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鬼 九十三、觀想法

    眼見變故橫生，唐斬嘖嘖稱奇的同時伸手卻摸出一枚圓石，漫不經心的順著視線將之與那天空的圓月疊合。

    當他的眼睛、圓石、圓月處在一條線上時，像是看見了頗為有意思的東西，唐斬笑的更驚喜了。

    皓白皎潔的月光下，那剔透的圓石中居然多出一個圖案，不知是落進了唐斬的眼泊還是烙印在了月亮上，顯得很是玄妙。

    那是六枚神秘晦澀的咒文，彼此相連，圍成一圈，恰好是一個圓，凝神靜看，其內咒文像是在隨星辰轉動，變化無窮。

    「六字大明咒觀想法。」

    見沒猜錯，唐斬反手收起圓石，才又看向那苦行者。

    短短十幾秒，他的對面，苦行者已不見半點老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黑髮披散，黝黑乾瘦的成年男子。

    他手腳一抖，乾癟緊繃的皮肉轟然粗漲開一圈，像是瞬間充滿了氣一樣，筋絡外擴，變得魁梧，但很快又被他強行收斂了回去，就如同在不斷壓縮收斂，又變回了那副枯瘦的模樣。

    世人常說以形補形，能不能填補自身暫且先不說，但各類食物所蘊含的精氣生機確實會大有不同，那些類人生物所擁有的生機更是非同小可。

    這苦行者居然能吞食那些怪物一半的血肉，能不能變強唐斬不知道，但其中所獲得的精氣必然十分恐怖。

    「怪不得感覺大有長進，真不愧是印度阿三，那種非人怪物都能下得去嘴。」

    苦行者此刻定定站著，像是聽見了唐斬話里的嘲諷之意，不以為然的道：「看來，你的武道之心還不夠純粹，我心中只剩修行，而這世間的一切，早已無足輕重，若要超越蒼生，首先要做的就是該蔑視蒼生，生命的本質不就是踩踏著其他生靈一步步前行麼。」

    唐斬臉上的癲狂笑意不僅沒散，反到倒愈演愈烈，齜牙咧嘴，笑的人毛骨悚然。

    「我覺得你說的對極了，所以，我想踩死你。」

    他話語一落，率先出招，借著猙獰之相，往前一撲，連翻數個跟頭，似那雪地上撒歡打滾的野猴，直到苦行者面前數米，方才蹬地一躍，高高縱起，如老鷹捉物，瘋狂踩下。

    那苦行者眼露殺機，雙臂一翻一卷，如長鞭抽打，破空震耳。

    啪啪啪啪啪……

    拳腳相擊，廝殺的難分難解。

    雪中猶如驚雷滾滾，二者一人雙袖爆碎，似漫天蝴蝶，飄散風中，一人兩條褲子紛紛綻裂如喇叭花一樣，碎成布條。

    借著腳底反震之力，唐斬騰空不落，那苦行者雙拳連連掄動，交手中，雙方一上一下，已輾轉奔出四五十米。

    「砰！砰！」

    交手間，忽見苦行者氣息一沉，腳下山石無聲而碎，雙手上抬，做托舉狀，雙手接住唐斬雙腳，生生抵住了這下沉的力道。

    一連串的骨裂聲從二人手腳間爆發，噼噼啪啪，似是在炒豆子。

    唐斬臉上笑意不變，眼中冷光驟凝，雙臂一抖一搖，右肘一沉，已照著苦行者天靈砸下。

    然而不等落招他已被一股沛然巨力抖的橫飛出去，腳掌扭曲變形，骨頭大半被捏碎了。

    筋肉舒展一動，憋著一口氣，強壓下胸口翻湧的氣血，唐斬騰空落地，但前腳剛落，後腳眼前一花，那苦行者身形快如憑空挪移，無法想像，緊逼而來，

    唐斬借著腰胯擰轉之力，喉中暴起「哼哈」二音，如影形翻身，凌空一轉的剎那，避開對方的拳勢，塌腰聳肩，背部肌肉齊齊一震，脊柱大龍發出一陣清脆鳴動，已如老熊揮爪，雙眼灼目燦亮，似老鷹顧盼。

    鷹熊合擊殺招。

    那苦行者來勢極洶，見唐斬雙腳已碎，本想趁機斬敵取勝，哪想唐斬反擊之勢愈發猛烈，氣機暴漲，慘烈更濃，一手以鷹爪取喉，一手以熊爪剜心。

    「冥頑不靈。」

    可他卻無動於衷。

    盡憑這一雙手就想破開他的肉身，先前不行，現在更是痴人說夢。

    可唐斬卻笑了，五指倏然變化，並指似牛舌，卻是那八卦掌。

    閃身一竄，借著靈活無比的趟泥步，唐斬雙腳如撥草尋蛇，一趕一竄，已繞到苦行者身旁，兩掌連蹭帶貼，以掌喙傷人。

    但見苦行者那強悍絕倫的身體，被這雙掌一蹭一刮，黝黑的皮肉上瞬間肉眼可見的烏青起來。

    吃痛之餘，苦行者似是徹底動了真怒，僵硬表情扭動一變，雙臂掄動如鞭，雙拳翻飛似錘，恐怖氣機如潮水散開，驚的周遭積雪飄散而起。

    「給我死。」

    他像是徹底瘋魔一般，不管不管，口呵熱氣，身前一切盡被抽作齏粉，連那山石也炸碎當場，拳影交錯，連月光都似在扭曲。

    唐斬連攻數掌，俱被對方無視，避退之際又被追上，拳掌相鬥數招，被一拳砸在心口，登時跌飛出去，嘴裡悶哼一聲，一口氣息泄出的剎那，嘴角鮮血直流。

    那苦行者余勢不減，撲殺再至。

    不想唐斬獰笑一聲，不退反進，氣息一沉，右拳提勢，似開弓搭箭，手臂氣血匯聚，青筋跳起，如箭矢蓄力，左腳往前竄出半步，口中如雷喝道：「給老子倒。」

    拳握鳳眼，出拳如箭，不偏不倚，正中苦行者心口。

    一拳擊中，那所向披靡的苦行者終於停下腳步，眉宇糾結一擰，閃過一絲痛苦之色，一縷殷紅從牙縫裡滲出。

    踉蹌後退數步，腳下一滑，撲通跪倒在地。

    可唐斬也同樣跪倒在地，低頭一看，一隻右手正死死扣著他的喉嚨，像是鐵箍一般。

    苦行者徐徐站起，臉上的痛苦神情很快消失不見，然後將唐斬提在半空中，四目相對，他輕聲道：「看來，你的路要到此結束了。」

    唐斬緩和著氣息，雙腳筋肉鼓動，梳理著碎骨，令其暫時不至於分散，眼中又見癲狂殺意，笑容依舊。

    苦行者皺了皺眉，眸光一閃，已將他拋了出去。

    唐斬連翻帶滾甩出十多米，再站起來，他陰白的臉色霎時間變得赤紅，血管脈絡紛紛浮出，猙獰的五官如夜叉修羅，嘴裡發出生生狂笑，「哈哈哈……急什麼……現在才剛開始……」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