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星期的時間總算是過去了,巴力討厭這短短的十幾天,只因為在這十幾天裡,他和他的族人都變得越來越服從於劉全這個惡魔了,每天身體都是疲憊到了極點,那枯燥到無謂的訓練讓所有人的思想慢慢麻木,最後,只要聽到了劉全的號令,身體就會下意識地服從,這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但是無奈這一切已經是是發生了,非人力所能抗衡,巴力只得是哀嘆,從今以後再也沒有鄂倫人了,剩下的便是獨立連的士兵。
「小黃瓜們,兩個星期過去了,你們基本上是能夠做到行動一支了,有點軍爺的意思,狗日的也沒白費了老子這麼些天花費的功夫。」劉全的大嗓門把巴力沉思中拉回了殘酷的現實。
劉全敞開了軍服,露出那寬厚的胸膛,天正下著大雪,到處是白茫茫的一片,也不知道是他充壯漢呢還是真的不怕冷,大冷天的居然也敞開了衣裳,整一個神經病,巴力心裡默默地咒罵著。
眼角餘光瞄到巴力的嘴唇正微微地蠕動著,劉全心裡明白那小子定是又在默默地說些他什麼壞話了,但經過這麼些天日子的觀察,劉全發現巴力真的是個人物,所以便任命他為四縱隊之一的隊長,即便是知道巴力對他充滿敵意,但是對於一個好兵的喜愛還是壓倒了他之前對於巴力的厭惡感。現在見到這傢伙又是在念他的壞話,劉全也沒太放在心上,畢竟這麼些天他可是把這些人給整慘了,兩個星期的時間了,每人磨掉了兩身衣裳,可見劉全在訓練長上讓這些人摸爬滾打的程度有多高。
「弟兄們,之前的那些都只是熱身而已,現在真正夠分量才是剛剛登場,今天可是個好天氣啊,大冷天的,自然是要好好動彈動彈,這樣才不至於把大家給凍壞嘍,呵呵,今天你們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在你們的身後的林子裡挑上一棵樹幹子大過你們吃飯的碗口,然後用你們的拳頭狠狠地砸,直到把樹給我砸倒為止,那樣你們今天的任務便算是完成了,規矩大家心裡都明白,只要有一個人沒完成任務,你們今天的食物便全部沒有。」劉全嘿嘿笑著,為了好好地讓這些人受些磨練,他可是找遍了周遭的林子才找到被當地人成為「鐵木」的檀樹,但這些樹卻是只有十幾棵,劉全自然是會特意地讓一些刺頭和他所要訓練的人去「選」到這些樹的。
人是鐵飯是鋼,即便是強悍如巴力也是會懼怕飢餓,已經有點機械化服從的獨立連士兵們走向了他們身後的山林,劉全很是對一些他覺得比較彪悍的人選中了鐵木,當巴力讓劉全拽著到一根鐵木之前的時候,巴力的眼內都是冒出了火星子,自小便在叢林之中長大的巴力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前面的是一根堅硬如鐵的樹,如果有的選擇,他會選擇狠狠地給劉全一拳。
劉全最為樂意見到的就是憤怒的巴力,因為憤怒的巴力便像是個豎立毛髮的獵豹一般渾身充滿了野性的彪悍,劉全呵呵笑道:「兄弟,你的拳腳連我都不是對手,所以只好選個最硬的樹木讓你練一下膽魄了,當你能把鐵樹也打斷的時候,你便能將一切東西都打斷,呵呵,開始幹活吧,不用我教你怎麼出拳吧!」
劉全大搖大擺地就溜走了,剩下個滿倉負責監督訓練,滿倉是個實在人,你若是讓他吃飯的時候數出吃下去多少粒米,那他也是會很認真地將米的粒數給數出來的,這個大傢伙的心實誠,沒那麼多歪心眼壞腦筋,自然這個平時的監工職責就落在了他的肩上,在過去的兩個星期里他很是完美地履行了他的職責,有滿倉在,士兵們恐怕是不能偷偷地用腳去踹樹了。
「呀!開始了,1~2,1~2……!」滿倉高聲喊起了口號聲,眾人行動一致是能夠起到以強帶弱的作用的,更何況這是個滿倉自己都覺得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所以他便負責喊起了口令。
袖手站立著只是動動嘴皮子的滿倉或許是永遠也無法想想雙拳擊打在樹幹上是種什麼滋味,打得越大力手便是越疼,很快的碗口粗的樹幹上便留下了斑斑血跡,皮膚不會像樹幹那般粗糙,擦一兩下還能行,多得幾下便要見血了。
時間慢慢地流逝著,每個士兵的雙手已經是慢慢地失去了知覺,不是越打自身越強,而只是疼痛劇烈到了極點之後神經都已經麻木了,當身體已經是適應了那種疼痛之後便不再覺得痛了,所以說人的潛力是無限的。對於要把鐵木打斷的巴力,這個時候他已經是渾身都冒著騰騰的熱氣,那絨絮似的雪花打落在巴力的臉上,不消片刻就化作了水,巴力是個向來都不肯服輸的人,那樹幹便是比碗口稍微大一點,硬是夠硬了,但怎麼說也是個小樹,所以巴力覺得自己沒有必要敗給一顆小樹,所以他奮力地出著拳,每一下都是出盡了自己身上的每一分力道。
