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游飛召喚來的王烈恭敬地對著游飛行了個軍禮,那稜角分明的黝黑臉頰上比起以前更添威猛剛毅之氣,這麼些日子來了王烈已經從一個悍兵慢慢地過渡到合格的猛將了,他點滴的進步游飛看在眼中記在心裡,游飛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
「旅長,你干望著我作甚,我臉上長著花呢!」王烈咧嘴憨笑著。
游飛在王烈膀子上重捶了拳,朗聲笑道:「你個鬼小子。我叫你來是有個任務要交給你。」
王烈大拳頭擂在胸脯上梆梆響,豪爽地說道:「你儘管吩咐下來就是,我保證給你辦得一溜順暢,絕對地乾淨利落。」
游飛喜歡的就是王烈的那股子豪爽勁,心口如一講話做事從來都是風馳電摯絕不含糊,游飛道:「現在雖然槍械不充足,但是我們的彈藥還是比較富裕的,除了烈風和青雲大隊和董天浩那班人馬之外大部分都是新兵,槍法實在是夠懶,與其讓那些毛頭小鬼在戰場上放空搶,還不如現在讓他們多進行一些實彈訓練,這樣戰鬥力才能強,他爺爺的,看那些個小鬼子打槍,一打一個準,我們在重火力方面已經比不過人家了,要是連單兵射擊都差過人家,那還談個毛的打鬼子,直接回家種番薯得了。」
「嗯,我帶上一些槍打得好的好手下到各個連隊挨個教去,打槍這手藝沒什麼捷徑,多瞄多打自然就打得准,一個兵能配發多少發射擊子彈?」王烈說道。
「先一人三十發吧,不夠再到後勤去要,我們自個沒兵工廠,軍部又不會提供補給給我們,老頭子只是給了我們一個虛名,我們仍然不在正規的軍部編制之內,根本就不能有彈藥送給我們。以後單純地靠從鬼子那偷也不是個辦法,特別是那些三八大蓋時常卡殼,爛獲。奶奶的,以後一定要有自己的兵工廠才行,到時候就能有充足的彈藥了,也不用像現在這般搞個實彈射擊訓練也要省著。」游飛感慨著。
王烈呵呵道:「有三十發的訓練子彈已經是很不錯了,其他軍隊的多少人連槍長啥模樣都沒見過就給拉著上了戰場,挺好的了。」
「你小子倒是挺能知足的嘛,好了,給我趕緊辦事去,別杵在這了。」游飛笑道。
王烈朗聲應道:「是,旅長。」立正一禮後咯噔咯噔地走出去忙活了。
雖然游飛只是下他下達了命令要求,可是王烈又怎麼會放著青雲大隊的好書不用呢,離別游飛之後王烈第一個找上的就是孫青雲。直接撞開了孫青雲這幾日常呆著的郭均調養的房裡的大門,王烈的大嗓門吼了起來:「老孫頭,旅長有命令,要我組織進行一次實彈訓練,你青雲大隊的人調一些人給我。」
原本就被王烈粗暴地撞開門感到不悅的孫青雲一聽到王烈居然是向他要人,心裡更加地不舒服了,他哼道:「你們烈風大隊的人不是一向自稱全旅最強的嗎,怎麼這次也有要求著我們青雲大隊的時候啊,我可沒收到什麼組織訓練的命令,既然這是戰鬥力最強的烈風大隊的任務,我們青雲的人也不好插手,否則到時候出了什麼岔子讓烈風大隊的金箔名頭上抹黑了就大罪過了。」
烈風和青雲這兩個隊伍在整個259旅中可以說是最為猛悍的了,平日裡兩隊就在明里暗裡的角力較勁,彼此間是誰也不服氣誰,誰都想拿下全旅最強的稱號。王烈是個直性子的人,聽了孫青雲的怪話嘴上馬上罵開了:「老孫頭,你怎麼像個婦道人家一般小氣,我只不過是找你要些射擊好的人去做訓練指導而已,這事可不是烈風一隊的責任,提高全旅戰鬥力你們青雲大隊也有義務,裝啥熊樣說個啥子風涼話呢,有種的就在戰場上斗,別干嘴上會練真上了戰場就不行了。」
「你說誰不行!」孫青雲最聽不得別人說青雲大隊的壞話,原本想損王烈幾句的,沒想王烈這個直腸子說的話嗆得他實在是忍不了,他自己倒先急了起來。
王烈環手在胸前,淡然道:「反正你是要給人的。」見到王烈一副耍無賴的嘴臉,孫青雲氣結,連聲哼哈之後還是只得無奈嘆道:「哼,你等著,我一會回大隊給你找一撥好手過去。」
