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塵洗劍 四十五章一曲寧夏寒秋漸,白雪神女落凡塵

    驕陽,蟬鳴,樹蔭,流水,牧笛,遠芳……

    雲曦的綠綺琴試圖繪出整個夏天,那高空盤旋的飛鷹漸落於樹枝上歇息,聆聽這人為的季節。

    朧月真人聽著聽著,竟然漸然陶醉,本想撫琴符之,可又怕擾了雲曦琴音,便是作罷。對雲曦頓生好感,看著她那閉目傾情彈奏的樣子,頷首點頭,「好苗子,好苗子啊,我天凌宮後繼有人啊。」

    烏袍少年卻對這曼妙的曲子嗤之以鼻,他左手指尖凝聚著紫光閃爍的指力,詭異迷離。

    「和光殿?古老的占星師族。」雨承眉頭微皺,這深藏不露神秘少年那成熟穩重根本就超出了他的年齡段。

    姜離箭步而去,紅纓槍探去,可那神秘少年只是右手一揮,掌心浮現出三團真氣將槍尖緊緊鎖住。

    星瞳子將左指輕探,「摘星指」,一道紫色的指力。姜離慌忙側頭閃過,如利刃的指力割落他的鬢髮。

    「此人年紀輕輕,內功修為竟如此之高!」姜離以腕力轉動紅纓槍,脫開困鎖,隨之一槍上挑,逼退冒進的星瞳子。

    這神秘少年的雙眸總是帶著一絲奸邪,他急退兩丈,紫色的摘星指力再次噴張,擊中了姜離的槍尖,竟使得鋼鐵之刃彎卷。

    「嘿嘿,看來那玩意不好使啊。」星瞳子陰邪一笑,五指再張,紫色指力縈繞其間。姜離身影一閃,迅捷近身。星瞳子左掌指力還未聚成,卻遭姜離一槍刺來,只得收手退讓。兩人槍刺指綻,彼此來往。

    「離兒從小隨我的走鏢,經年累月,外功何其可怕。一點小傷於他實是微不足道!」雨承看著二人,心中尋思著,「這瘦弱的占星師若是跟離兒拼體魄,必定會輸得很慘。只得閃避,那他出手的機會就少了,早晚會力疲殆盡的。」

    南宮映雪看著風無心冷若冰霜的神情不由一顫,這名少年的眼眸中潛藏著令人同情的巨大悲傷——她以為所有人都跟她一樣,無憂而快樂著。

    玉劍出鞘的聲音特別清脆,南宮映雪陶醉於這清靈的曲子,婉如身子淌過山溪流水,莫名地對雲曦生出了一絲好感。

    風無心看著玉劍翩然而起,如是月下。南宮映雪的劍法是那般無害,顧影自憐的舞蹈,因為她在練劍從來不會假象敵人,而是沉迷那美麗的一招一式。

    風無心一劍刺去,正中那玉劍之刃,「沙沙沙」的聲響不像鐵器碰撞的尖銳,倒像落葉擦地而過,「天下獨一的劍法,破綻百出的人兒。」

    南宮映雪受了一劍,顫抖的劍柄震得自己掌心發疼,蹙起眉頭來,「這風無心幹嘛這麼用力呢?」

    站於場外的南宮彩虹羞得滿臉通紅,「雪兒這笨蛋,平日看她練劍,形神具備,臨陣怎如自娛自樂的小孩遊戲?」

    雲曦的琴曲漸入佳境,陣陣雁唳,盤旋南去,悲鳴催得綠葉蕭蕭下,秋意漸濃。

    少女可能是有點不高興了,蛾眉捲起,縱身躍起於半空,正是一招「月下飛天」。

    白玉劍刃上的映景如水中倒影,面對少女忽如急來的劍式,風無心看得真真切切,只將瑕劍上擋,便輕鬆擋下這一招。隨著他一掌拍向凌空的少女,少女輕咬嘴唇,只得運氣對掌——兩人方圓丈內,皆成冰地。

    正當少女恍惚之際,風無心回身一劍划過她的臉面。少女只覺喉間一冷,面紗頭罩已被割落。

    霎間,一流冰雪傾下,潔白無瑕。半遮掩著那近乎蒼白,卻美如冠玉的容顏,如是一尊神女白玉雕。

    如此白雪仙女,怎卻落入凡塵?

    花齡少女竟生得一頭白髮!

