情有些不妙了。
尤其是當陳俊看向蔣健的時候,發現蔣健的臉色都快跟豬肝色差不多了,雙腿還在那裡顫抖著。陳俊心裡咯噔一下,莫非自己這個小舅子真是搶了人家功勞?要是搶了也就罷了,但是收尾不乾淨也是該死。
看到這種情況,陳俊不由得眉頭一皺,看來是真有麻煩了。
此刻,陳俊的內心十分複雜,他特別想要親自給第七組那邊打個電話詢問一下具體的情況,但是他卻非常清楚,現在是非常時期,而且戰區司令部距離軍統太原站的距離並不遠,十五六分鐘就到了,如果自己打了這個電話,中間出現了一些意想不到的變故,那麼一旦張衛東真的出事了,那麼這個黑鍋弄不好就會扣在自己的頭上,相反,自己假裝不知道這件事情,頂多就是一個監督不力的責任,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想到此處,陳俊乾脆把牙一咬,心中暗道:「不管了,要是真出事了就把蔣健和陳飛給抖出去,以後在找機會幹掉張衛東就是,實在不行也只能對不起老頭子了,爺爺我去投日本人。」
想明白了這些東西,陳俊也就不著急了,默默的跟在閻錫山的身後上了汽車,徑直向軍統太原站的方向行去。
當閻錫山等一行人來到軍統太原站門口的時候,太原站的副站長李飛已經等在大門口了。
當陳俊下車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死對頭李飛在閻錫山耳邊嘀嘀咕咕,閻錫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緊接著,在李飛的帶領下,眾人快步朝審訊室走去。
當眾人趕到審訊室的時候,恰好碰到拎了一桶水的那位軍統成員,從廁所內拎了滿滿的一桶水,來到了「昏睡」中的張衛東身邊。
那個軍統成員剛剛拎起水桶準備把張衛東給澆醒,正在這個時候,審訊室的房門被李飛一腳給踹開了,閻錫山領著眾人闖了進來。
那個軍統成員看到這麼多人進來,嚇得手一哆嗦,整桶水噹啷一聲掉落在地上,水灑的到處但是。
然而,此刻,真正感覺到震驚的卻並不是他,更不是瞪大了眼睛、臉上掛滿驚恐之色的陳飛、蔣健兩人,而是閻錫山、周主任還有晉綏軍、中央軍等將領,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不喜歡軍統的。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周主任國,當周主任看到雙手被綁在椅子上,滿臉血跡斑斑昏倒在椅上的張衛東,他急得已經說不出話來,這孩子小時候在他家住了兩年,自己也非常喜歡這孩子,更何況他哥哥是革命烈士,父親更是對黨、對國家民族有著天大功勞的烈士。周主任直接向著張衛東的方向沖了出去,來到張衛東的身邊,扶起張衛東滿是焦急大聲的吼道:「張衛東,張衛東,你怎麼樣了,怎麼樣了,來人,快點備車送醫院。」
而這個時候,閻錫山等人也全都醒悟過來。
閻錫山本來是不認識張衛東的,但是當周主任喊出張衛東名字的時候,他便知道了,當他看到滿臉血跡的柳擎宇的時候,他內心的憤怒已經無以復加,看了和李飛說的一樣啊,這恐怕是陳俊有預謀的對付自己啊,自己在gd、國民黨、日本人三個雞蛋上跳舞,本來就夠難的了,一個年輕人幫自己第二戰區漲臉了,給他閻某人漲臉了,自己親自下令要見張衛東的,軍統的人不把自己命令放在眼裡,這還得了。
閻錫山衝著坐在審訊桌前目瞪口呆、滿臉驚恐的陳飛問道:「你是誰,你們到底在做什麼,立刻回答我,為什麼張衛東會變成這個樣子。」
此刻,大部分軍隊將領也都是滿眼怒色,雖然國共以前齷齪不斷,但是現在大家都是國民革命軍了,共同抗日打鬼子,軍統居然對一個有著這樣戰績的,而且是被南京和太原點名表揚的年輕軍官這樣,那以後這群人是不是也會這麼對待自己?想到這,大部分軍官看起陳俊的目光都不友善起來。
陳飛的心中早已經開鍋了,他的大腦在飛快的轉動著,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審訊張衛東的時候,第二戰區司令長官閻錫山帶著這麼多人竟然突然闖了進來,這個時候,自己絕對是百口莫辯,想要把自己給摘出來是絕對不可能了,為了能夠給自己留下能夠迴旋的餘地,自己絕對不能把陳俊給供出來,只要陳俊不倒,自己還是有機會從這次危機中脫離出來的。
所以,想明白這些之後,陳飛乾脆就直接站起身來,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
看到陳飛做出了如此選擇,站在後面的陳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知道,只要陳飛那邊不出賣自己,自己暫時還是安全的,還有迴旋的餘地。
就在此刻,張衛東在周主任的呼喚聲中,幽幽轉醒,當他還沒有睜開雙眼的時候,便立刻大聲的吼道:「陳飛,你不用在枉費心機了,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向你和你們站長屈服的,不要以為你有軍統作為靠山就可以為所欲為,你就算打死我,我也絕對不會按照你的要求,說什麼我張衛東是日本人信使給戰區長官部那些長官送信,因為我從來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你們冤枉我可以,但是絕對不能冤枉那群浴血奮戰的長官,我張衛東是絕對不會屈服的。你們這群孬種,有本事和長官們一樣,到前線浴血奮戰去啊!」
一邊大聲的喊著,張衛東一邊緩緩的睜開雙眼。此時張衛東雖然自己的偶像就在身邊,但是不敢睜開眼。而且張衛東聽人說過,太原站的一個站長,因為貪污被發現,給撤職了,這傢伙在被撤職以後就立刻投靠了日本人,給中共地下黨還有真心抗日的軍統特工造成了極大損失。既然閻錫山都來了,那就乾脆把事情鬧大,說不定能搞死這個漢奸站長。
此刻,閻錫山聽到張衛東那用迷迷糊糊聲音吼出來的話語之後,頓時臉色刷的一下就陰沉了下來,雖然張衛東沒有說出那個長官到底是誰,但是明眼人一看就可以聽得出來啊,自己現在只求日本人不要打太原,這陳俊是要整死自己啊,到底是南京那邊受益的,還是陳俊投靠了日本人,幫日本人來逼迫自己呢?
