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場,錐子山,東北軍第22旅旅部。
旅部大校場,黑壓壓的一片人頭,東北軍第22旅絕大部分士兵都聚集在這裡了!
所有連級以上軍事主官都被叫走了,去旅部的大禮堂開會!
什麼會議,沒有人知道,下面的士兵也不想知道!
但是有一點22旅的官兵是清楚了,今天旅部的氣氛不太尋常,而且除了22旅的官兵,還多出了一些人,這些人穿著一樣的軍裝,但是對他們來說,表情似乎多了一種警惕!
負責大校場秩序的是旅部的直屬警衛營,但是很多士兵都發現,警衛營的士兵大多數都是生面孔!
他們之前熟悉的人好像都不在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部隊軍事主官們都不在,及時有人懷疑,也沒有人敢主動上前詢問。
而且警衛營的兵力似乎多了一倍,什麼時候旅部直屬警衛營擴編了,咋沒有人知道呢?
對於原本駐守在圍場的2團來說,儘管心裡有無數的疑團,但是長官們都在開會,他們也只能將疑團壓在心底,反正要不了多久,謎團就會解開!
稍微有一點正常的人,都會發現一絲不對勁,可能要有大事發生了。
而連夜開拔從豐寧過來的1團,士兵們一個個累的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直接坐在地上就睡了一大片!
四周悄無聲息的架起了重機槍,但都很好的隱藏了起來,沒有讓22旅的官兵們發現,以免造成恐慌。
武力整編,這是最後一步,不管是誰,都不願意走到哪一步,那不啻是自相殘殺。
旅部大禮堂(大食堂)內亂糟糟的,被通知過來開會的軍官們一個個心中都不爽快,這大冷天的。既沒有戰事,又沒發生什麼大事,不讓人睡覺,那簡直就是罪過!
雖然日本人已經打到熱河了。可離他們還遠著呢,從暖被窩內被拽出來,軍官們哪一個是心甘情願的?
倒是遠道而來的1團的軍官們看著2團的同僚們怨氣沖的模樣,想起自己連夜趕路的辛苦,心理平衡了許多!
「富長官怎麼還沒到。不是說好了七點鐘開會的嗎?」
「還不知道是什麼會議呢?」一位軍官嘆息一聲,這大禮堂外緊內松,進來了,想要再出去,難!
「怎麼回事,為什麼不讓我麼出去!」
終於有人發現大禮堂是一座囚籠,進來啦,就別想再出去,而且在進來之前,全部都被收繳槍支。這本來沒什麼,現在想起來,這些軍官們感覺到不對勁了,他們被軟禁起來了!
一些聰明的軍官們頓時臉色發苦,沒想到今天早上這麼一出是一個巨大的鴻門宴!
「孟團座,富長官這是要幹什麼?」
1團長孟尚培苦笑一聲:「你問我,我怎麼知道,老子趕了一夜的路,結果到了這裡卻形同軟禁!」
「莫非有人要搞事?」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等等吧。等富長官來了不就知道了!」孟尚培道。
熱河縱隊獨立第一旅的官兵可沒把東北軍22旅的軍官放在眼裡,只要他們有異動,他們就直接敢拉槍栓,扣扳機!
他們接到的命令就是。有人敢從大禮堂衝出去,就直接予以擊斃,被打死也只是冤枉的。
「他們真敢動槍?」
「你沒看到他們脖子上都系這一根紅綢子嗎?」孟尚培搖頭一嘆道。
「是呀,剛才沒注意,難道……」
「老弟,22旅怕是要變天了!」孟尚培嘆息一聲道。
「孟團座。你就不著急?」
「著急,著急有什麼用,我們現在都已經是籠中之鳥了,而且翅膀都被銬住了!」孟尚培道。
「都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了,你們還像是軍人嗎?」身穿土製迷彩,全副武裝的周旭陽帶著一頂貝雷帽走上大禮堂的正中的台子上,對著話筒,厲聲喝問道。
吵鬧的聲音很快就停了下來,軍官們陸續的返回自己的座位,但很多人都沒有坐下。
「你是什麼人,憑什麼站在上面對我們如此說話?」一名東北軍少校指著周旭陽質問道。
「就憑你們現在是我的俘虜!」周旭陽冷冷的一笑。
「俘虜!」
偌大的大禮堂內頓時一片譁然,所有來參加會議的軍官都騷動起來,坐在前排的校級軍官也都憤然站了起來!
「小子,你在說笑吧,這裡可是我們22旅旅部,你居然說我們是你的俘虜?」
「哈哈……」
「有那麼可笑嗎,你們難道不覺得今天的會議召開的有些奇怪嗎?」周旭陽冷冷道,「通知你們開會,卻沒有告訴你們議題,還有你們的富長官也是遲遲未見,還有你們平時熟悉的旅部的參謀們也沒看到一個?」
周旭陽的話音落下,禮堂內的笑聲迅速的停止,22旅的軍官們一個個都露出驚恐的表情!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孟尚培是大禮堂中軍官級別最高的,他理所當然的被推舉為對話之人。
「您就是孟尚培孟團長吧?」周旭陽問道。
「我就是!」孟尚培點了點頭!
