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要香菸嗎?」
雷冬走了過去,敲響了川島芳子的包廂門,連續還叫了兩聲。
本以為川島芳子不願意搭理的,誰知道就當雷冬抬腳繼續向前走的時候,川島芳子拉開了包廂門。
「原來是位小姐,對不起……」
「有櫻花牌的嗎?」
「有,有……」雷冬壓低了帽檐,不停的點頭。
「給我來兩包!」
「好的,您拿好,一塊兩毛錢!」雷冬迅速的從煙柜上取下兩包櫻花牌香菸,遞給川島芳子道。
「一塊大洋,不用找了!」川島芳子丟給雷冬一塊大洋道,大洋是硬通貨,一塊大洋至少可以換一塊五紙幣,因此這筆買賣雷冬還小賺了一筆。
「謝謝小姐!」雷冬忙鞠了個躬,繼續向前走去了。
「芳子小姐也抽菸嗎?」陸山為防萬一,並沒有關門進去,而是站在走廊里,點燃一支煙,看著雷冬跟川島芳子做完這筆生意。
「偶爾心煩的時候抽一根!」川島芳子熟練的撕開煙盒包裝,從裡面取出一根香菸,放入嘴中,從褲兜里取出一個精緻的打火機,一個漂亮的甩手,火苗竄出,點燃之後,吸了一口,收回口袋中。
「呵呵,芳子小姐也有心煩的時候?」
「誰沒有一個心煩的時候呢?」川島芳子走到窗前,右手食指與中指夾著香菸優雅的呼了一口氣道。
「說的也是,人活在世界上,總有心煩的時候!」
「天快黑了,我請船越君共進晚餐?」
「應該我請芳子小姐才是!」陸山微微一笑道。
「那我可就卻之不恭了?」川島芳子「咯咯」一笑,露出一種難得的小兒女情態。
看來就算是窮凶極惡的東方魔女也有正常人的情緒,此時的川島芳子,誰又會看出她日後會成為那個臭名昭著的「間諜之花」呢?
「請吧,芳子小姐!」陸山呵呵一笑,扔掉菸頭,踩滅之後。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川島芳子嫵媚一笑,手往褲子口袋裡一插,踩著腳下的栗色小牛皮靴子,像個頑皮的小女孩。哼著歌朝餐廳方向走去。
陸山複雜的眼神望著這個漸漸遠去的背影,說到底,川島芳子的命運也不是她自己選擇的,出生,家庭。還有遭遇以及她的性格令她做出了一個錯誤的選擇,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惋惜嗎?憐憫嗎?沒有,逆時代潮流而行,那下場只有一個,粉身碎骨!
陸山抬腳跟了上去。
火車上的餐廳在第三節車廂,能夠在這裡用餐的自然都是一些有錢人,普通老百姓根本消費不起這裡的食物。
似乎火車上的吃的從來就沒有便宜過!
川島芳子已經找到了位置,坐在位置上正朝他招手呢,陸山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大步的走了過去。
餐廳內除了一些西裝革履的人之外。還有不少的日軍軍官,氣氛比較熱鬧。
「吃什麼?」陸山走過去,在川島芳子面前坐了下來。
「西餐怎麼樣?」川島芳子道。
「我無所謂,你點!」
「好,維特爾!」川島芳子一台手,打了一個響指,叫了一聲。
一位年輕的侍者很快就走了過來!
「小姐,先生,兩位想吃點什麼?」
「牛排,七分熟。船越君,你呢?」川島芳子熟練的說道。
「一樣!」陸山微微一笑。
「麻煩你再拿一瓶紅酒來,兩個杯子!」川島芳子又道。
「好的,兩位稍等。牛排二十分鐘後送到!」侍者記下了餐桌號碼道。
紅酒很快就送來,是一瓶干邑。
「乾杯!」
「船越君是東京人吧?」
「算是吧,我在東京待的時間不長,在外面漂泊了快二十年了,自己的家都模糊了!」陸山道。
「船越君有沒有想過回家看一看?」
「回家,呵呵。家裡沒什麼親人了,回去也不知道去那裡!」陸山露出一絲落寞道。
「那船越君怎麼來的滿洲?」川島芳子好奇的問道。
「說來話長,我本打算去俄國的,但是剛好碰到了戰爭,所沒辦法,就只有停下來了!」
「那您怎麼想到要留下來呢?」
「那是因為我碰到了一個愛我的女人。」陸山道,「漂泊了二十年,忽然覺得有點累了,就想穩定下來。」
「是由美前輩嗎?」
「是,但是命運捉弄,她在這個時候被派到俄國去了……」
「船越君不必擔心,由美前輩在俄國一切安好,也許用不了多久,你們就團聚了!」川島芳子道。
「呵呵,謝謝你的吉言!」
一瓶紅酒很快就去掉大半,酒精的作用下,川島芳子臉頰升起兩朵動人的紅暈,在橘黃的燈光下,更顯一絲迷人的味道。
陸山心志何等堅毅,又怎麼會被這樣一個「女人」勾引?