    姑娘面紗已落,白髮傾下,見這在場男子如餓狼撲食垂涎已久的兔子般望著她,頓時氣得兩腮緋紅,指著風無心怒斥道,「你!輕薄之徒。」

    南宮彩虹見少女舉止無措,身影忽來將南宮映雪護在身後,用輕紗將她長發盤起遮掩,然後怒目瞪視風無心,「風少主此舉恐怕不合大家之子的風範!」

    「仙姑莫怪,無心剛剛那只是手下留情,無意觸怒聖女仙顏。望仙姑海涵。」風淵見未曾觸情的南宮彩虹生氣了,急忙出面求情。可南宮彩虹也只是冷視他一眼,未言其他。

    雷龍輕聲灑笑道,「賢弟不知,這紫煙宮向來有個規矩。為示紫煙宮不是一個禁慾之地,若宮中弟子以真面目示一名男子,必是要委身於他,隨他離山入世。如今無心一劍讓這姑娘將真面目現於天下人前,這姑娘的清譽……」

    「這個好辦,是無心割落了姑娘的面紗,姑娘若是看得起折劍山莊,風某也喜歡你這個兒媳。」風淵突然話鋒一轉,假裝思索地說道,「可雲三哥之前已將曦兒托於我折劍山莊,我叔叔將聘禮也已送到了,就是曦兒手上那把劍。至於媒人,便是少林的玄苦禪師。」

    玄苦禪師輕撫白須,頷首點頭。

    風淵撫須笑道,「既是如此,曦兒已是無心明媒正娶的大房了。姑娘若是執意,到了折劍山莊可只得委身二房了。無心是折劍山莊的未來的繼承人,想必也不會辱沒了姑娘。」

    雲曦的琴音忽多幾分輕柔,曲意委婉纏綿。風吹落葉,嗽嗽作響。

    「少在那裡胡說八道。一場比武切磋罷了,何來嫁娶情義之說。雪兒,我們走!」南宮彩虹聽罷怒聲道,轉身前還向風無心惡狠狠投去殺意。

    「是,師傅!」南宮映雪弱聲道,又看了一眼低頭彈琴的雲曦,轉身便回本陣。

    雷少雲的「雁盪金陽」劍法讓澹臺鏡拍手稱絕。劍氣凝作一隻只展翅高飛的金雁。

    陳子云兜轉手中墨罡在虛空中留下一條條濃墨,每一道都是殺人的利劍,射穿每一隻金雁。

    雷少雲畢竟疏於武技,哪知陳子云的花招。他見一招未得逞,揮劍直取書生。

    陳子云淡然一笑,將手中墨罡擲出,滯於空中描繪出一道道似利劍的濃墨。雷少雲如蝗蟲群的刀氣困鎖。

    「江南如煙」,陳子云筆落畫成一幅江南山水,煙氣凝成的枷鎖將雷少雲禁錮其間。


    雷少雲掙脫不得,便使一招「碧落九重劍」,劍鋒激出雷電般的劍氣劈開這海市蜃樓。可利劍畢竟無法斷開墨流,不一會,這散開江南小城在陳子云的幾筆幾畫間再次凝成。

    陳子云泛起一絲詭詐的微笑,向後踉蹌一步,假裝被雷少雲的劍氣所傷,攻勢散去。

    雷少雲見著水墨淡去,摺扇一展將滿天山水收進張紙之中,不忘微笑應之,「多謝陳兄成全。」

    陳子云搖頭苦笑,「恩師常論雷少雲才高八斗,乃國之棟樑,今日更見性情瀟灑,英豪義氣,子云不及也。」

    雷少雲勝此一場足以沾沾自喜,作揖道,「陳兄謬讚,有機會當與陳兄青梅煮酒,醉評天下。」

    「請!」

    兩人以同窗之禮待見,禮罷退下。

    凌虛子的「流風回雪」劍法乃是輕柔詭譎,難辯其式。雲子傲自恃勇武,「血影勾魂」在他身周化作一層血光盾,讓他在如風如雪的劍氣中毫髮無傷。

    雲子傲散漫的笑容讓凌虛子心境紛亂,覆雲刀每起一道霸道的刀氣都讓凌虛子虛汗直冒。

    整整三十招,凌虛子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

    「這血影勾魂的氣盾護其心脈,上次跟血手交手我就是吃了這虧。凌兒啊……」張道涵想起當時之敗,嘆息道。他向凌虛子暗作手勢,教他如何做。

    凌虛子瞧見師傅隱晦的手勢,心中瞭然,雖然平時盛氣凌人,目中無人,可勝負關頭,還是接受了師傅的指導。他待雲子傲再次出刀未回勢之時,身形飄起,恍如飛仙,劍刃上清風流轉,一劍飛刺雲子傲的丹田處。

    原來,「血影勾魂」乃以血易戰的極端之法,每一次出手都會耗盡丹田中的內力,再以血氣生力換來充沛的內力。故而每一招都是最強一擊,然而在出招之後的瞬間,無力可用,丹田內虛。

    雲子傲此時已心生驕慢,放慢了刀勢。當他看著劍光忽來,急忙收勢閃過這一劍。急促運力使他真氣逆流,竟是強強地吐出一口黑血。

    「看來這名門正派的頭銜倒是掛的挺高,就是不見得那麼光明。」雲子傲發覺張道涵暗中的動作。雖是已受內傷,但臉上仍掛有輕慢的微笑。

    雲子傲展開雙臂,血光再起!