一旁的郭均經過這幾日的調養身體已經是恢復得七七八八了,他這個時候張口道:「青雲,你有事就去忙活吧,不用特意地留在這陪著我,你看我這身體不都好地差不多了嗎。你就放心去吧,我剛好也是想出外面走動走動,這幾天都憋在屋子裡,可把我給悶壞了,你給我支個人帶著我四處走走就好了。」
孫青雲皺眉道:「你現在身體可沒好全啊,怎麼就想四處走。」
郭均一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原地就蹦了起來,一邊跳還一邊呵呵地對著孫青雲笑,孫青雲苦笑道:「得,你便出去走動走動吧。」說完孫青雲就跟隨著王烈走了出去。
郭均等孫青雲兩人一走,就對小兵高剛說道:「小高啊,你便領著我四處走走吧,太多人的地方就不要去,我們便在周圍的院子裡轉悠轉悠吧,圖個清淨。」
「誒!」高剛朗聲應道。
高剛走過去想要攙扶郭均,郭均阻止道:「不需要攙扶我了,你便在前面帶路就好。」
「那怎麼能行,萬一你在外頭走路的時候出了什麼意外,大隊長回來要知道肯定是要責罵我的啊,你便讓我攙扶著你吧。」高剛看著郭均的眼神很是堅持。郭均實在是受不了高剛那可憐巴巴的眼神,最後只得是屈從於高剛,原本能夠靠自己順暢地走路,可是非得搭著個人肉拐杖,郭均只覺得周身都不自在。
在屋子裡呆了好些天的郭均走出房門外,不由地呼吸了兩口戶外的新鮮空氣,整個人精神為之一振,郭均由高剛攙扶著慢慢踱著小碎步行走著。沒到一處屋舍處,郭均都是要停下來問高剛這邊住的是什麼長官。
當來到游飛的房舍面前,得知裡頭屋內住的就是游飛時,郭均凝神望著屋舍,沉聲說道:「高剛,你們旅長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啊,日本人應該很憎恨他吧?」
「那當然,桂溪一役小鬼子讓我們旅長打得落花流水,小鬼子肯定很恨旅長,我們旅長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呢我倒是說不上來,我就覺得有時候旅長忒壞,我有些怕他。」說著說著高剛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出來。
「哦。」郭均一邊應著一邊仔細地打量起游飛房舍周圍起來,看了許久的郭均看得出神,高剛喊了好幾聲郭均才晃回神來。
就在郭均和高剛慢慢離去的時候,一個生得伶俐清秀的十四五歲小兵從他們後面的殘牆後頭探出了腦袋出來,他衝著已經慢慢走遠的郭均鬼馬地笑了笑,然後便縮回頭去隱沒在殘牆後頭去了。
郭均尚且沒有回到他住的屋子裡頭,方才那個伶俐的小兵就已經跑到了何天豪的跟前向他報告郭均在這一路上種種的可疑行跡了。說完了後那小兵轉著兩個大眼珠子說道:「何參謀,我看那個郭均不是個好人,得趕緊把他抓起來才是,免得他在背後搞什么小動作,害到了弟兄們就不好了。」
何天豪嘆了口氣道:「事情哪有那麼容易辦,好了,你個小鬼幹得不錯,嘴巴給我守嚴實嘍,特別是別傳到青雲大隊那邊去,知道了沒有?」
那小兵呵呵笑著連連點頭,然後就一蹦一跳地走出去了,何天豪見到小兵無憂無慮的,不由得心裡是羨慕起他來,少不更事就是快樂啊,他在心裡想自己卻是從來沒有過那麼一段子光陰,想了會何天豪搖晃著腦袋,奮力地驅趕掉這原本就不適合在他心裡久呆的軟弱。
何天豪沉吟了許久,內鬼是個恐怖的不安因素,如果不儘早排除必定後患無窮,何天豪覺得自己是必須要和孫青雲好好地談一談才行。
不待再磨蹭,何天豪直接就奔向了城外的兵營駐紮處,呯呯的槍聲此起彼伏,方圓幾百米的平地上設了一個個的射擊小區域,游飛這個時候也是來到了靶場視察王烈組織的射擊訓練,空瞄和實彈射擊的區域劃分地極為合理,一批批空瞄了一陣靶子的士兵能夠輪到實彈射擊場,其間秩序井然,效率非常地高,游飛看地是頻頻點頭。連連對身旁的王烈和孫青雲說道:「嗯,不錯,你們兩個把這次實彈射擊訓練組織地這麼秩序井然,實在是不容易。」