李飛也是有些震驚,張衛東說的這些都是剛才他自己編好了,首先對閻錫山說的。沒想到張衛東也這樣說,自己根本沒有和張衛東通氣,看來是也是真的了。如果不是真的,那麼這小子思維太敏捷了,看來根本不需要自己出馬營救張衛東了,不過這樣也好,自己的侄女李薇薇那邊也算能交差了。
此刻,看到張衛東都被打成這樣了竟然還堅定的不妥協,不抹黑自己們,跟著閻錫山來的那群軍官心中那叫一個感動。
「這個張衛東真是一個不錯的人,都被打得如此悽慘了竟然還維護自己們,以後有機會要好好幫助這個年輕人。」大部分軍官在心中暗暗想到。
不過在想到這個問題的同時,軍官們眼中也在冒火,十幾道目光充滿陰冷的看了陳俊一眼,現在從張衛東那「無意識」喊出來的話中基本上已經可以斷定,這個肯定是陳俊指使陳飛來逼迫張衛東交代,順帶著幫中央軍收繳軍權。而中央軍軍官則是想到,這陳俊是不是受到了其他中央軍派系挑唆,好來兼併自己的。
閻錫山心中的火氣越來越大了,因為在他看來,陳飛一個小小的少校怎麼敢和自己堂堂的戰區司令長官作對呢,那麼他的背後肯定有陳俊撐腰啊。
閻錫山的眼睛漸漸眯縫了起來,目光冷冷的落在了陳俊的身上。
這時,張衛東已經「幽幽轉醒」。張衛東緩緩睜開雙眼,四處看了一下,他自然注意到了閻錫山等人的到來,然而,他故意假裝不認識,目光落在了躲在人群里蔣健的臉上,頓時就明白怎麼回事,原來是這貨陰自己啊,來而不往非禮也。張衛東隨即用一種十分傲然的態度說道:「哎呦,是蔣參坐您來了啊,不過你來了也沒有用啊,除非你把我和攻打戰俘營的突擊隊的戰士們都殺光,不然你帶著人投降日本人,出賣我軍作戰計劃,迫使娘子關失守的事情我總會報告長官部的。你們還極力想要逼迫我讓我承認投降日本人誣賴真正抗日的將士們,但是恐怕我要讓你失望了,因為我張衛東根本就沒有做過此事,所以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我張衛東雖然不是一個偉大的人,但是我絕對不會因為我自身的安危而讓那些愛國將士們受到損害的,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弄死我我也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說完,張衛東衝著充滿擔憂的周主任悄悄的使了一個臉色,隨即一口血噴出,再次暈倒在了長椅上,那口鮮血恰恰吐了周主任一臉。
此時此刻,在場所有人全都震驚了。包括陳俊,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蔣健居然因為這個來要求自己收拾張衛東,而且陳飛竟然把事情做得如此離譜,竟然逼著張衛東去想辦法誣賴第二戰區幾乎整個長官部的長官,雖然他心中清楚陳飛這樣做的目的是想要討好自己,作為投名狀,但問題在於這件事情被當眾揭穿了,如果他要是包庇陳飛的話,那麼面對現場這麼多人,他真的沒有辦法交代啊。
尤其是現在,大傢伙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如此陰沉,顯然已經相信張衛東的話了,弄不好自己都要搭進去啊。
此時此刻,閻錫山再也忍不住了,閻錫山冷冷的看著陳俊說道:「好,好啊,陳俊,我閻某人真沒有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乾坤朗朗,竟然有人毆打我們有大功的抗日軍官,而且還是要污衊整個第二戰區,你們軍統真是有能人和牛人啊。我會親自把這件事匯報給南京的蔣委員長,我想這不是他老人家的本意吧,恐怕你們的戴笠也沒這個膽子這麼幹的吧!」
就在這個時候,周主任的手摸了摸張衛東的脈搏,脈搏越來越微弱了,他立刻大聲喊道:「車備好了沒有!張衛東有可能有生命危險,他身上還有在戰場上受的傷。」
這時,幾名軍醫急匆匆跑來現場對張衛東診斷了一下,其中一名軍醫做出診斷結論:張衛東受了嚴重內傷,而且很多戰場上的傷口又再次發炎了,必須帶回醫院進行急救,而且外傷也需要進行處理,否則流血過多也會有生命危險。
看到診斷結論,閻錫山的火氣已經到達了頂點,他目光中帶著滔天怒火對周主任說道:「翔宇兄,實在抱歉了,是我閻某人一時不查,你親自送張衛東上尉去醫院進行急救,我會給貴黨一個滿意的交代,對了我手裡還有一個團的編制,就乾脆送給你們吧,我現場處理一下這個問題。」
周主任輕輕點點頭,立刻跟著軍醫上了車,直奔醫院,雖然他已經看到了張衛東向他使得那個眼色,猜出了張衛東的重傷有表演的成分在裡面,但是他依然充滿了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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