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東京。
一大清早起來,裕仁臉都沒洗、牙都沒刷,就帶著侍衛,乘車來到海邊,然後坐在海邊的一塊巨大岩石上,看著寧靜的海灣半天沒動。
等到閒院宮載仁和東條英機聞訊趕過來時,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閒院宮載仁擔心裕仁著涼,便小聲的說道:「陛下,海邊風大,回皇居吧?」
「風?」裕仁遙望著東京灣的眼神終於動彈了一下,幽幽說道,「皇叔祖,颱風季就快要到了吧?」
太平洋的颱風與大西洋的颶風雖然名稱不同,卻都是讓人談之色變的天災,日本作為一個島國,則更是深受颱風之苦,每年都有不少人因為風災家破人亡、顛沛流離,裕仁作為今上天皇,當然是非常忌憚颱風。
閒院宮載仁輕呃了聲,說:「算算時間,應該快了。」
「皇叔祖,還有東條君,你們看東京灣,多麼的寧靜,多麼的風平浪靜啊?」裕仁說到這裡忽然一頓,然後語氣一轉又緊接著說道,「然而,風起於青苹之末,朕已經預感到了今年夏天,帝國子民將會遭受空前的颱風災害。」
「陛下?」閒院宮載仁和東條英機聞言都是勃然色變。
啥情況?天皇陛下神經不正常了?學神g預言天象呢?
一想到上一代天皇就是因為神經不正常而被迫退位的,兩個老鬼子的心頭便頃刻間籠上了一層y霾,上一代天皇退位時,今上天皇好歹已經成年,已經可以當國攝政了,但是當今的皇太子還只有三歲,怎麼當國?怎麼攝政?
裕仁卻毫無察覺,幽幽說道,「皇叔祖,東條君,你們是不是不相信?」
閒院宮載仁咽了口唾沫,很小心的說道:「陛下,颱風的事有氣象省呢,而且漁業省和農業省也都已經做好了防備,往年也都是這麼過來的,不會有什麼特別的事,陛下你完全不必為此過多擔心……」
「但是今年不同。」裕仁搖搖頭,打斷閒院宮載仁道,「朕已經預感到了,一場巨大的風暴正在大洋的彼岸醞釀生成,很快就要對帝國發動侵襲,皇叔祖還有東條君,朕知道你們不相信,還覺得朕一定是瘋了,但是,朕真的是預感到了。」
東條英機皺了一下眉頭,心忖讓天皇陛下一直沉浸在這種神神叨叨的狀態中可不好,萬一時間長了真出個什麼問題,那可不妙,所以還是儘快將他從這種狀態之中拉出來才好,那麼用什麼辦法把他拉出來呢?得下重藥!
當下東條英機沉聲說道:「陛下,大本營剛剛接到華中派譴軍急電,上海陷於大火,而且火勢完全失控,火熄之後,上海將肯定化為一片焦土。」
東條英機的法子真管用,一聽這話,裕仁的臉肌便立刻抽搐了起來。
聽聞上海陷於大火,裕仁的第一反應是心疼,心疼到幾乎快要窒息!
上海,這可是上海,整個東方最大的大都會,比東京都還要繁榮的上海!一年就能給帝國帶來數億甚至十數億日元稅收的國際大都會啊,卻居然被人一把火給燒了,這就好比到嘴的肥r又被人給搶走了,裕仁能不心疼?
不對,這分明是已經吃進肚子的肥r又讓人給毀了,所以裕仁更加心疼!
不過,除了心疼,裕仁心裡還有恨,當下咬牙問道:「徐銳呢?跑了沒有?」
東條英機頓首說:「華中派譴軍電報,自淞滬獨立團主力突圍之後,再沒有一人逃出封鎖線,如果不出現意外的話,徐銳和被困的淞滬獨立團餘部應該是在某個大型地下掩體躲起來了,不過由於火勢太兇猛,暫時還無法派兵進城展開搜捕。」
「那就加強戒備,務必不能讓徐銳跑了。」裕仁咬牙切齒的道,此時此刻,裕仁是真恨不得吃徐銳的r,喝徐銳的血,寢徐銳的皮,帝國死敵,這傢伙可真是帝國死敵啊,自從這傢伙出現,已經給帝國造成了多大的損失了?難以計數!