聽到游飛的讚譽,王烈才長呼了口氣,孫青雲自然也是十分歡喜,原本一絲埋怨游飛不讓他負責射擊訓練的不悅這個時候也早已經煙消雲散了。
硝石硫黃的味道充斥在空氣中,聞到這種常人覺得極為刺鼻的氣味,游飛不但沒覺得有半點不舒適,反而有著很強烈的興奮度。當下手癢,不由得拿起地上的一桿中正式步槍,推栓上膛,游飛瞄也沒瞄,對著對面的靶子就扣動了扳機,只聽轟地一聲槍響,一顆子彈直直地向靶心的位置飛去,游飛沒有絲毫的停滯,拉栓退了空但可,游飛再次上膛擊發,由此反覆以往,直到將5發子彈都打光,如此快速的連擊,游飛槍槍命中靶心,實在是有夠水準,即便是旁邊烈風和青雲大隊的神射手也露出詫異的神情,誰也不曾想到游飛打槍居然是打得如此之准。
游飛賣弄地把槍往回收的時候吹了吹未曾散盡的硝煙,滿臉的得色。「旅長,我們到那邊看看去吧!」王烈將游飛往另外一個靶場引。這個時候已經來了有一會的何天豪終於是找到了一個機會拉住了孫青雲,何天豪把孫青雲拉到一邊說道:「老孫頭,我想我還是得好好與你談一談郭均的事情。」
「我說你有完沒完啊,好好,你說吧,我聽著就是,快些說,別浪費我的時間。」孫青雲滿臉的不耐煩。
何天豪沉聲道:「我覺得郭均有六分的嫌疑是被敵人派來的內鬼。」
「你憑什麼這麼說。」孫青雲一聽急了。
「我曾經派人去跟蹤過郭均,泛現他外出散步的時候行跡異常可疑,他對我們將官的住宿區異常感興趣,特別是在我大哥的屋子外頭逗留了半個鐘的時間。另外我還再次求證了關於郭均說他從周莊那邊來的話的真實度,我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你,他絕對不是從周莊那邊來的,而最大的可能就是北邊的某個公路上的一個點步行過來的,北邊的公路都讓小鬼子給占了,而那裡也是沒有什麼集中營,所以他根本就是慌話連篇。」何天豪滔滔不絕地說著。
孫青雲見到何天豪說地如此振振有詞,嘴巴張了張,卻又不知道要如何辯駁才好。
何天豪嘆道:「不如這樣不如這樣吧,老孫頭,你姑且不要去管我所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假,我只求你念著那麼多弟兄的安危,多些防備防備你這位兄弟,這總該可以吧。」
孫青雲既然想不到用什麼話語來駁斥何天豪,便只得怒氣沖沖地撞開何天豪,揚長而去。何天豪無奈地苦笑著,雖然來之前他已經是有了自己不能勸服孫青雲的準備,可是這會見到孫青雲是如此的蠻不講理,他還是心下覺得十分不爽。
孫青雲和何天豪兩人再次來到游飛身前的時候,兩人的臉色都是相當難看,特別是孫青雲,似乎是連看何天豪一眼也會讓他的人格往下降一級似的。
游飛好笑地看了看氣鼓鼓的兩人,朗聲笑道:「我說你們兩個又在抽什麼瘋呢,真的有那麼大的氣嘛,來,都給我講講,讓我給你們兩評斷評斷看誰是誰非。」
何天豪和孫青雲兩人靜默無語,游飛尷尬地感咳兩聲,轉向王烈說道:「王烈,你不是要帶我去看彈藥庫的嗎,怎麼還不帶路。哦,有王烈一個人陪我去就好了,天豪你和老孫頭兩個就不用跟著來了。」
「誒。」王烈一眼就看出了游飛是在顧左右而言它,便伶俐的應著把游飛引開了孫青雲和何天豪這兩個火藥桶了。
孫青雲重重的努哼了聲,留下同樣滿肚子火的何天豪不理,孫青雲邁著大步走開了。
孫青雲正是往郭均的住處感,到屋子裡的板凳上坐下後孫青雲先是咕嚕咕嚕地猛往肚子裡灌了一瓢冷水,這才長長地噓了口氣出來,郭均見到孫青雲這副模樣,便問道:「怎麼了,青雲,看你那臭脾性,跟小時候還是一個樣,都老大不小的人了還是不能克制住自己的性子。」
