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憲兵總隊,其餘部隊都是從淞滬戰場上敗退下來的,只有少數嶺南部隊,剛到戰場,連對日軍對陣,失敗的機會都沒有。就潰逃到南京了,有的部隊還被日軍的洪流衝擊,追殺,傷亡慘重。
杜詞不管這些人臉上掛住掛不住,一來,他討厭人事糾纏,二來,正要刺激這些人。
「總司令,蕭司令,諸位將軍,官員,我的應對方案是,第一,偵查敵情,摸索陣地情況,第二,主力反擊,爭取消滅敵人一部,第三,重點是消滅敵人的重炮兵旅團!」
杜詞讓一個參謀給大家說說敵人的兵力部署,特別是重炮兵旅團的位置,估計的兵力,炮火的種類,數量等等。
那參謀就是剛才匯報軍情的參謀,得到唐生智首肯以後,他將白天戰場上各種渠道得來的關於敵人炮兵的情況講述了下。
杜詞聽完,慢吞吞地說:「這樣吧,敵人的重炮兵旅團交給我了,我保證消滅敵人的炮兵,」
一言既出,會場皆驚。
唐生智轉怒為喜,蕭山令連連搖頭,暗示杜詞太魯莽,其餘部隊軍官,竊竊私語,有的讚嘆杜詞敢於擔當,有的嘲諷他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簡直吹牛作死。
「我願意立下軍令狀!如果消滅不了敵人的重炮兵旅團,請總司令槍斃我!」杜詞又冷不丁慢吞吞地說。
「啊?」所有的人又是一驚。
蕭山令趕緊咳嗽,提醒杜詞注意,88師的副師長雖然跟杜詞不熟悉,隨意也知道他們的師長孫元良跟杜詞老鐵了,而且,杜詞策劃他們88師兩次在雨花台大敗日軍,那是他們88師的恩人。
「杜先生,不要意氣用事,我們打鬼子的話,不是一朝一夕的,要慢慢來,不要意氣用事!」
還有幾個將領,也被杜詞的豪勇慷慨激動,更為他擔憂,勸告他不要孟浪。
杜詞不聽,直接從旁邊參謀手裡搶了紙筆,刷刷刷寫了一通,「唐總司令鈞鑒:卑職杜詞,願意按照自己的方案,在24小時之內消滅日軍上海派遣軍的重炮兵旅團,否則,請求軍法處置,特立軍令狀,立狀人,杜詞。民國二十六年十二月十四日。」
唐生智也冷靜下來,看著杜詞遞交上來的軍令狀,嘿嘿一笑,順手掏出火柴,將軍令狀點燃,直到快燒著自己的手指才丟開。
「杜詞,你太小看我唐某人了!」唐生智站起來,在會議室里走動著,軍靴踩得地面砰砰直響。「你之前提出的建議,我不是沒有想過,也不是沒有心動過,可是,這兒是南京,我軍十萬殘兵面對敵人二十餘萬虎狼之師,形勢太過危急,萬一有所閃失,整個南京城防將毀之一旦!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我們失誤不起!現在,我也想了,這樣下去的確是不行的,我唐某人也同意,必須對敵人反擊,最起碼,有一個雨花台戰役的勝利,就可以重挫東線敵人!這個責任,只有我來承擔。不是你,杜詞!」
唐生智到底是大軍閥之一,官場的老油子,馬上收攬了人心,讓杜詞心裡也暖烘烘的。
「總司令的意思是?」杜詞問。
唐生智將他拉過來,指著牆壁上的軍用地圖,「來吧,講講你的方案!」
杜詞立刻侃侃而談,剛才會議期間,他已經思考很久,成竹在胸了。
杜詞講述以後,唐生智身邊的參謀軍官也立刻將記錄的要點遞交給唐生智。
「大家還有什麼意見?或者什麼補充的?」唐生智問。
幾個軍官馬上發言,大家都被杜詞的方案感染了,對細節進行了質詢和補充。
會議以後,各軍官馬上返回本部隊,幾個重要參戰的部隊,都被唐生智親自打電話通知。
杜詞也立刻集結原來的敢死隊,全部集中到城東原83軍156師的陣地上。
杜詞親自召集敢死隊訓話,指出,南京城防的最關鍵是敵人的重炮兵,敵人可以在一萬米以上的距離,對中國城防部隊進行轟擊,無論覆蓋式還是點穴式,中國部隊都無法承受,所以,必須消滅地敵人重炮兵。
「你們是敢死隊,也是南京防守部隊的精英,有你們在,才有雨花台戰役的第二次勝利,消滅敵人先後六千一百多人,輝煌無比!這一次,你們要再立新功!」
杜詞向所有人員保證,如果能消滅敵人重炮兵旅團,則敢死隊員將全部作為功臣,金錢軍階獎勵不說,還能全部撤退,率先撤退,從下關一帶渡江到江北。
「凡是有家屬在民兵隊的,戰鬥以後,也可以一起離開!」
「所有戰死的人員,都將是中國的英雄,將來,在南京建立一個英雄紀念碑,雕刻上所有人的名字!」
「所有不願意參戰,消極參戰的人員,不僅本人會受到懲處,就是家屬也將被株連,就地處決!」
「這是委座的命令,沒有人可以改變。」
「諸位,南京城的幾十萬軍民的性命,就在我們的手中了,」
「諸位,我,受城防總司令唐生智囑託,也親自參加這一次敢死突擊,我的老婆也參加,要和鬼子決一死戰!」
杜詞把能夠鼓勵的話都說盡了,而且威脅利誘,無所不用其極。
好在,這些敢死隊員都有了經驗,更被杜詞親自參戰的消息震撼,情緒非常高昂。
按照計劃,他們進行了補充,而且是補充一些部隊的精銳老兵,總兵力達到一千五百人。
領了一天的乾糧,部隊進入156師陣地。
選擇這裡進行突擊,是杜詞對這裡地形特別熟悉,而且,遠離敵人的重炮兵陣地的正面!
對,就是這樣,這樣可以掩飾真正的戰術意圖。
此時,唐生智司令部,燈火輝煌,各種參謀人員正在忙碌,電報嘀嘀嘀響個不停,電話更是接連打,各種部隊都在調動。
「總司令,您覺得有把握嗎?」一個臉上有顆黑痣的和尚出現了,他是唐生智篤信的親信,一直帶在身邊當謀士,此次唐生智爭搶著出山堅守南京,就是他的主意。
「正要問先生呢。」唐生智憂慮地問。
兩人在辦公室一角,那和尚微微一笑:「天機不可測,然而,老衲確認,此次在大凶大吉之間,吉多凶少!」
唐生智大喜:「高僧此前鼓勵我堅守南京,我心裡真的沒底,料不到出了一個杜詞,真是奇才,也許,可以助我力挽狂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