「孟團長,我問您一句話,如今日軍入侵熱河,我輩軍人應當如何?」
「自然是抗擊日寇,捨生取義了!」孟尚培道。
「好,孟團長說的非常好,如果真的面的日寇,在做的都能像孟團長說的這樣,那就國家之幸,民族之幸!」周旭陽大聲道。
「閣下到底想要說什麼?」孟尚培問道。
「有人在國家民族存亡之際,出賣國家,出賣民族,出賣自己的祖宗,甘願當走狗漢奸,孟團長,諸位22旅的兄弟,你們說應該怎樣?」
大禮堂內頓時鴉雀無聲!
當漢奸的,沒有一個願意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自己是漢奸的,除非真是喪心病狂到一定程度了!
「是誰。把他揪出來,槍斃了他!」22旅的軍官當中並非所有人都沒有血性和骨氣,只是沒給他一個機會罷了!
「對,揪出來。斬首示眾!」
「殺了他……」
「孟團長,你看呢?」
「如果真有這樣的人,應該先查明實情,如果有真憑實據的話,可以提交軍事法庭判他的罪。是死是活由上峰決定!」孟尚培苦笑一聲道。
「如果這個人是你的長官呢?」周旭陽玩味的一笑,孟尚培可不是下面的年輕軍官,稍微鼓動一下,就會順著你的意圖走,他雖然昏庸,可不等於沒腦子,能夠混到團長的位置,做官和做人的本事都不差。
「這……」孟尚培猶豫了。
「孟團長自己說過的話眨眼功夫就忘記了?」
「不,我沒有忘記,只是上官之事。下官不敢幹涉,否則軍中豈不亂套了?」孟尚培額頭上見汗道。
「那依照孟團長的邏輯,是不是如果上官附逆,你做下屬的也會跟著一起附逆?」周旭陽逼問道。
「這,這不會的,我是不會的!」
「既然孟團長表態了,那就最好不過了!」周旭陽呵呵一笑,孟尚培其實很好對付,在這麼多人面前表態,他就算想反悔都難了了。
「來人。有請富長官!」
兩名士兵的一左一右,將富春反綁著押了上來!
「旅座!」
「尚培老弟,救我!」富春看到台下的孟尚培和22旅的軍官,激動的大喊一聲!
「放開旅座。老子跟你們拼了……」台下的軍官們激動了,有的不顧一切的想要衝上台子將富春救下!
「呯、呯、呯!」
周旭陽掏出手槍,對著上方連開三槍!
「衝上台階者,格殺勿論!」
激動的軍官人群很快平息了下來,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丟掉性命,他們基本上都是手無寸鐵。武器在進來之前,全部以安全為理由收繳了!
「富春意圖出賣國家,當漢奸,你們是不是也想著跟他一起給日本人當走狗,做奴才?」
「你說旅座是漢奸,有證據嗎?」
「證據,當然有,就在昨天夜裡,富長官接待了一名神秘的客人,並且進行了友好的交談,是嗎,富長官?」周旭陽冷笑的問富春道。
富春大叫:「不是的,我之前並不知道那個人的身份,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軍官群中一陣騷動,很顯然富春爆出的信息很有料,這富春意欲投敵的指控並非空穴來風!
「富長官,別轉移視線,告訴大家,那個人是誰?」周旭陽冷喝一聲。
「孫泰,泰和商行的老闆!」
「孫泰!」
在場的軍官大部分都聽說過這個名字,非常有名的商人,有錢,勢力很大,經營的也多以日貨為主!
「還有呢,孫泰的主子是誰?」
富春露出一絲恐懼的表情,他不敢不說,因為他要是不說,他的小命就難保!
「川島芳子!」
當富春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全場一片譁然,川島芳子的艷名遠播,同時她還有諸多身份,滿洲國官方授予的,關東軍大佐,間諜之花等等!
這個女人號稱沒有男人能擋得住她的誘惑,而富春正是貪花好色之徒!
「旅座,這是真的?」孟尚培也給驚住了!
富春閉上眼睛,嘆息一聲,他讓邰元霖這個外甥給害慘了,要是他沒鬆口的話,也許他就不用站在這裡了!
「東北軍22旅的兄弟,這算不算是證據呢?」周旭陽大聲道。
台下一片沉默,這要不算證據,那算什麼,富春自己親口承認了,就算他被威脅了,只要他說一聲,難道他們還真把禮堂內的所有人都殺了不成?
「你們是如何知道富長官意欲投敵的?」
「孫泰和川島芳子是從赤峰城內逃出來的,我們一路追蹤,這才發現了富春之事,來不及上報,只能先斬後奏了,現在我們長官得到消息,來到了錐子山,目的就是希望可以跟大家一起商討抗日大計!」周旭陽隆重的將鐵猛請出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