「奶奶的,那個何天豪實在是欺人太甚,隔三差五的就在我耳垂子便念叨說你有哪裡哪裡有問題,還說你是鬼子派來的內鬼,他奶奶的,要不是看在旅長的面子上,老子早就和他拼了這條老命了。」孫青雲重重地喘著粗氣。
聽了孫青雲這話,郭均臉上的神色立馬起了變化,神情有些惶恐,但很快地他恢復了正常,孫青雲根本是沒有留意郭均的神色,所以他根本是不能發現郭均的郭均的神色,所以他根本是不能發現郭均的異狀。
郭均乾笑了兩聲,笑道:「好了,青雲,畢竟人家不認識咱,人不熟稔的時候自然是要多些猜度的,」
孫青雲沉聲道:「別人不知道你郭均是個什麼人,我孫青雲還會不知道嗎,他那麼說你我實在是忍受不了。」
郭均愣愣地看著孫青雲,眼睛一片霧蒙蒙的,孫青雲見了問道:「你怎麼了?」
「哦,沒事,呵呵。」愣神的郭均哈哈大笑著掩飾了過去。
孫青雲依然滔滔不斷地向郭均傾訴著他對何天豪的不滿,一根筋的孫青雲卻是不會想到此時郭均心裡是怎樣的五味雜陳。
郭均也不待孫青雲多說,便以公務為重將孫青雲推出了門外,孫青雲搖搖頭只得是去青雲大隊忙活些雜務。
待孫青雲走後,郭均長長地呼了口氣,他掀開炕上的蓆子,炕頭那邊赫然是擺著把短彎刀,郭均一把抽出彎刀,刀身寬薄光亮非常宛若明鏡一般,那看來驚心的倒刺立在彎彎的刀背上,刺拉之間對肉身的摧殘能力當是異常恐怖的。郭均神情狠厲用他黑鐵般的大手撫過血槽,只是他的手似乎在輕微地顫抖著。
翌日清晨,王烈和孫青雲向游飛報告著過去一日來的射擊訓練情況。
王烈興奮地說道:「旅長,昨天我們259旅每位士兵射發10發子彈,在以烈風和青雲大隊抽調出的神射手的訓練下進步非常明顯,不足的是站立端射比較差,但總的來講已經是相當地不錯了。」
游飛聽到這話卻是不舒服了:「王烈,鬼子們行進間端射有多麼厲害你不是不清楚,我們要比鬼子更強才行,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我只要我的士兵能夠一個個都能精悍非常。」
「可是我們的彈藥不夠啊!」王烈苦著臉抱怨道。
游飛的拳頭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擂:「沒有可是,我只要見到結果,該怎麼做是你的事情,從今天起所有士兵練端射瞄準都要在槍桿上掛一塊磚頭,都給我把強端穩了,手會發顫的兵打不出好槍來。」
王烈雙腿一併,昂頭應道:「是,旅長。」
游飛這時向孫青雲問起了郭均:「老孫頭,你的那位好兄弟郭均的傷勢如何了,都這麼些天了,我早該過去看看他才是,今天正好事不多,現在咱們就一起過去吧。」
孫青雲呵呵笑道:「都好得差不多了,勞旅長費心,便不用勞煩你親自跑一趟了,我代他將你的關心轉達到他那就行。」
「那怎麼行,走,反正也是閒著。」說完游飛長身而起,何天豪見到游飛居然是要去見郭均這個可疑分子,急得頭上都開始冒汗,但是他知道游飛的性子,這個時候他是沒辦法勸阻住游飛的。
何天豪一把拉過蔣狀,小聲嘀咕道:「蔣胖子,一會你小心留意著那個郭均,千萬別讓他搞出什麼事端來,小心看好大哥。」
獎狀聽得兩眼一瞪,剛要發問的時候游飛開口了:「你們兩個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麼呢!」
聽出了游飛口氣中的不悅,何天豪打了聲哈哈:「沒事,大哥。」
游飛皺了皺眉,卻業沒在說道些什麼。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向郭均落腳的地方開進了。
這其中要數孫青雲最為愉悅,特別是他見著何天豪愁眉苦臉的模樣,他心裡更是樂開了花,如果不是旁邊這麼多人,他肯定是要抓住這個機會好好的揶揄何天豪一番的。
眾人來到了郭均住宿的房門外,孫青雲重力拍打著房門,嚷道:「郭均,郭均,我們旅長特地來看望你來了!」
