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耀華沒法給出確定的答案,除了事關重大,更多的是沒有確鑿的證據。
陸鵬沒有糾結這麼多,冷靜的分析道:「目前的局勢很明朗,日軍已經準備好在這裡跟什麼人接觸,不管這個人是什麼身份,我們必須儘快把他找出來,並且加以消滅,可是後面的任務也很重要。現在的情況很複雜,日軍已經有所防備,也不知道是不是掌握了我們的行蹤,秦書記他們準備留下,找出這個人,同時最大限度的掩護我們,按說我們應該調整計劃,配合他們行動,可是這麼一來,他們的處境就危險了。」
「要不,我留下?」蔡金斗站了出來,分析道:「小日本已經發現了我們,如果什麼都不做,他們肯定會有所懷疑,而且也會把所有的壓力壓到秦書記他們這邊,我建議帶著一部分人留下,繼續在這一帶跟小鬼子周旋,牽制住他們,既能掩護你們,也能給秦書記他們分擔壓力。」
「你留下?」陸鵬詫異的看著蔡金斗,雖然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不過沒想到向來對八路軍抱有微詞的蔡金斗居然會主動提出來掩護秦遠雲他們。
「這是最合理的安排,而且也是大局的需要。」蔡金斗看懂了陸鵬的眼神,解釋道。
「事到如今,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萬一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貿然分兵,不僅起不到作用,反而還會被日軍各個擊破。」陸鵬不確定的說道,雖然內心已經認可了蔡金斗的提議,不過想到那個神秘的槍手,還是覺得不放心。
「我覺得他說得對。」左耀華站出來表態,解釋道:「陸隊長沒有打掉那個槍手,不見得是壞事。」
「怎麼講?」陸鵬來了興趣,問道。
「陸隊長的槍法不用我再強調,只要是被你盯上的人,基本上沒有生還的可能,包括你們隊伍里的其它狙擊手也是一樣。這個槍手一直跟著我們,很清楚我們的情況,現在被陸隊長伏擊,僥倖逃過一劫,肯定會認為是援軍所為,現在他逃了回去,應該不會懷疑到陸隊長身上。」左耀華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當然知道陸鵬之前的那一槍是故意打偏。
陸鵬一想也是,沒想到自己歪打正著,還有可能掩護住他們的身份,頗為心動,理智告訴他應該早就決斷,可是想到要再次分兵,留下來的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甚至很有可能全軍覆沒,頓時眉頭緊鎖。
「我們也留下。」孫威看出了陸鵬的顧慮,站出來表態,「我們原本就是過來接受秦書記的指揮,現在留下也是應該的,再說我們熟悉這裡的地形,是最合適的人選。」
「還有我們。」紅狼也站了出來,故作輕鬆的笑了笑,「雖然我們的人數不多,很想跟著陸隊長一起執行任務,不過我也知道,我們還沒有來得及磨合,繼續跟著你們,有可能出現配合不當的問題,現在必須有人留下,而且留下的人還不能太少,與其打亂現有的編制,還不如讓我們留下來,陸隊長請放心,如果只是牽制住日軍,我自信沒有問題。」
「就這樣吧,應該夠了。」不等陸鵬下決定,蔡金斗再次開口,問道:「你不會連我都信不過吧?」
「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陸鵬心頭一熱,自認為不是一個優柔寡斷之人,可是到了這個時刻,依然沒辦法狠下心。
在場的都明白,選擇留下意味著什麼,不僅要配合秦遠雲他們執行一個九死一生的任務,還要負責掩護陸鵬他們的行動,讓日軍相信留下來的人就是全部的主力,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輕易撤退,其中的危險可想而知。
「沒時間猶豫了,再說你們的任務也不輕鬆,說不定我們還撿了一個便宜。」蔡金斗難得堅決了一回,而且異常堅定,勸說道:「你放心,就算是拼了我這條老命,也絕對不會給狼牙丟臉,更何況還有秦書記他們在,如果你信得過我蔡金斗,那就給我一個機會。」
「那好吧,你們小心。」事到如今,陸鵬沒道理再反駁,叮囑一番,將蔡金斗的電台接過來,交給祝小六保管,準備想辦法弄到電池再跟他們聯繫,然後帶著剩下的人出發。
臨別之際,孫威帶著二丫找到陸鵬,「陸隊長,二丫這丫頭經常在我們面前念叨著你,現在好不容易碰到,以後再見面,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要不你就是把她帶上,她是我們的寶貝,跟在你身邊,我也更放心。」
陸鵬明白孫威的打算,沒有說破,打趣道:「既然她是你們隊伍的寶貝,你就不怕我把她拐跑了?」
「不會吧?!」孫威非常善於調節氣氛,故意做了一個誇張的表情,看向二丫,哭喪著臉說道:「丫頭,咱們可是有言在先,我已經幫你找到了陸隊長,你可不能讓我下不來台。」
「這……」二丫不知道孫威是在故意這麼說,頓時傻眼了,手足無措的站著,低下頭,下意識的捏著衣角瓮聲瓮氣的說了幾句,可惜聲音太小,沒人聽見她在說什麼。
「完了,完了!」孫威露出一個失望的表情,惹得眾人會心一笑,緊張而傷感的氣氛頓時緩和不少。
「放心吧,我跟你們不同,隊伍堅決不收童工。」陸鵬說的是說話,既是在給二丫解圍,也是在打消孫威的顧慮,狼牙的人打得都是硬仗惡仗,而是時常連番作戰,這樣的強度不是一個孩子可以承受的。
再說了,孫威的話固然有玩笑的成分在裡面,不過並無道理,像二丫這樣的人才,沒人願意心甘情願的拱手讓人。
「我已經是個戰士了,才不是什麼童工!」二丫羞紅了臉,大聲抗議,可惜無效,惹來更多的笑聲。
不多時,隊伍分成兩撥,向著兩個不同的方向出發。
此時已經是中午十分,艷陽高照,不斷的朝大地輸送著熱量,眾人的心裡卻堵著一股陰霾,一股巨大的壓抑感油然而生,伴隨著鞋子踩在雪地上發出的低沉的腳步聲,籠罩住整個隊伍,隨時可能顯露出來,眾人眼底帶著一抹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