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標準的蛙泳式動作在水裡潛行,發現前方有一片片的海草,像是頭髮般扭動著,糾纏著所有經過它的生物,而讓羅逸有些振奮的是,海草的對面有一個巨大的身影,看上去就是觸手的主人。
羅逸旋轉著手指上的永金之戒,慢慢地用魂識像流水般浸透它的全部,保證它能蓄勢待發,立刻就可以使用出來。他撥開水中的水草,卻發現這海草韌性極強,甚至在試圖捆繞著他,讓他深陷泥潭。
羅逸心中冷哼一聲,順手拔出腰間的無魂,向前面狠狠一划,頓時金銀流光一閃而過,黝黑似頭髮的海草被一切兩段,破碎的水草逐漸上浮,遮擋住他的視線。
但這阻擋不住他,他撈起來幾許海草,纏在腰間,然後將前方的水草撥開,終於看見了面前的生物。羅逸將金光舉過頭頂,眯著眼睛看去,隨即愕然的表情仿佛凝固在了他的臉上。
他曾以為這觸手的主人是章魚類的生物,事實上似乎也是,但這隻「章魚」比他想像得更為奇特怪誕,無數條觸手上面長滿了綠色的膿包,眼睛像昆蟲的複眼一般,在深河裡閃爍著深綠色的光芒。
似乎是由於身形過大的緣故,它的複眼就像是一片一片的深綠玻璃一般,每片玻璃都倒映著羅逸和他手中的金光。不知為何,他能感受到這隻章魚正在盯著他,甚至眼裡出現了一絲思索的神色。
羅逸像是猛地回過神來,不再在意它的長相,而是一擰手指上的永金之戒,頓時金光大作,將深河照得通透!柔弱的金光現在像是一把一把的刀子,撕碎這黑暗中的一切。
然後從戒指上緩緩浮出了一道金光,羅逸一時間如有神助,握住了這道金光,然後把它緩緩地抽了出來。他的臉色如石板般毫無神情,看著眼前的東西,那是一道金色的劍,又像是一把金色雷電!
他將這把金劍向著前方斬去,霎時間,一道金色劍光洪流般地向前划過,那是通天徹地的威能,金光迎風抽長,切開了整條河流,連河下的土壤都被斬出一條深深的豁口。
其實這一招的速度似乎並非特別快,但那是以魂導師的水準來說,對付魂師則綽綽有餘,何況這隻章魚過於龐大,而龐大就意味著笨重,笨重則意味著好命中!
當金光落下,河流就像破碎的冰,在中央顯出一層真空,然後河水又倒灌入了真空裡,嘩啦啦地沖刷著岸邊。羅逸緩緩地將金光收入戒指之中,然後有些迫不及待地看向章魚處,愕然發現這廝竟然還沒死透。
不僅沒有死透,章魚還狂亂地四處拍打,但它的身上已經沒有幾根觸手了,其餘的觸手都像是浮漂一般漂浮在水面,膿水四處蔓延,污染著水源,就像死亡前的狂歡。
羅逸像是還沒來得及慶幸,就凜然發現河流被這傢伙攪動,形成一個個漩渦,河水也不再平和地鋪展在河床之上,而是像勃然大怒的暴君,漫過了河岸,將羅逸捲入水中。
羅逸的最後一個動作是撫摸著胳膊,將銀狼重新收進狼之面具,狼之面具又化作道道黑霧重新在他的手臂形成紋身。河流愈發的湍急,又愈發的狂暴,將他沖得七葷八素。
他似乎很遺憾沒能等到章魚死的那一刻,否則它身上都是寶啊,畢竟是魂師級別的魂獸。羅逸努力在河流中保持平衡,但還是被岩石撞到和擦在他的身上,讓他身上鋪滿一道道血痕,嘴角也溢出鮮血。
但厄運仿佛終有盡頭,他在險之又險地躲過一片暗礁後,終於被衝上了地面,他趴在地面上,河流沖刷著他的半邊身體,羅逸現在一動都不想動,只想躺到天昏地暗。
主要似乎是因為躲避暗礁太過耗費心力,而且現在的他滿身鮮血和淤青,仿佛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羅逸嘆息一聲,從腰間摘下裝有神飲的酒壺,沒有猶豫地吞咽了一口,隨即幸福地嘆息一聲。
很快,神飲就仿佛化作熱流,流經靈魂和身軀,沖刷著經脈,並同時治療他的身體,補充他的魂力。這一切似乎都在轉瞬間進行著,待到羅逸反應過來之時,他的身體已經恢復了正常。
羅逸嘴裡念叨著淨身術的法訣,很快那些結痂的傷口就脫落下來,身上的污水和泥漿也像是被分解成碎片,嘩啦啦地掉落在地上。羅逸有些感嘆,不管飲用幾次神飲,都能感覺到絕對的美味和藥效。
同時他也注意到,神飲和淨身術竟似乎能莫名地相互配合,治療大傷可以靠神飲,不願意浪費神飲的話,可以用淨身術治療小傷,只不過要多試幾次罷了。不過可惜的是,就算他穿戴的是適合運動的便服,現在也已經變得破破爛爛。
可惜,就算這套服裝是用一個積分兌換的,但一個積分也是錢吶,羅逸有些怨念地想道。他深呼吸一下,手上的金光再次閃爍,他像是舉火把一樣地將手伸向前方,發現這裡比起剛才更加幽深,黑暗下的氣氛仿佛讓他窒息。
這似乎意味著他已經進入了洞穴的深處。羅逸縮身鑽進一個一米寬的小洞,然後發現前方豁然開朗,羅逸看著眼前的東西,一時震驚到無法呼吸。那是一片死亡之地,無數魂獸的屍骨皮毛零落在此處,仿佛一座小山一般。
羅逸的第一感覺就是發財了,這麼多「完整」的魂獸皮毛,換成積分一定有很多。但他隨即警醒了過來,像是發現了面前的詭異之處,這些魂獸都只剩下乾癟的皮毛,那麼血肉跑到哪裡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走向洞穴中央,用手撫過一張皮毛,頓時皮毛寸寸裂開,化作飛塵飄向遠處。羅逸遺憾般戳了戳旁邊的一片獸骨,不出意料地化作飛灰。看來他想靠此大發一筆的念頭不能實現了。
羅逸帶著莫名的感覺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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