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飛聽完王公嶼一番話,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微笑道:「王司令,我輩軍人可不能貪生怕死啊。」
王公嶼老臉一紅,辯解道:「兄弟言重了,我死不足惜,只是手下兄弟對守城沒有信心。雖說軍令上讓我協助40軍和67軍,可現在他們連人影都看不見,還不知道在哪裡,所以我等能仰仗的也只有兄弟你,倘若你這裡在…到時候我死了沒關係,完不成任務,到了酒泉之下也無顏面對江東父老啊…」
白飛搖了搖頭,正色道:「王司令,看來你對我白飛的為人還不太了解,在這裡我也不多說什麼了,總之一句話,就算40軍和67軍不來,我也保證你松江城有三日安全之期如何?」
王公嶼聽了這話,連忙道:「既然兄弟這麼說,那松江城和保安團的一干弟兄就全繫於你一身了。」
得到白飛的承諾,王公嶼懸著的心總算是暫時放下了,既然心事已了,便藉口公務繁忙,打算返回松江城。臨走之前,白飛讓他將前來幫忙的民壯一併帶走,並囑咐他回去後趁著有時間最好將松江城防工事檢查一遍,該修修該建建,別事情到頭再抓瞎。
王公嶼均一一應允。
王公嶼走後不久,吳大忠的炮兵營這才姍姍來遲,抵達了鄰近米市渡的徐家村附近。算算時間,這都走了一整天了,才行了不到40多里地。白飛心裡再一次對那些從小日本手中繳獲而來的150mm重炮感到累贅。
吩咐炮兵就地駐紮後,白飛將幾個營的主要領導聚到一起,開了個碰頭會。他先將當前形勢講了一遍後,便讓大家說說看法。
徐長生當先發言道:「團座,既然有40軍和67軍前來增援,那我們這邊的人數最起碼不吃虧了,說不定松江城能守住。」
白飛道:「這兩軍現在在哪還弄不清楚,我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王衛國道:「我們自己現在也有1900人之多,比在羅店時候的力量強多了,若是守3天,我覺得應該不成問題,唯一擔心的是浦江沿岸戰線太長,我們根本顧及不了,若鬼子迂迴包抄,我們就被動了。此外,今天剛剛修好的陣地,關鍵地方都使用了水泥,若凝固時間不夠,根本無法抵禦炮火攻擊。」
白飛點點頭,問李虎道:「日軍現在的位置在那裡?」
李虎指著地圖道:「根據撒出去的兄弟十分鐘前報告說,鬼子前鋒已至金明和荔灣一帶」
白飛思索一番,說道:「我決定今晚過江,給鬼子製造些麻煩,遲緩他們的進軍速度,給咱們也贏得一些時間。」
王衛國道:「還是讓我帶隊去吧。」
白飛笑道:「你跑不了,跟我一起去。」說著,他站起來道:「命令!」
唰!與會所有人立刻站了起來。
「一營、特戰隊、狙擊隊和軍需隊所有人員隨我過江,其餘人員原地待命,嚴密監視沿江動向!」
「是!」
此時,天已經全黑,白飛帶領隊伍來到楊家角,這裡是此段江面五十里內唯一的一座橋,已經被特戰隊裝上了炸藥,並派人看守起來。
一行人快速過了橋,沿紫石涇行至轅門路一帶,與在這裡責監視日軍動向的特戰隊員接上頭,得知日軍前鋒部隊竟然在山房一帶扎了營,白飛心裡暗道:兵貴神速,這群日本兵竟然在此紮營?莫非是金山登陸太過順利,便以為此處防守薄弱,故此疏忽大意?
他卻不知道,其實日軍也是沒辦法,自清晨在金山登陸開始,這支由第5師團第9旅團為根基組成的國崎支隊,就一直充當著急先鋒。先是在金山衛參加了登陸作戰,接著又攻打金山縣,占領金山縣後,又開始向松江進軍,可謂一刻也沒停。國崎支隊不僅擁兩個不滿編的步兵聯隊和一個工兵聯隊,最重要還有兩個野戰炮兵大隊和近10輛坦克。這些鐵傢伙在這水道縱橫的地區行軍,就跟白飛的炮兵營一樣,累死人不說,速度比蝸牛也快不了多少。
整日的作戰,再加上攜帶這些沉重的裝備,行至山房附近時候,國崎支隊的大部分士兵都累的跟龜孫子似的走不動了,國企支隊支隊長國崎登只好宣布就地紮營休息。
紮營後,國崎登坐在帳篷里也是感覺非常疲累,於是吩咐侍從人員打來一盆熱水來泡腳,侍從人員端來熱水,又為他將靴子脫了,雙腳入水一瞬間,國崎登不由倒吸一口氣。侍從臉色大變以為熱水太燙傷了他,正要致歉,國崎登卻是一臉舒爽的樣子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
侍從走後,國崎登在帳篷中舒服的直哼哼。正當他閉著眼睛享受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連串的巨大爆炸聲,國崎登臉色大變,光著腳站起來,朝帳篷外喝問道:「什麼事?哪裡發生爆炸?」
侍從慌忙進來道:「支隊長閣下,已經派人去查了。」
很快,有人跑進來報告:「支隊長閣下,支那軍趁夜偷襲我們,駐紮在外圍的一個中隊和6輛坦克遭到炮擊。」
國崎登連忙問道:「損失如何?」
傳令兵冷汗直流道:「人員傷亡在百人以上,6輛坦克已經全被炸毀了…」
「那敵人呢?」
「已經向北逃竄而去。」
「八嘎!」國崎登頓時大怒,一腳將地上的洗腳盆踢翻,洗腳水濺了傳令兵一臉。
「立刻派人去追!」國崎登咆哮道。
「是!」傳令兵匆忙跑了出去。
很快,一個大隊約900人被派了出去,向北追去。
六兩坦克被毀,卻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摸到,國崎登氣的一肚子火沒出撒,在軍帳里來回不停走動。
然而,就在這時,又是一連串的爆炸傳來,國崎登心裡咯噔一下,立刻穿戴整齊,走出軍帳,來到軍營北面用望遠鏡觀察,只見大廟村火光沖天,附近道路上,幾百名帝國士兵躺倒在地哀嚎不止。
馬上有人上來報告:「前去追剿的士兵遭到支那軍埋設在道路兩邊的地雷襲擊,傷亡慘重,已無力再進行追剿。」
國崎登氣的臉色鐵青,唰的一刀將身前一棵小樹砍成兩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