    「你不要命了嗎?」凌虛子見雲子傲不顧重傷疼痛,強行運氣出刀,心中大駭,「這人到底多麼的好勝……也罷,就讓他去死吧。」

    凌虛子循著雲曦的曼妙的歌聲,凌虛劍如風中搖曳的落葉,循著軌跡刺向雲子傲。

    雲曦見哥哥這般倔強,生怕他有所閃失,一時失了神,琴聲跌宕無序,擾亂了凌虛子的心境。

    師傅相助,凌虛子已是心生愧疚,見欽慕女子如此,更是傷神不已,收劍回鞘。

    「謝謝!」雲曦輕聲對凌虛子說道,凌虛子黯然神傷,轉身徑回本陣。

    「不用你多管閒事!」雲子傲瞪了雲曦一眼。

    雲曦低頭委屈道,「可是哥哥剛才……」雲曦話未落,太極劍的鋒芒已臨近她的眼前,張道涵出手了!

    「惑人妖女,多次勾引我凌兒,亂其道心。今日亂他心神,看我不斬了你。」雲曦侵占凌虛子的道心,已經讓張道涵心生殺意,這一次正有藉口殺她。

    「曦兒!」風無心見張道涵出手襲擊雲曦,慌亂之中,隨之出劍,可是根本不及張道涵的速度。

    「師兄且慢,這位小丫頭將會是終南山天凌宮的唯一弟子,你的師侄啊。」一道彎月銀光劍氣逼退了張道涵,眾人望去,朧月真人出手了!

    「一道琴音化成的劍氣。」張道涵心中驚道,這朧月真人的琴功造詣如此了得。

    「雲小丫頭,還不快來行禮拜師。」朧月真人身形忽到直到雲曦身前。雲曦本就受了驚嚇,抱起綠綺縮在風無心的身後,對著朧月真人搖了搖頭。

    朧月真人見著雲曦防狼一樣防著他,氣不打一處來,「貧道膝下大弟子和『輕雲蔽月』劍法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雲小丫頭,可別不識好歹。」

    雲曦仍舊搖頭拒絕,「真人好意曦兒心領了,可曦兒無意向學,昔年家父所教劍法現在還沒悟透呢。真人還是另找高徒吧。」

    「徒弟要是那麼好找,我天凌宮豈不成了菜市場了?今天不管你要不要,反正這個徒弟我是收定了。」朧月真人好說歹說雲曦都拒絕,看來只能來硬的了。

    風無心慌將雲曦護在身後,對著朧月真人胡扯道,「真人莫怪,曦兒已拜關外有間客棧老闆娘玉生煙為師,她的琴功正是玉生煙所授。曦兒竟然已經有了師傅,怎還能叛師背道,拜您為師呢?」

    「這……這……哎呀!」朧月真人聽風無心這麼一說,沒了話語,拍了幾下腦門,原地轉悠幾圈,「不行,不行不行!這個徒弟我還是得收,我這老骨頭都沒幾個歲數了。玉生煙那裡我自去了斷,這小丫頭,我是收定了。」說罷,真人張手欲來。雲曦又急忙縮在風無心的身後。

    「真人乃武林高座,怎卻這般無禮。曦兒若是想拜你為師,自然會拜。真人這般強逼豈不是讓天下恥笑,說你天凌宮唯一的徒弟還是搶來的。」風無心直言頂撞朧月真人。站守一旁的涯火咯咯笑道,「這風大少爺的嘴,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厲害了。」

    朧月真人倒算是一個講理的老頭,環顧四周見眾人怪異的眼神氣得直跺腳。

    他除了怒瞪著風無心也沒其他法子,嘆了一口氣道,「罷了,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認可我這個師傅的。」然後直指著風無心的鼻子,怒聲道,「你這臭小子,給我好好照顧我的好徒兒。要是她有了什麼閃失,看老道我不拆你這壞骨頭。」

    朧月真人回首對張道涵喝道,「還有,叫你家那二徒兒別打我愛徒的主意。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得忒美。」

    「你!」凌虛子劍微微出鞘,又被張道涵拍了回去,先是默聲搖頭,後低聲囑咐道,「別妄動心境。莫忘『凌虛驚鴻』之意。」

    凌虛子苦笑一聲,點頭道,「是,師傅!」

    場中央的姜離和星瞳子也酣鬥了近百合。姜離仍在窮追不捨,星瞳子則氣喘吁吁,雙腿發軟,「不行,在這樣下去會輸的。」

    突然間,少年停住了身子,右掌間三抹星光轉動。姜離不待其他,飛起一拳直取星瞳子臉面。少年見姜離冒然而來,嘴角上翹露出一絲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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