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市,龍虎搏擊俱樂部。
一眾「太極門」的門徒弟子全都在這裡了,自從回來後,此間便氣氛凝滯,死寂一片,無人開口,靜的好似連呼吸聲都沒了。
直到三個裹屍袋被人送了進來。
看著袋子裡已經發涼的屍體,終於有人撲倒在地嚎啕大哭起來,也有人咬牙切齒的寒聲道:「師兄,那小子心黑手狠,留不得,眼下已有這等氣象,將來可就愈發難以應付,後患無窮啊。」
「要不是司空無咎,今天說什麼也是那小子的死期。」
「二哥和五妹絕對不能白死。」
「一定要用那個小子的頭來祭師兄師妹。」
……
正當一群人怒火中燒的商量著如何報仇雪恨的同時,門外忽然飄進來一個輕淡的嗓音。
「真吵啊。」
所有人立馬齊刷刷的看向聲音的主人。
但見門外走進來兩個人。
當先一人是一位蠟黃臉的青年,額前留著兩綹短髮,腦後扎著一條長長的髮辮,垂在腰際,穿著一身墨青色的唐裝,腳踩布鞋,體型瘦削,身材頎長,正雙手插兜邁步而來。
青年的身旁還有一位少女,穿著打扮與前者極為類似,皆近乎古人,一身唐斬,扎著馬尾,稚嫩青澀的五官好像一張不哭不笑的面具,什麼表情都沒有。
迎著一雙雙怒目相向的眼睛,青年無動於衷,只是看著最上座的無心道人表情玩味,似笑非笑。
「你……」
太極門的眾弟子見此人如此囂張,正要怒斥,卻被無心道人抬手示意,「這是我請來的兩位客人。」
「有什麼事情直說吧,我們趕時間,分分鐘幾百萬上下的那種。」
青年直截了當的說道。
無心道人還是那副古板無波的表情,他問道:「聽說只要價錢足夠,世上沒有你們殺不了的人?」
「傳聞你們也信?」蠟黃臉的青年古怪一笑,一雙刀眼掃視過地上的三具屍體,嘖嘖稱奇的道:「爆發力極強的膝撞和肘擊,還有一門極為驚人的手上功夫……至於這位,雙臂脈絡外擴,腳背筋骨爆裂,看樣子殺他的應該是一位形意拳高手。」
只是隨意瞟了幾眼,此人竟已分辨出幾人身上的傷勢。
無心道人淡淡道:「他們都死在同一個人的手裡。」
青年詫異的「哦」了一聲,似是來了幾分興趣。「有意思,古今貫通的武道高手麼?想不到濱海市還有這等人物,是誰?」
無心道人一翻眼皮,「這個人你見過的。」
青年聞言一怔,然後恍然,「那看來由他做領隊確實實至名歸,嘶,我明白了,你該不會是想請我們殺他吧?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話說出來他自己倒先笑了。
無心道人並沒什麼反應,只是沉聲開口道:「三億。」
青年斂去了笑容,略作思量,「好誘人的價錢,可惜,要是早半個小時說不定我就答應了。」
無心道人面無表情問道:「什麼意思?」
青年微笑道:「可能你還不知道,就在半小時前,組織已經決定出參加世界大賽的人選了,而我,正是其中之一……嘿嘿,你覺得三億和一百億美金比起來,哪個更有吸引力?」
說完,他右手抬起打了個響指,與蠟黃的臉色不同,青年的雙手慘白無血,不見半點血色,而且十指的指甲尤為顯眼,長有兩寸,通體猩紅,宛若黃蜂尾後針,叫人頭皮發麻。
「走了,回見,不,可能永遠不見了。」
沒理會身後一眾難看的臉色,青年領著少女出了俱樂部來到了馬路上。
「小妹,你說那個領隊會不會就是夜叉?國內的所有高手的資料咱們收錄了幾近九成,唯獨這位,就跟憑空冒出來的一樣。而且,他和司空恨似乎也有交情,再加上那幾種乾脆利落的殺人手法,應該錯不了吧,要不要去試試?」
瞧了眼面無表情一直走路的少女,青年笑道:「用不用老哥去幫他一把,好歹也救了你不是,老爺子可是對此人十分欣賞。」
少女冷淡無比的回應道:「太極門門主心胸狹隘,城府極深,今晚應該就能見分曉。」
青年點點頭,「也對,那牛鼻子恐怕是想拿咱們去當炮灰,真他娘的狗,咱們先去吃飯,晚上來看戲,絕對好看。」
兄妹兩個說著話,漸漸走遠。
而另一頭。
無雙俱樂部內已恢復如初,屍體不見了,血跡也不見了,就連踩碎的地板都已被換上了新的。
「可惜,太極門居然落到了一個外姓人手裡,還是左道之士,也不知道那群老傢伙知道後會不會氣的從土裡爬出來。」
司空無咎頗為感嘆的呢喃了一句,說完又扭頭瞧瞧唐斬,略顯渾濁的眸子似瞧出了什麼,搖頭一嘆。
唐斬從剛才到現在緘默不語,一言不發,他眸光閃爍,眼皮微顫,仿佛在做某個極其重要的決定。
已經下了樓的李貴面露憂色的問道:「咋樣,事情是不是已經結束了?」
唐斬眼神一定,眼皮一垂,望著已經褪去赤色的手掌,神色淡漠的道:「還得再等等,僅憑那老鬼的所作所為,絕然不會善罷甘休,遲則明天,早則今晚,應該就會動手。」
他回望了眼妹妹唐柔,給了個安心的眼神,「我不會真給他時間去準備後手,這老鬼心裡沒什麼規矩道義,瘋狂起來興許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不殺他我寢食難安,如芒在背,如鯁在喉,不舒服。」
唐斬又看向司空無咎,拱了拱手,「勞煩前輩照應一下我妹妹他們。」
司空無咎沒再說什麼,武功練到唐斬這般境地,心志堅毅難以撼動,決定好的事情就算說的再天花亂墜恐也改變不了什麼,當下擺擺手,打了個哈欠問道:「小子,你真有把握?可別到時候被裹屍袋包回來。」
「呵呵呵……」
唐斬呲牙一笑,惡相畢露,看向門外已是掛著晚霞的天空,輕聲道:「好說,我只怕他們不能讓我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