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逸就這樣默默地看著守衛們將自己束縛住,似乎一點反抗的心思都沒有,就算守衛們的動作很有些粗魯,他也一貫的面無表情。希娜將手中的玻璃水瓶丟在地上,就想著要衝上前去。
但羅逸向她微微搖了搖頭,甚至還牽出一抹安撫的笑容,抬起被鐵箍鉗住的雙手,向著她揮了揮,鐵鏈嘩啦啦地響。齊克魯攔住了希娜,他心中似乎五味雜陳地看著羅逸,明白了他的意思。
的確,羅逸很強,但是這裡畢竟是克族人的部落,若是傷到了赫利,那麼就像是捅了馬蜂窩,連洗都洗不清。這樣的話,對希娜,對整個小隊都是一場災難,所以他義無反顧地選擇了接受赫利的鉗制。
說來說去,赫利畢竟師出有名,羅逸也的確並非神眷者,這在部落里似乎是很犯忌諱的事情。赫利臉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在守衛將羅逸推出來之後,一個重拳擊在羅逸的腹部,把他打得弓起了背。
齊克魯頭上仿佛有青筋暴露,他看著赫利沉聲說道:「赫利,你給我放尊重點,就算羅逸不是神眷者,他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若是你再動手動腳,我們拼了命也會給你一個深刻的教訓!」隊員們轟然應喝,甚至盧卡斯已經拿起了酒瓶。
「名字叫羅逸嗎,一看就是個異類的名字。」赫利咂了咂嘴,但眼中到底是有些忌憚,他意氣風發般地一揮手,喝道,「帶走!我倒要看看這個異類是從何而來,又有什麼圖謀不軌的陰謀!」
說罷,赫利一轉頭,守衛在後面壓著羅逸,動作仿佛有些粗魯。路過小隊的時候,赫利露出了一抹挑釁般的笑容,然後大搖大擺地走向大門,齊克魯和其他隊員都握緊了拳頭,咬著牙看著守衛們押著羅逸走過。
待羅逸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希娜撿起地上的水瓶,仿佛帶著些憂傷地問道:「齊克魯隊長,羅逸他,會沒事的吧?」齊克魯苦笑道,「不知道,羅逸不是克族人,也不是神眷者,甚至不是由神力組成,赫利師出有名,就算是殺死他也不算意外。」
「現在就看羅逸是否有能力逃出赫利的手掌心了,若是他逃了出來,就算是違背了部落的規矩,我也一定要護住他。」齊克魯刀削斧刻般的俊臉上滿是沉痛,但也知道,進了赫利的手中,不好出來。
他沒看見的是,小妹希娜撫摸著水瓶,按了按懷中的某個東西,眼中似乎閃爍著什麼,隨即眼神從不安變得堅毅起來,她對著齊克魯說道:「隊長,你可以跟我去……一個地方嗎?」
……
羅逸的身上有點痛。這點痛在他的眼裡似乎不算什麼,他在垃圾場裡受過嚴重得多的傷害,更別提他還體驗過容納偽神格的痛苦了。他的臉上很是平靜,絲毫沒有憤懣和不滿,他在垃圾場裡受過更強烈的屈辱,只能說已經習慣。
赫利在前面看著羅逸一臉平靜的樣子,忽地像是不知從哪裡冒出了一股邪火,一拳砸在羅逸的臉上,獰笑道:「你既然到了我的手裡,就別想完好無損地出來,你小子還不知道要經歷什麼吧?否則就不會一臉臭屁的樣子。」
羅逸用一種似乎很是奇異的表情看著他,讓赫利臉色有些僵硬,他冷哼一聲,不再理羅逸,一揮手道:「都給我押好了,今晚撬開他的嘴後請大家喝酒!」後面的守衛嘻嘻哈哈地笑著,將羅逸押得更狠。
羅逸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似乎還有心思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這個部落看起來很大,裡面卻很空曠,大到足以讓兩匹馬通行的大道縱橫來去,時不時地有一些衣著簡樸的平民好奇地看向羅逸一眾人。
似乎是因為土質的原因,旁邊的房屋壘得不高,赤紅色的房屋給羅逸一種簡單而又樸實的感覺。赫利冷著臉像牽馬一樣牽著羅逸的手腕,不時地沖其他巡視的守衛們點一點頭。
隨著赫利越走越深入,羅逸看見前面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洞口,像是獅子的血盆大口,吞噬著光芒與人影。洞口周圍用赤紅色岩石壘建而成,一路蜿蜒而下,仿佛巨蟒的腸道。地面是碎石和土壤,不像道路一樣修整完好,讓羅逸走起來有些硌腳。
赫利粗暴地一拉羅逸,將其押著走進洞口處。羅逸仔細地觀察周圍,石頭壘成的石壁已經明顯的風化剝蝕,像是經歷了漫長歲月的老者,脆弱但堅毅。越往下走,環境越陰暗,只有兩側的火把閃著昏黃的光芒。
「到了。」赫利一推羅逸,讓他似乎很踉蹌地向前走了兩步,羅逸穩住身軀,向著周圍看去,瞳孔驟然收縮。這是一處地下監獄,兩側有著被石牆隔住的牢房,一個個身影蜷縮在牢房的角落裡,顫抖著,等待自己的命運。
忽地,一個似乎和拾荒者很像的消瘦人影猛地撞在了牢門上,他身上的傷口處析出些許神力,像是螢火一樣飄散在空中,隱隱約約地照亮了他的臉龐和周圍的一圈。
這是一個瞳孔微豎,耳朵像是侏儒一般長的典型的克族人,他不停地撞著牢門,嘶啞著聲音喊道:「我無罪!我無罪!我要見族長,他會證明我的清白!」他的手腳也被鐵箍鉗住,動起來嘩啦啦地響。
「想見族長?做夢去吧!」赫利冷哼一聲,然後推著羅逸繼續深入,越往下走,環境越濕暗,甚至有些許水滴從天花板處滴落,旁邊的牢房似乎越來越少,牢門也從石質變為鐵質。
「進去吧!」赫利從懷中掏出一串鑰匙,咔嗒打開了最深處的一道門,然後將羅逸一把推進。他用手拍了拍羅逸的衣服,然後從中掏出了坨樹枝、羅盤、神飲和一把羽毛。他又把無魂從羅逸的腰間解下,看了看,眼睛似乎一亮,「這是個好東西啊!從現在開始,它就歸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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