門吱呀一聲而開,開門的正是郭均,游飛見著郭均那北方漢子特寬厚的臉龐,心裡不由地踏實了許多,看來孫青雲的這個兄弟不會是個什麼壞人,至少不會比自己壞。
孫青雲連忙對郭均介紹道:「郭均,這個就是我們旅長了。」
「游旅長,早就聽說過大名了。」郭均對游飛只是點了點頭。
獎狀因為之前有何天豪的特別囑咐,所以他一見著郭均就睜大了大眼睛盯住了他,不管郭均是不是有問題,只要是何天豪說的獎狀都信個七分,雖然那壞小子從來就沒厚道地待國他。
郭均掃令人眾人一眼,見著游飛顯得非常隨意,而何天豪則是神情緊張一臉防備地看著他,另外一個大胖子更是敵意非常地盯緊了自己,郭均心裡嘆道憑我的身手,哪等你這個大胖子反應過來,我已經是把游飛給撩倒了。郭均和孫青雲將眾將官迎進了屋。
屋子小得很,只有一張椅子讓游飛坐下,其它人光站著,狹小的空間讓游飛和郭均挨得更近,何天豪和獎狀兩人雖然不敢確定郭均是否要對游飛做些什麼,但是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上。
游飛坐下後哈哈道:「老孫頭的兄弟就是我們259旅的兄弟,也無需客套了,最近生活上有沒有什麼需要的話你便管何天豪要就是了。」
「那樣郭均就不客氣了,以後還要多多勞煩何兄弟。」郭均朗聲而言,還衝何天豪拱了拱手。
何天豪只得訕訕說道:「應該的,應該的……」
孫青雲冷冷地哼了聲……
覺察到眾人有些不對勁,游飛便開始山南海北地胡侃了起來,游飛自己是樂在其中,而其它人都是心不在焉,何天豪急地直想罵娘,身上的衣裳也都濕透了,終於終於他是等到游飛說要走人了。
「郭均,你好好養身體,我就不多打擾了。青雲,最近事情也不太多,你便多陪陪你這位兄弟聊聊好了,我走了,哈哈哈。」游飛朗聲笑著走了出去。
何天豪等到見到游飛的雙腳踏出了房門的門檻,心裡才長噓了口氣。他凝神深深看了神色如常的郭均一眼,然後便緊跟著房門走了出去,獎狀見著自己白白緊張了半個鐘,心裡對何天豪的錯誤指示感到非常的惱怒,他本來還指望著郭均能夠有什麼動作自己好好地威一把的,這會他也只能是隨著各人走了出去。
眾人都離開後,原本因為游飛給足了自個面子而神情愉悅的孫青雲忽然是見到郭均神情冷峻地從他後腰褲帶處掏出一把彎刀出來,明晃晃的刀子看的孫青雲是心裡發寒,孫青雲喝道:「郭均,你掏出刀子來作甚。」
郭均嘆了聲,道:「剛才不是你們游旅長來了嗎,你說我藏把刀子是想要做什麼。」
「混蛋,你在說些什麼。」孫青雲上去就是一記重拳狠狠得砸在郭均的臉頰上。
牙血流了滿嘴,郭均生生地將血咽了下去,舔幹了嘴角的血跡,他苦笑著看著孫青雲,孫青雲胸口急劇地起伏著,脖子上更是青筋暴現,兩眼冒著血絲地怒視著郭均。郭均哀嘆聲,道:「青雲,我知道你現在心裡該有多氣憤,我也恨自己為什麼和你相見會是這麼個情況出現,可是我沒法子,日本人不知道從哪裡查到我和你是少小的好兄弟,而且當他們發現我武藝高強的時候更是高興,所以鬼子挾持了我的老婆和兒子,要我把游飛給做掉他們才能放了我的妻兒,你說我能有什麼辦法?」
孫青雲沉默了下來,兩人相對久久無語。
孫清雲發話道:「郭均,沒想到你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大侄子多大了?」
「四歲了。」一提到自己的兒子,郭均臉上馬上綻開了笑顏,可是轉眼想到自己的兒子還在日本人的手裡郭均馬上就笑不出來了。「唉,剛才我憑著手中一把彎刀,即便是那個大胖子和何天豪在提防著我,可是憑我的功夫,游飛便是有三條命也得死在我手上。」
孫青雲這個時候已經是滿頭的冷汗,見到郭均是他是滿身的傷痕,這讓孫青雲差點忘了郭均是個硬把式,平常四五個壯漢也不是他的手腳,方才再讓郭均手中拿著一把刀,要是他真要想對游飛不利,那會發生什麼他也是不敢去想了,孫青雲嘆道:「為什麼你沒出手。」
