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奔跑中忽然摔倒在地,卻是金生水伸腳絆倒了他。
後面那人追了上來,忙上前按住了他,邊打邊道:「小賊,讓你偷大爺的錢包。今天大爺就讓你知道知道厲害!」說罷,左右開弓,打了那小廝幾個耳光。
地下那小廝頓時口角流血不止。
那人罵罵咧咧,還不過癮。再想動手時,卻被金生水抓住手腕。
他大怒道:「你是誰,敢管老子的閒事。」
金生水淡淡道:「他還是個孩子,不過偷了你的錢包而已。你再打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
那人呸了一聲,鬆開了手,冷笑道:「是誰他麼不小心把你給露出來了。怎麼著,你想為這個小扒手出頭。」
那小廝蜷縮在地上,口角鮮血淋淋。
金生水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也不是誰生下來就是做賊的。」
那人嘿嘿一笑,指著金生水大罵道:「你說的倒是冠冕堂皇,人家辛辛苦苦賺幾個錢,一轉眼就被他們偷了,老子能不氣嗎。按我說,抓住賊後,都把手剁去,省得他們再這樣不勞而獲。」
金生水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曾幾何時盜門叱吒風雲,取不仁而濟貧苦,是窮苦百姓的萬家生佛。
如今已經墮落到要向尋常百姓伸手了。
天道果然還很遙遠。
那人見金生水不說話了,氣焰變得更加囂張。卻惹惱了一旁的鄭果兒,她橫眉豎眼道:「你可知道你眼前站的是誰,可是盜王金生水。」
金生水三個字似乎有莫大的魔力。
原本還很囂張的那人頓時臉色大變,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
金生水是誰,那可是南城霸主,不是他一個小角色惹得起的。
他訕訕笑了笑,低頭便走了。
那小廝忽然驚喜道:「你……你就是盜王金生水。」
鄭果兒笑道:「如假包換!」
那小廝忽然翻頭便拜,口中道:「師父,收下我吧!」
金生水皺眉道:「你先起來。」
小廝抱住他的腿,道:「你不收下我,我就不起來了。」
金生水蹲下身子,見著小廝瘦瘦高高,滿臉菜色,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這小子雖然狼狽,但雙眼咕嚕亂轉,身上透著精明之色。
金生水略一沉吟,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廝道:「我是個孤兒,自幼在北平長大,大夥都叫我細竹竿。」
鄭果兒嗤一聲笑了,這個名字倒是很貼切的。
金生水道:「你為什麼要拜我為師。」
小廝崇拜道:「你是盜王,本事很大,只是說出名頭就能將人嚇跑。我要跟你學本事,學成之後,就沒有人敢欺負我。」
金生水站起身來,也不見他怎麼動,腿已經從小廝手中出來。他拉著鄭果兒就走。
小廝呆了呆,心中也不明白,明明抱得很緊的大腿,怎會從他懷中離開的。
他見金生水要走,急忙想追上去,剛走了幾步卻不見了金生水的身影。
只聽見金生水的話語。
「等你真正想明白了,再到南城找我。」
金生水帶著鄭果兒飛似的離開了夜市,鄭果兒還沉浸在驚奇中。
她閉上了眼睛,道:「你會仙法!尋常人怎麼走的那麼快。」
金生水搖搖頭,道:「不過是輕身法而已。」
鄭果兒歪頭道:「你不是盜王嗎,那個小子也不賴啊,你剛才怎麼不收個徒弟?」
金生水正想說話,卻見迎面走過來一個人,笑嘻嘻的正是窮家幫的郭小三。
郭小三抱了抱拳,哈腰道:「金爺,咱們又見面了!」
他細細打量了鄭果兒幾眼,嘖嘖道:「這不是蕪恆苑的海棠嬌嗎,金爺好本事啊,幾日不見,這身邊的女人一個比一個漂亮。」
金生水腰間忽然一痛,卻是鄭果兒在掐他。
鄭果兒湊在他耳邊,輕輕道:「怪不得一直不願意為我贖身,原來還有其他的女人。」
說罷氣鼓鼓的轉向一邊,一副吃醋的小女人的樣子。
雖然知道這是姐兒慣用的技倆,金生水還是有些受用。
男人嘛,都有些虛榮,有個女人為你吃醋,證明你有魅力不是。
金生水咳嗽了一聲,道:「郭小三,你們老大死了沒有。話說力王與鏢王聯手,他郭化子本事再大,也討不了好去。」
郭小三冷笑一聲,道:「托金爺的福,我們老大好得很。金爺,小的今次前來,是奉了我們老大的命令請您赴宴。」
金生水嘿嘿一笑,道:「宴無好宴,再說你們這群叫花子能弄出什麼好菜式來。」
笑話,他們之間的糾紛,金生水才懶得插手。
郭小三嘿嘿一笑,道:「我們窮家幫雖然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不過這裡有一道主菜,想必盜王會感興趣的。」
說罷,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包。
金生水瞳孔一縮,右手快若閃電,一把就搶了過來。
裡面裝的是一個相機,正是金素顏的。
他臉色立刻冷下來,道:「這個包的主人怎樣了?」
看來金素顏又落到了窮家幫的手中。郭化子這廝膽子真大,在北平城也敢頂風作案。
郭小三得意道:「金爺放心,我們老大說過了。這道菜是給金爺留著的。金爺不到場,沒人敢動筷子。嘿嘿,若是金爺不去的話,兄弟們可就不客氣了。」
金生水深深吸了口氣,雙目仔細打量著郭小三。
這郭化子當真是卑鄙無恥,居然劫持金素顏來威脅自己。金素顏在這群無惡不作的叫花子手中,還能落下好。於情於理,金生水都要去赴會。
郭小三單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笑嘻嘻道:「金爺,請吧!我們老大可等了許久了。」
金生水哼了一聲,轉頭對鄭果兒道:「果兒,你先回去吧!我去去就來。」
鄭果兒搖頭道:「我跟你一塊去!」
金生水眉頭一皺,道:「我去辦點事,說不定有些危險。你乖乖聽話,過幾天我會去看你。」
鄭果兒只是搖頭,湊近他的耳邊,輕聲道:「我是花王的人,他們不敢怎樣。再說你孤身前去,這群花子萬一有什麼陰謀,我也能為你做個見證。」
金生水暗暗點頭,這鄭果兒說的也有些道理。
她提高了聲音,道:「叫花子,我是蕪恆苑的海棠嬌,花王是我乾娘。你們老大設宴,我能不能去湊湊熱鬧。」
郭小三撓了撓腦袋,道:「這個嘛!倒不是不可以。我們兄弟可都是一群光棍。您這麼漂亮的姐兒一出現,說不定會把他們的色魂引出來,若是喝多了鬧出什麼醜態,姑娘可別見怪。」
鄭果兒嘻嘻一笑,道:「姑娘在自幼在蕪恆苑長大,什麼場面沒見過。」
郭小三無奈道:「那就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