哈依!東條英機重重頓首,心下卻鬆了口氣,天皇終於正常了。
閒院宮載仁又趁機再勸道:「陛下,海邊風大,還是回皇居吧?」
被閒院宮載仁再這麼一說,裕仁還真感覺到了一絲涼意,當下緊了緊身上睡衣,在侍衛的簇擁下上了車,返回了皇居。
……
關心徐銳死活的,可遠不止裕仁。
有一個人甚至比裕仁還要關心徐銳的死活,他就是蔣委員長。
天還沒亮,蔣委員長就一個電話把軍統局長戴笠叫到了他的書房。
「雨農。」蔣委員長一見面就問道,「上海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這個……」戴笠的額頭上便立刻微微冒汗,綁架人質事件之後,徐銳與西方各國徹底鬧翻,之後滯留上海的三百多萬難民被強行遷離,中間就包括軍統局上海站的特工,無論他們情願還是不情願,全都被當成難民強制遷離了。
所以現在,戴老闆在上海已經沒有任何情報來源。
慶幸的是,軍統局在偽軍內部以及東京方面也有內線,多少還是能知道些消息。
當下戴笠抹了抹額頭的微汗,小聲說:「回委座的話,關於上海的戰局,卑職所知的情況也是不多,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上海已經被徐銳一把火給燒了,公共租界和法租界也沒能倖免,完全可以想像,火熄之後,上海鐵定要化為焦土了。」
聽了戴笠的這話,蔣委員長的臉肌也開始猛烈的抽搐起來。
徐銳這傢伙竟然一把火把上海給燒了?把上海給燒了?燒了?了?
話說第一次淞滬會戰潰敗前,蔣委員長也曾動過火燒上海的念頭。
可最終,蔣委員長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上海除了華界,還有租界,火燒華界他沒有任何顧忌,可是他沒有辦法將火勢控制在華界之內,一旦火勢漫延到租界,這個嚴重的國際影響是他無論如何承受不起的。
沒想到,徐銳這個愣頭青居然辦成了他想辦而不敢辦的事情。
這一刻,蔣委員長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有些佩服起徐銳來了,這個傢伙,是真年輕,可也是真愣啊,真是什麼都敢幹哪!
只不過,蔣委員長現在最關心的並不是上海,而是徐銳本人!
當下蔣委員長又問道:「雨農,徐銳他本人呢?已經突圍了呢,還是已經被他自己放的這把大火給燒成了飛灰了?」
「這個……」戴笠低聲說道,「根據日本方面的情報,在淞滬獨立團餘部縱火前後,並沒有部隊從上海突圍出去,所以,不出意外的話,徐銳此時應該還留在上海,不過,是否已經死於大火,目前還是不得而知,還需繼續偵查。」
「偵查,立刻去偵查!」蔣委員長急切的說道,「一定要查清楚!」
「好的。」戴笠答應一聲,又小心翼翼的說道,「委座,那如果您沒有別的吩咐,卑職這就先回羅家灣處理局務了。」
「去吧。」蔣委員長揮了揮手,戴笠便立刻轉身去了。
目送戴笠的身影遠去,蔣委員長又收回了目光,定定看著面前已經鋪開的宣紙,然後提起毛筆蘸滿了濃墨,在紙上重重的寫下了一個死字,這個死字飽含了蔣委員長心底隱藏的情緒,竟有一股濃烈的死氣透紙而出。
……
蔣委員長在練字時,也在寫字。
不過說真的,的詩詞是真的好,大氣磅礴,那種睥睨天下的氣勢,古往今來沒有一人能夠及得上,但在書法造詣上,卻真的差了蔣委員長一大截,所謂的毛體書法,更多的是那些無良文人拍馬p。
又喜歡草書,所以寫出來的字,真是筆走龍蛇,一般人很難分辨。
是在草擬發給新四軍的電報呢,意思只有一個,徐銳綁架西方洋人為人質的事情不要急於下結論,還有徐銳縱火之舉,雖然未經請示組織,卻是一級指揮員應有的擔當,所以讓新四軍暫先不處理,待救出徐銳再說。
擬完電報後,又把手書交給朱老總和周副主席兩人過目,兩人都簽了字,然後才把電報交給侍衛,讓侍衛送電報班。
目送的侍衛離開,朱老總感慨的說道:「這個徐銳,膽子是真大哪,一萬多洋人說抓就抓,偌大一個上海灘,說燒他就燒,面對鬼子六個師團圍堵,他區區一個團的兵力竟然就敢正面突圍,嘿,最後還真讓他成了!」
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不過他在突圍之後又返回市區,試圖帶著為了掩護團主力突圍而被困在市區的炮營突圍,也是真有擔當,這小子有擔當哪!」
周副主席一拍桌子說道:「我們的幹部,就應該有這樣的擔當!」
「但是你們發現沒,這小子的行事方式可是越來越邪乎了。」點了顆煙,一邊抽一邊幽幽的說道,「我倒不是擔心他的行為會給抗戰帶來啥損失,而只是覺得,這小子似乎有些喪失理智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ps:今天感覺好多了,晚上肯定還有一更,另,前兩天欠下的四章會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