「還能為了什麼,青雲你待我比親兄弟還要親,你對我的信任讓我這幾天坐立難安,今天把事情抖出來我這心裡算是舒暢了許多。但是做為兄弟,我依然是對不住你,手斷一指以酬你待我的情意。」郭均說完手起刀落,揮刀將自己的左手小指切了下來,孫青雲原本是想要喝止的,可是還未等他說出話來,小指已經是讓郭均給切了下來。郭均將手中的彎刀奮力一甩,彎刀向牆上飛去刀身唰地沒入牆中。
孫青雲嚷道:「你,你這是幹什麼啊,犯得著這麼自殘身體嗎。」
郭均慘笑道:「即便是奉上雙手也難以消抵我想要利用你的無恥居心,一根小指頭算什麼,不過我要留得雙手,才好有能力救出我的老婆孩子。」
孫青雲連忙找出紗布將郭均的傷口給包紮好,孫青雲這時道:「兄弟有事自然是兄弟二人一齊擔當,走,我和你一道救出嫂子和大侄子。」
郭均連忙一把扯住了孫青雲,他冷聲道:「我自己會處理好我自己的事,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見到你現在的成就我很欣慰,好好殺鬼子保百姓吧,我是不會讓你牽扯進我的事情中來的。我現在就走了,你什麼也不要多說,當我是兄弟的便在心底默默地祝福我,不要說出什麼要和我一起去的屁話出來。」
「操,你說的是是什麼屁話。」孫青雲急得腳下亂跳。郭均一臉木然地看著他,臉上的堅決沒有任何人能夠質疑,孫青雲也是明白郭均的臭脾氣,最後他只得是深深地嘆了口氣,不再說些什麼。
兩人對視良久,郭均微笑著從嘴裡吐出兩個字:「珍重!」說完擰頭就走。
郭均走了幾步,孫青雲沉聲說道:「好好活著……」郭均身體稍微停滯了片刻,隨後又邁著堅定的步伐離去了,孫青雲望著郭均的背影,心中萬分的無奈……
郭均那邊一走,何天豪這邊就是已經得知了消息,聽到郭均終於是走了,何天豪長鬆了口氣,雖然是懷疑郭均有點不妥,但是他有著孫青雲的保護,自己也是不能拿他怎麼樣,讓這麼個不放心的人長期地呆在身邊他是如何業放心不了的,這會瘟神走掉了他當然是心裡覺得舒服得很。
何天豪還沒樂多久,板著張臉的孫青雲就推開了他的房門,孫青雲腳下咚咚聲地行了國拉力,一直走到了何天豪鼻子跟前才停了下來,何天豪見到孫青雲那一臉的嚴肅,心裡以為這個莽漢該是又要向他興師問罪了,何天豪哆嗦地臉上抽搐著笑了笑道:「呵呵,孫大隊長,你找我有事?」
孫青雲使勁地咽了口口水,朗聲道:「何天豪,我是來給你道歉來的,我為之前我對你惡言惡性感到抱歉。」
何天豪擦了把汗,說:「到底是怎麼了,你都把我給講糊塗了。」
孫青雲這便將郭均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何天豪,何天豪嘆道:「唉,郭均也不容易,被人挾持著老婆孩子,不就範也不行啊。好了,事情說明白了就成,自家兄弟客氣個屁,哪用得著道歉,怕我記恨著你啊,我哪有那么小氣,我心裡只求你別把無名火燒到我身上來就阿彌陀佛了。」
孫青雲呵呵地憨笑道:「這事都怨我,沒把你的話聽進去,害得游旅長差點就有生命之危。我看我們還是去向游旅長道個謙吧,不然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你找死呀!」何天豪急得整張臉都擠作了一團,「我大哥的脾氣你還沒摸透啊,我們要是把事情和盤托出啊,我們兩個不死也得脫層皮,他那唾沫星子能在你我臉上砸出一個個深坑出來,包管比手雷還要夢。」
孫青雲哈哈大笑了起來,何天豪急道:「我跟你說正經的呢,你笑個毛,你倒是千萬別說啊,這件事最失職的就是我,他要是知道自己那麼危險全是因為我的不作為的話,那我就有難了。」
「行,行,我不去說就是了。」見到何天豪這麼懼怕游飛,孫青雲樂得是嘎嘎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