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
一位歪戴帽子斜穿衣,袒露著他那扁平而自以為結實的胸膛,嘴叼香菸,一副老是斜瞟著人,露著奸滑光芒的眼神,奴才樣十足的偽軍,領著四五個鬼子大頭兵,一窩蜂似的擠進了愛美麗旗袍店。
&是掌柜的,給老子滾過來。」還未站定,這個偽軍便用他那尖細的聲音吼道。
羅老闆聞言故作一驚,慌忙丟下手裡的雞毛撣子,滿臉堆笑地小跑著過來了,然後連連對偽軍和幾個鬼子大頭兵點頭:「老總,太君好。請問你們是來賣布匹呢還是做旗袍呢?請隨便觀看,小店信譽保證,質優價廉,而且只要是你們做,我一定給你們打折,怎麼樣?」
&來了!老子領著太君們前來可不是做什麼旗袍的?」偽軍斜瞪著羅老闆>
&那,那老總你和太君們前來?」羅老闆樣子一呆>
&問你,最近你這裡有沒有來個什麼陌生人,或者是見過什麼陌生人?」偽軍東張西望地看著店裡的一切和兩個正在忙碌打掃衛生的夥計。
&生人?老總你說笑了。這是咋說的呢?本店雖然不是什麼大店,但是好歹也是縣城唯一的一家老字號店子了,而且專做旗袍,老總你想想看,一般都普通人家是不會來光顧的,所以前來小店的,幾乎都是一些名門望族或者是有錢有勢的人,當然這些人都不是很多,所以……」羅老闆正興致勃勃地說著。
偽軍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羅老闆的臉上,打斷了羅老闆的話,這一巴掌扇得羅老闆捂住臉,委屈似的看著偽軍:「老總,你,你咋打人哩?」
&子問你有沒有陌生人來過,你沒回答老子不說,還廢話一大篇,你知不知道,老子和太君們的時間是很寶貴的?」偽軍瞪著羅老闆陰陽怪氣地大聲喝道。
&這不是正要往下說著嗎?」羅老闆一副哭喪著臉的樣子道。
&說!」偽軍吼道。
&我,接著往下說啊?所以,所以……」羅老闆還沒繼續說下去。
&的一聲脆響,羅老闆的臉上再次被偽軍扇了個痛痛快快:「媽的浪費老子的時間,再這麼說,老子斃了你,信嗎?」
&是是,老總,我,我保證不再廢話了。」羅老闆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似的捂住臉,很無辜地看著偽軍。
&說。」偽軍吼道。
&有,保證沒有陌生人來過!」羅老闆終於挺乾脆地回答。
&嗎?」偽軍斜瞟著羅老闆,把手一揮:>
鬼子兵們像是等不及了似的,幾乎同時一聲大叫,然後手端著三八大蓋四下里散開,在店子裡倒騰起來……
羅老闆見了急了,哀求似的看著偽軍:「老總,這這這……哎呀!」
羅老闆話完轉身,快速走向一個正在用刺刀瘋狂刺著那一排掛著旗袍的店角:「太,太君,別,別刺了,里,裡面沒人,旗袍,旗袍啊!很貴的,刺,刺壞了,我,我怎麼給別人交代啊?」
&嘎!你的滾開。」那個鬼子兵一伸手,將羅老闆推了一個趔趄,然後繼續一刀一刀,直將那幾件旗袍刺得七零八落後,才一邊口叫著喲西一邊轉向了另一處。
羅老闆見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蹬腳:「我的旗袍,我的旗袍啊!天哪,怎麼辦?怎麼辦啊?」
那兩個夥計似乎也被面前的情形嚇呆了,丟了手裡的雞毛撣子,顫顫巍巍地來到羅老闆的面前蹲下,攙扶著羅老闆,看著瘋狂的鬼子兵們,絲毫沒有辦法。
羅老闆見了,像是慌忙醒悟過來了,一把退開兩個夥計,奔向視若無見的偽軍,哀求道:「老總,你,你饒了小店,饒了小店吧,求求你,求求你,行行好,行行好啊!」
偽軍厭惡似的瞪了羅老闆一眼,然後轉身看著那些為所欲為的鬼子兵們,奴才樣的笑著:「太君們,請仔細搜,請仔細搜,嘿嘿。」
羅老闆見狀,猛地醒悟過來了,伸手從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了幾個大洋,來到偽軍的身邊,遞在了偽軍的手裡:「老總,小意思,請你收下,你和太君們都幸苦了,回頭喝點小酒去,你看行嗎?」
偽軍掂了掂手裡的大洋,臉色才慢慢變得稍微好看一些了:「早知道這樣,有這些事情發生嗎?你難道不知道我們是很辛苦的嗎?當然這也不是我的主意不是,我們這是執行太君的命令。好了,以後有什麼異常情況,你可要第一時間向我們報告,明白嗎?」
&是是,一有狀況我一定向太君,不不不,是向老總你報告。」羅老闆連忙陪笑道。
&那就這樣。」偽軍將大洋揣進了衣兜,然後還拍了拍衣兜,轉身走向鬼子兵們,奴才一般對著那些鬼子兵一邊比劃,一邊連連稽首解釋著什麼?最後領著幾個嘻嘻哈哈的鬼子出了店子……
見偽軍和鬼子兵們走遠了,羅老闆突然直起了身子,沖偽軍和鬼子兵們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然後回頭看著店裡亂七八糟,七零八落散落一地的旗袍,及其一些撕碎的布匹,心痛不已!這可是獨立團總部省吃儉用,利用各種津貼辛辛苦苦開起來的店面,經過這次鬼子和偽軍的騷擾,損失可是不輕,自己真是有愧獨立團首長的信任和期望啊!
&羅,你怎麼了?」一個消瘦的夥計,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老羅,疑惑地問道。
羅老闆搖搖頭:「沒什麼?鬼子這一折騰,我們的損失可不輕啊?特別是已經給客人們做好的旗袍就這樣毀了,我們費時費力費錢財不說,還會毀了我們的信譽啊!」
&可怎麼辦?」另一個夥計也覺得事情不僅僅是物品的損失,羅老闆言之有理,信譽的損失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
&呀!我們該怎麼辦?」消瘦夥計也是一驚,跟了老羅這麼久,也知道了一些生意上的門道了,信譽可是一個店子長久生存的保障。
&四小五你兩個看好店子,我出一趟差。」羅老闆立刻吩咐道。
&羅,你這是要去什麼地方?」消瘦夥計疑惑地看著羅老闆。
&去省城一趟,進貨,順便看看有沒有這些定著好了的成品,爭取把損失降低到最低限度,明白嗎?」羅老闆道。
事情既然都這樣了,兩個夥計都點了點頭。
&兩個記住了,有人問起來的話,你們就說我去省城進貨去了。」羅老闆一邊吩咐夥計,一邊從櫃檯里取出了一些大洋,來不及換一身衣服就要出門,最後還不忘回頭叮囑二人:「可記住了。」
&心吧,老闆。」二位夥計將羅老闆送出店門後,轉身進了店子裡收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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