牛排來了!
陸山發現自己吃牛排的時候,川島芳子總是不時地偷偷的瞄向他手上的動作!
沒吃過西餐的人第一次總不會那麼順利的,尤其是她們要的還是七分熟的牛排,一刀切下去,還可以看到裡面的血絲,沒有吃過牛排的人,想要輕鬆切開都不容易!
但是陸山的動作卻十分標準,而且切牛肉的速度更快,一看就是一個經常吃西餐的人才有的水準。
陸山前世經常出入各種場合,吃西餐這是必修課,想要在這些細節方面找到他的破綻,那太難了!
川島芳子在懷疑陸山嗎?不,她只是出於一個女人的好奇而已,從陸山的言行舉止上,她已經沒有什麼覺得可疑的了,有些東西可以作假,可有些是假不了的!
陸山平時吃飯的速度是很快的,但是今天他還是故意的放慢了速度,吃的太快的話,這很不禮貌的。
用餐時間大約是半個小時。間隙間,陸山講了一些自己週遊世界的故事。
當然,有些是前世經歷的,有些是自己記憶中別人的經歷的。這讓川島芳子非常羨慕。
「船越君,跟你在一起,芳子真是獲益匪淺!」川島芳子很是真誠的說道。
「芳子小姐客氣了,中國是一個偉大的國度,芳子小姐出身高貴。無論氣質還有修養都是我見過的人當中最完美的!」陸山噁心的讚美道。
「是嗎?」川島芳子很是開心。
「當然,如果你們的清朝還在的話,我是不是還要稱呼小姐一聲格格?」
「船越君客氣了,現在我是一名日本人了,格格這個稱呼不要再提了!」川島芳子道。
「哦,芳子小姐入了日本國籍?」
「是的,我的父親把我過繼給我的養父川島浪速,芳子這個名字就是他起的。」川島芳子道,「現在我跟船越君一樣是一名日本人!」
「原來是這樣。」
「不說這個了,芳子正式邀請您來我家做客。不知道船越君肯否賞光?」川島芳子鄭重道。
「芳子小姐邀請,船越不勝榮幸,只不過,我只能在大連待三天!」陸山道。
「您放心,我後天在家中恭候您的大駕!」川島芳子道。
「那好吧,我答應你!」
「到時候芳子會派人去接船越君的。」
「好!」
陸山付了帳,與川島芳子一起返回包廂!
川島芳子居然邀請他去肅親王府做客,這有點不太尋常呀?難道她是有事有求於我不成?
看樣子也不像是個陰謀,不管了,既然來了。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屯好了。
這時代的火車速度並不快,最高也就八十公里,慢的時候三四十公里。再加上火車一路停靠,乘客上下車以及補充煤炭和水,整整晚點了兩個小時才到達大連站。
李江帶著兩名手下已經在候車大廳焦急的等候了四個小時了,終於看到陸山提著一個皮包從列車上走了下來。
「老闆,您可算到了!」李江急切的上前,將陸山手中的皮包接到自己手中。
「呵呵。火車晚點了,讓你久等了!」陸山一笑道。
「老闆,上車吧!」李江訕訕一笑。
「船越君,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下車了?」川島芳子微微有些氣喘的追了上來。
「芳子小姐,家裡接你的人還沒來嗎?」
「我不需要他們接的,我這一次回來沒通知家裡人!」川島芳子道。
「哦,那這麼晚了,你們怎麼回去?」
「我們有車的,看,接我的人來了!」川島芳子手一指,一個日軍少佐軍官帶著一小隊士兵走了過來。
「我來介紹,這位是船越仁敏先生,船越物產的社長!」川島芳子很熱情的迎了上去,跟那個日軍少佐手挽手的來到陸山跟前,並替陸山介紹道。
「田中隆吉,船越君的大名我在上海都聽說了,請多多關照!」日軍少佐「啪」的一下給陸山鞠躬敬禮道。
田中隆吉!
陸山猛然一驚,他想起來了,川島芳子跟那個甘珠爾扎布結婚後,兩人感情並不好,然後就跟著名的日本特務頭子田中隆吉私奔了,而此時的田中隆吉不是在上海嗎?
他怎麼會跑到大連來了?
「田中君,你好!」不管發生什麼,這個時候他都不能慌張。
「船越君有幸到過上海,只是當時田中有事脫不開身,未能見船越君一面,實在是憾事,想不到會在這裡見到船越君!」田中隆吉一副崇拜的模樣道。
「是嗎,那真是失敬了!」陸山冷靜的道。
這小子是故意這麼說的?還是已經懷疑自己了?船越仁敏到上海之後有沒有見過田中隆吉?
「船越君來大連是……」
「我名下一家店鋪明天,不應該說今天開張,我來剪彩的!」陸山道。
「是那間天上人間吧?」田中隆吉道。
「是的,田中君若是有空,來捧場吧!」陸山道。
「一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