「哈!嘿!吼!」每一聲齊整的叫喊聲之後是劃一的沖拳動作,正所謂滴石石穿,慢慢地樹木被擊打地飛濺破碎,露出了裡面的木質層,這個時候每一拳打下去更是疼了,仿佛骨頭都是要爆裂開來一樣,但是沒有一個人停止下他們的動作,因為一向飽受艱苦生活的鄂倫人士兵都明白,只要是一放鬆下來,那麼他們便沒可能繼續完成接下來的動作,惰性是件非常可怕的東西,有了第一次休息你便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後來的無數次念頭,所以他們都沒有停下他們的動作來。
這個時候滿倉已經是停止了喊口號,因為不需要他喊什麼口號,士兵們已經是非常有節奏地一下下整齊地吼著號子用著自己已經是血肉模糊的拳頭狠狠地砸向樹幹,雖然滿倉無法想明白到底為什麼劉全要這麼折磨這些彪悍的鄂倫人,但是現在他卻是深深地折服於這些人的膽魄,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原來鄂倫人的眼睛是那般的不羈和狠厲,那是銳利勝過鷹隼陰狠蓋過狼虎的強者才有的眼神,這個時候他開始相信或許這些人真的能夠將樹幹給打斷了,雖然他不知道打斷樹幹有社麼作用。
一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一小時過去了,六個小時過去了,沒有人去數過他們到底打了多少拳,而在他們身前樹幹根部堆積起不少的木屑,卻是見證了他們所付出的每一分氣力,每一個突破自己極限的挑戰,每一次想要放棄時的堅持。
六個小時,滿倉從來沒想過這些人能夠連續六個小時連續地這麼連續沖拳擊打樹幹,六個小時有多漫長,漫長到他只是站著也覺得腳有點微微地酸,更何況那些半跨著馬步的鄂倫士兵,即便只是沖空拳恐怕也沒人能夠堅持地下來,更何況是要每一拳都實實在在地擊打在實物上,這需要多大的體力和耐力啊,滿倉這個時候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大肉拳拽地緊緊地,心裡也是生出了加入到他們中間去,也是打上幾拳才過癮的衝動,「啊!」滿倉高聲吼叫著發泄心底的激動。
畢竟鄂倫人也是血肉之軀,這個時候他們中沒有一個不是搖搖晃晃地,每個人的雙腳都是激烈地晃動著,渾身上下濕漉漉的都是汗水和雪水,他們覺得是在太口渴了就會從地上抓起幾把雪來吃,吃完了又是繼續揮舞自己的拳頭,就是沒有一個人停下來休息。
這個時候遠遠的站著一個人正默默無語地看著這一幫人,這人就是劉全,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返回來的,或許他從來就沒有離去過,只是沒有人知道罷了,劉全這個時候腦子裡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服」,能當得起他這個硬朗漢子這個服字的可是不多了,沒想到今天卻是有兩百多個讓他佩服的人,而這些人更還是他的手下,想到這裡劉全就興奮的渾身顫慄。
又過了兩個小時,這個時候每一個人的揮拳都是慢了很多很多,每一拳下去也不知道到底打上了力道沒有,這個時候士兵們全身的氣力和感覺都好像是給消耗光了一般,沖拳幾乎成了身體上的一種機械化動作,但是便就在這個時間,卡擦一聲脆響,所以人都是怔住了,其中的一人前面的樹慢慢地向後倒去,樹不是太大,所以沒有轟然一下落地的那種巨大響聲,但便就只是樹幹折斷時的這一聲脆響,卻是如同平地一聲雷,轟得鄂倫士兵所有人的腦子都是一震。
那位成功完成任務的鄂倫士兵無力地跪下地去,這個時候他連高聲吶喊的力氣都是沒了,只是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雙手無力地下垂顫抖得很是厲害,而他那泛著微微淚光的雙眼中卻是滿含著驕傲,是的,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從來沒有一天他能夠想像地到自己會能夠靠著雙拳就把一顆樹打倒。
風在嗚嗚地低吟,似乎也是在為這位勝利者慶賀,其它人也是受到了刺激,以新一輪的激情再次出擊。漸漸地,一個,兩個,三個……越來越多的樹倒了下去,大部分人都是完成了了自己的任務,當然也是有一些人是在是受不住了便放棄了癱在地上。
「報告連長,今天的任務實際完成人數為一百六十三人,有一百零三人放棄,還有一人還在繼續進行任務中。」清算完畢之後滿倉向游飛報告了這一天下來的情況。
劉全很是滿意地點點頭,喝道:「將那些完成的人擢升為二等列兵,名單你給我擬出來送去給旅長審批。我去看看這最後一個還沒有放棄的傢伙。」劉全心裡明白,這幫人裡面骨頭最硬的便要數巴力了,也只有他會這麼犟能繼續撐下去。
劉全所料一點都是不差,這個時候便只剩下了一個巴力還在繼續著,他沒有完成,因為他前面的是鐵木,任憑他怎麼擊打,這樹便自毫髮無傷,打得這麼久了也只是稍微將它的表皮給去掉一些罷了,這個時候巴力已經是打一拳得喘上好久,之後再打上第二拳了。
「唉,真箇是硬骨頭,比老子還要犟。」劉全在心裡默默地想著,忽然劉全見到巴力一頭栽倒在了地上,劉全一見慌了,急忙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